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夜三更靠了過去,看着翁靈在小腿高的野草叢中俯身撿拾着一些鵪鶉蛋大小的紅果子,不由得奇怪地問道。
“沒有名字的野果子,不過大家都叫它小野莓,我小時候母親帶我摘了很多次,給我當零食和水果吃。”
翁靈將兩個最大最紅的小野莓放在掌心吹了吹,然後遞給了夜三更。
“雖然有點酸,但還是很好吃的,你試試?”
夜三更接了過來,卻發現翁靈把手上最後一顆小野莓小心地包在了一塊手帕裡面。
對了,剛剛那塊草叢中只有三顆果子。
“你不吃?”
翁靈搖了搖頭,將包好的手帕輕輕地放在了腰間的一個小挎包中:
“我聞個味道回憶一下童年就好了。”
夜三更低頭看了看,挑了枚小野莓先是放在鼻尖聞了聞,但只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草香味,然後就塞進了嘴裡輕輕一咬,
一股濃重的酸澀感瞬間炸滿了他的口腔,唾液不自覺地就分泌了出來,但酸澀褪去之後,一股淡淡的甜味就不斷地在口中迴繞。
“怎麼樣?好吃嗎?”翁靈期待地道。
“自我離開洛蘭領後很久都沒見過這種小野莓了,是不是很甜啊?”
“呃……”夜三更摸了摸鼻子。
“嗯,挺甜的,我第一次吃到那麼甜的果子。”
“是吧!我就說很好吃的!”
翁靈眼眉彎起,開心地蹦出了草叢繼續朝着前方走去,可以看出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而夜三更則是看了一眼手中剩下的那枚小野莓,輕輕地嘆了口氣。
這果子的酸澀感連他被弱化掉的味覺都差點受不了,翁靈小時候看來過的也不是很好啊。
不過既然她的記憶還停留在美好的小時候,夜三更自然不會煞風景去戳穿。
他想了想,從腰間摸出上次翁靈交給他的那塊包種子的手帕,學着翁靈將小野莓包好,然後放進了錢袋的一個夾縫中。
……
白巖村距離洛蘭城也就30公里左右,路上可以明顯看出離洛蘭城越遠,路邊的植物長勢就越好,
同一種植物的葉片從細變寬,植株也從矮變高,就連農田裡那些已經開始灌漿的小麥穗子也比洛蘭城下那些半死不活的要大得多。
夜三更估摸了一下,同等面積產量至少翻一倍是沒有問題的,再加上白巖村的村民也勤快得多,不但在田地中立起了稻草人驅趕飛鳥,還修繕着一些看護木屋供農夫們休息和堤防偷割的賊。
看着一個農夫在木屋邊坐着抽着旱菸,身後的牆上靠着一把磨得瓦亮的農叉,眼神則警惕地盯着他和翁靈,夜三更搖了搖頭。
怪不得洛蘭城會衰敗下去,看來亡靈天災或多或少還是影響到了洛蘭城的,兩地人的精氣神完全就不一樣。
以這個農夫的戰鬥力估計比他最初看到的那些軟綿綿的洛蘭城士兵都還要勇武一些。
“前面就到了。”翁靈突然回首到。
“哦,來了。”
白巖村說是一個村莊,但是從外面看卻完全出乎了夜三更的預料,外圍居然用白色的岩石圍了一層兩米來高的圍牆,裡面的建築也大都是白色的石屋。
看着腳下那條白石板鋪成的小道,夜三更沉默了。
洛蘭城都沒那麼多的石材建房子,這到底誰是村?誰是城?
似乎是察覺到夜三更的疑惑,翁靈回頭跟他解釋道:
“就像我們洛蘭領盛產的是木材,天石領盛產的則是石礦和一些鐵礦,特別是石礦,主要產量就是來自於白巖村這裡。”
“白巖村之前不是屬於洛蘭領的麼?”
夜三更更奇怪了,一不小心聲音大了點引起了幾個路人的注意,對着他們嬉笑着指指點點起來。
翁靈扶着眉毛嘆了口氣:“洛蘭城由於是販賣木材發家,城裡的居民也大多是伐木工人,所以大家都對於挖礦並不在行也不重視,直到把白巖村輸給天石領之後才追悔莫及。”
“這樣啊……”夜三更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伐木的確是比挖石礦輕鬆多了,石礦還得加工,但是洛蘭領的領主卻沒能發現產業之後雄厚的利潤,不得不說有些短視。
看着這個小小的村子就知道了,人家過的生活可真是一點也不差,雖然只是一個小小兩三百號人的村子,但是村中的建築是應有盡有。
光夜三更入目所及的就看到了不少飯館、布帛店和一些叫喝小吃的路邊攤,不過更多的是一些敞開了院子,地板上放滿了石雕和石碑的石藝店。
看着那些赤着上身的的大漢汗流浹背地拿着錘鑿在白石上叮叮噹噹地敲打着,地上鋪滿了一大片的白石碎塊和粉末,而另外一邊則是幾個大腹便便的商人模樣的男子在對着成品挑挑揀揀。
夜三更點了點頭,這才應該是一個產業該有的模樣,從開採到加工再到輸出,順便還能吸引到飲食和住宿相關產業的發展,這一點能從那密密麻麻的客棧和飯館就可以看得出來了。
要是狠一點,也許連某些不可說的娛樂產業也能順帶着帶動起來,不過可惜,想得再好也沒用,
因爲這都是人家的。
“棉被等我們回去的時候再買,我們先去挑點食物怎麼樣?”翁靈對着夜三更道。
“哦,好,你說得算。”
夜三更跟在翁靈身後點了點頭,然後一起鑽進了一個看起來還算空閒的小鋪。
跨過那個不知是被鞋底還是看鋪的小娃坐得光光滑滑的石門檻,夜三更朝店內左右看了看。
店鋪很小,但是地面收拾的很整潔,貨架很簡單,就是五六個半敞開的麻袋,麻袋裡則是品相不一的小麥。
“怎麼都是小麥?”
夜三更皺了皺眉,而這時一個女婦人抱着一個兩歲的男童走了過來。
“客人要點……啊!你是……”
翁靈嘻嘻笑地跑過去:“是我,小曲兒,十幾年沒見你居然連孩子都生了啊?!”
女婦人臉紅了紅,有些手忙腳亂地把小孩放下,然後抽過一張凳子擦了擦。
“翁領主請坐,小店寒酸讓您見笑了。”
翁靈愣了愣,嘆了口氣:“連你也取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