景歡幾乎不用猶豫。
路杭的入隊邀請彈了過來, 他點了同意，跳進了路杭的隊伍，然後纔打字回覆秋楓。
[好友]小甜景：不了, 我跟路迢迢約好了。
[好友]秋楓：[泫然欲泣]不, 你沒有, 路迢迢剛剛還在羣裡找人打2V2。
[好友]小甜景：好吧, 那是我不想跟你一起反向衝分了。
[好友]秋楓：？？路迢迢也是個術士啊！
[好友]小甜景：我怕哥哥看到了, 又對你開紅。
[好友]秋楓：？
[好友]秋楓：[抹眼淚]你這麼爲我着想……我好感動。
[好友]秋楓：但沒關係，他不用縛仙索我就跑得掉，你不用太愧疚。
[好友]小甜景：開紅很浪費哥哥的裝備耐久, 算啦。
[好友]秋楓：？
[好友]秋楓：？？？
[好友]秋楓：臣退了。
景歡看着對話框笑了一下。
我瞎說的。
現在就算我跟你打一個月的競技場，心嚮往之也不會對你開紅了。
笑着笑着又挺酸, 景歡把對話框關了, 開始檢查自己的裝備耐久。
“小景景, 我們一會兒玩什麼套路啊？”路杭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我們缺輸出, 開場就都帶輸出寶寶吧。”
路杭這段話後，還有一道模模糊糊的聲音：“知道了。”
景歡立刻屏息，卻沒再聽到下一句。
“小景景？”過了一會兒，路杭納悶道，“人呢？”
“啊, 我在。”景歡回神, “知道了, 我帶着的。”
“好, 雖然咱們輸出不夠, 但我們可以控死對面，大多都會跑的。”
封印和輔助雙排就是來噁心人的, 傷害不高或走位不好的隊伍遇到了要麼跑，要麼浪費時間站在原地罰站，直到被磨死。
只不過到了這個段位，沒幾個菜鳥，大多都會選擇慢慢磨，到最後誰輸誰贏都不一定，之前的他和秋楓就是個例子。
景歡應了聲“好”，又問：“路哥，平時跟你一起排的那個物理呢？”
“他出國玩去了，這段時間都沒空，我都和吃吃排一星期了……你能不能關注一下隊友。”路杭開玩笑道，“吃吃今天剛好停電。怎麼，你嫌棄我這個臭術士啊？”
“怎麼會。”景歡說。
“放心，雖然我沒你老公這麼強，但比起秋楓，我還是要厲害點的。”路杭信誓旦旦地說，“你今晚的分就交給我吧。”
【恭喜莫問歸期、本命芝芝桃桃擊敗了路迢迢、小甜景，達成了三連勝！】
【恭喜風宿耳畔、雲倚心間擊敗了路迢迢、小甜景，達成了二連勝！】
【恭喜與霧、雨聲擊敗了路迢迢、小甜景，達成了二連勝！】
向淮之：“……”
向淮之原本在聽春肖解釋戰術的細節，看到系統又刷出新的戰報後，終於忍不住摘下一邊耳機：“你被秋楓附體，今晚也開慈善宴？”
路杭也氣死了。
“媽的，你以爲我想嗎？我鍵盤大招鍵老是失靈，大招已經三四回按不出來了，現在換了個鍵位，操作很不順手。”路杭抱怨完，打開麥克風說，“小景景，不好意思啊，我今晚鍵盤有問題，把你坑了。”
“啊？沒事。”景歡繼續補藥，“其實你可以試着不用連招，單封就行，封印沒了再補，不用追求疊加時間的。”
這路杭也知道，但是一有機會他就忍不住：“算了，不然我們散了吧？我覺得再這麼打下去也是輸。”
“別……”景歡正好看到心嚮往之的連勝提示，問，“你不想打了嗎？”
“我還好，就是怕坑你。”
“不會，”景歡頓了頓，“萬一下把就贏了呢？”
路杭笑了：“得……那我們繼續。”
話音剛落，他們就切進了新的戰鬥。
景歡原本輸得已經有些困了，看清對面站着的人後，所有睏意瞬間飛到了三裡地外。
[當前]路迢迢：？？？
[當前]春肖：……
春肖看着站在自己對面的小甜景，開麥問隊裡的人：“跑嗎？”
在競技場遇到夫妻逃跑是挺正常的事，當然，需要在隊友允許的情況下。不過區裡高分段的人都這麼熟了，也沒啥同不同意的，一般都會主動問，她自己就曾經送過老婆很多分。
春肖鼠標已經挪到了逃跑鍵上。
路杭也在宿舍吼：“快快快！送我點分！我再輸都要四連跪了！！”
景歡還沒回過神，就聽見耳麥那頭傳來一句模糊又低沉的“不跑”。
向淮之說完，把劍切換成長刀：“你這套打法不就是針對高移速的嗎？給我上技能。”
春肖一愣，很快反應過來，給向淮之套了個保護。
景歡捱了兩刀，被路杭提醒後纔想起來要躲。
他心底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玩了幾個月的門派都好像不熟練了，麻木地躲避技能，當然沒能全躲掉，還沒多久，就被心嚮往之砍去了半管血。
“景景，給他放個網！”路杭指揮道。
“好。”
蛛網沒能網到心嚮往之，春肖立刻給心嚮往之頭上添了一盞紅蓮，是奶媽比較冷門的一個輔助技能，受益方平A的次數越多，紅蓮提供的攻擊力加成就越高。
心嚮往之提着刀，在小甜景身上打出了十三連擊，其實第十二下時小狐仙就倒地了，可因爲遊戲設置，他仍舊空着血起身吃下了第十三刀。
景歡盯着小狐仙蜷起來的狐狸尾巴看了好久。
“我草了……”路杭忍不住了，問後面的人，“這你老婆，你也下得去手？謀殺親妻啊你？不放水也就算了，還鞭屍……過分了啊。”
向淮之說：“我只是在打競技場。”
路杭：“……”
五分鐘後，系統刷出提示：【恭喜心嚮往之、春肖擊敗了路迢迢、小甜景，達成了七連勝！】
[競技場]小章魚：？我疑惑地把這條提示又看了一遍。
[競技場]聽雨聲：這兩人應該在蜜月期裡吧，向神竟然不送分？
[競技場]暴瘦二十斤：又不是誰都喜歡搞那套，而且誰規定的只能男人送女人分，不能女人送男人分啊？沒準是小甜景給向神送分呢？
…………
戰鬥結束，界面切回競技場內。
向淮之垂下眸子，看了眼自己身邊的隊伍。
小狐仙站在術士身後一動不動，不知道有沒有在隊伍裡說話。
向淮之被騙了這麼久，說沒脾氣是不可能的。
動手倒不至於，但也不可能繼續在遊戲裡跟人扮夫妻裝恩愛，沒意思，他也沒這麼大度。
但現在把人殺了，他心裡也沒痛快到哪去。
準確來說，是根本不痛快。
“套路試完了吧。”他問。
春肖說：“嗯，謝謝。”
“沒事，走了。”
丟下這句話，向淮之離開隊伍飛離競技場，就掛在傳送人附近，起身朝陽臺走去。
“你不打啦？”路杭愣了愣，“去哪啊，陽臺這麼冷。”
“看風景。”
“……”
這幾天沒下雪，溫度依舊很低，外面冷風陣陣，寒意刺骨。
向淮之在陽臺沉默地站了一會兒，拿着手機心不在焉地翻了半天，才帶着一身涼意回來。
“日，好冷，快關門。”路杭只穿了件單衣，被凍得哆嗦，“你想謀殺室友嗎？”
向淮之把門關上，掃了眼他的電腦屏幕，腳步頓了頓：“競技場結束了？”
“沒啊，還半小時呢。”路杭說，“小景景說他臨時有事，要出門一趟，就先不打了。”
路杭在身後碎碎念，向淮之沒再吭聲，坐回電腦前，一眼就在人羣中看到了小甜景。
小甜景站在他屏幕最右下角，擠在攤位中，連稱謂都被攤名擋住了，不仔細看看不見。
向淮之忽然有個很奇妙的念頭。
他挪動鼠標，操控人物往左側跑了兩步，跑出了小甜景的視野範圍。
十秒後，小甜景晃着尾巴，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兩步，他們恢復到了剛纔的距離。
這就是他說的“有事出門了”？
向淮之往後一倚，隨手抓起手邊的書翻了兩頁，沒看進幾個字。
直到路杭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你掛在競技場幹嗎呢？今天日常做完了啊？”
然後向淮之才合上手裡的書，丟下句“還沒做”，用技能飛回了自己的門派。
他覺得自己可能有些瘋了，纔會浪費時間在這陪前夫掛機。
-
次日，景歡坐在課堂上，用手機計算器在加加減減……不，沒有減，只有加。
陸文浩靠在他手臂上，看了大半天，終於忍不住好奇地問：“你算什麼呢？”
景歡頭也沒擡：“債。”
陸文浩愣了下，看了眼計算器上的數字，又看看他：“你不是吧……你借的啥？網/貸？？就這麼點錢，不至於吧？”
景歡：“不是，說不清。”
算好數字，他打開微信發消息。
小景呀：能把卡號給我嗎？
五分鐘後，對面回了一條銀行卡號，多餘的話一句沒說。
錢打過去後，景歡稍稍鬆了口氣，覺得自己欠向淮之的又少了一點。
其實昨天追上向淮之後，那句“我喜歡你”都已經在嘴邊了，卻被向淮之一句離婚給堵了回去。
那一瞬間，他腦子裡飄過好幾個念頭。
起碼……他得把之前的窟窿全部補上，纔有資格說什麼喜不喜歡吧。
下了課，陸文浩敲敲自己的肩：“埋頭苦學這麼久，我骨頭都鬆了，我們要不去體育館打打球？”
“行啊，”高自翔撇頭，“歡歡，你去不去？”
景歡還沒說話，手機就輕輕振了下。
小路小路永不迷路：小景景，今天的副本你們自己做哈，我有課，向向去圖書館了。不用等我們。
“歡歡？”見他不說話，陸文浩出聲催他，“走啊，去拿球。”
景歡收起手機：“我不去了。”
“那你幹什麼去，又複習？”
“不是，”景歡舔了舔脣，“想去趟圖書館。”
陸文浩無語：“那不還是複習？”
“算是吧……走了。”
景歡拎着書包往圖書館處走，心想，我就去看一眼。
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