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電話裡的聲音,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纔回過神,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我連這個人的面都沒有見過,現在居然直接叫我跳樓?!
我當然不敢跳,而電話裡那人的聲音越來越焦急:“你在二樓,跳下去不會有任何危險,不跳的話纔會真的出事!”
陌生的聲音,包含着一股溫暖的關心。
我看了一眼面前這個和我一模一樣的怪物,嚥了一口唾沫,走到了窗邊。
外面是寂靜的黑夜,朦朧的月光下,我能明顯地看到一輛黑色轎車。
轎車旁邊,一個朦朧的身影站在那裡,貌似正在擡頭看着我。
這就是那個給我打電話的人嗎?
外面太黑了,我看不清他的面孔。
房門還在被大力地撞擊着,“另一個我”距離我越來越近,猶豫了不到一秒鐘,我深吸了一口氣,拼了!
我小心翼翼地翻到了窗臺上,一股冷風吹來,讓人不寒而慄。
“小心點,快跳下來!”
電話裡那人還在催促着,我咬了咬牙,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地面,心裡一陣發苦。
老子有恐高症啊!
我試着探了幾次腳,遲遲不敢踏出那一步。
陌生的男人一直在電話裡催促我,聽起來越來越焦急。
就在這個時候,“哐當”一聲巨響,我反鎖住的房門終於被撞開了。
這聲音嚇得我魂飛魄散,我轉頭看了一眼,就準備不顧一切地跳下去。
然而,就是這一眼,讓我怔在了原地。
門前並沒有我所幻想的黑壓壓的人羣,只有一個窈窕的身影。
是一個女人?
她是誰?
是韓語?
是韓語!
黑暗中,韓語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款款展現在了我的眼前。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腦海裡忍不住想到她從樓上跳下時,那一灘血泊。
她慢慢地走了進來,手機裡再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周圍的一切全都凝固了,彷彿全世界只剩下了我們兩個人。
她走到了我的身邊,拉住了我的胳膊,把我從窗臺上攙扶下來。
我能感覺到她那雙冰涼滑膩的小手,本能反應地想要逃開,卻發現此刻的我,已經無法控制我自己的身體。
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一樣,被人操控着。
明明有意識,可是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動彈不得。
我成了她的木偶。
韓語拉着我的胳膊,把我帶到了牀上,讓我輕輕地躺了下去。
一旁那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從韓語進來以後,就再也沒有任何動作了,只是靜靜地呆在那裡。
我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隨即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彷彿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醒時分,一切皆無。
當我再度睜開雙眼的時候,刺眼的陽光已經從窗臺上照射進來。
我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從牀上坐了起來。
今天又要找工作了啊,我的心裡有些不耐煩。
樓道里依舊是那麼熱鬧,和平常無聊的生活沒什麼兩樣。
有些不耐煩地剛站起身,我的身體就頓住了。
腦海裡,昨晚發生的一切漸漸地浮現在了我的回憶中。
我瞬間站了起來,環顧四周,整個房間裡只有我一個人。
昨晚那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急忙拿起了房間裡的拖把棍,小心翼翼地檢查了浴室。
空無一人。
而且最讓我驚訝的是,我的房門依舊反鎖着。
門鎖完好無損,完全沒有破壞的痕跡。
昨晚撞開門進來的韓語,還有那個急促的電話,就像是一個清晰到極點的夢一般,一切皆無。
我急忙檢查了一下手機,最晚的通話記錄是前天的,面試的公司拒絕了我。
那個給我打電話的男人,那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還有昨晚衝進我房間的韓語,全都是一個夢嗎?
這個夢,也未免太真實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撓了撓發疼的腦袋,也顧不上洗漱了,胡亂穿了幾件衣服就走了出去。
吵鬧的孩子,鬧彆扭的情侶,樓道里熱鬧的有些反常。
我鼓足了勇氣走到了隔壁,想要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可是剛走到214門前,我就愣住了。
房門上掛着一個生鏽的鎖,韓語貌似已經離開了。
這個時候,房東太太忽然從一邊走了過來,我急忙攔住她詢問,韓語去哪了。
聽到我的問話,房東太太卻是一臉的詫異:“214什麼時候有人住過了?你是不是記錯了?”
我瞪大了雙眼,韓語搬來的那天那麼熱鬧,房東太太都忘了嗎?
還是說這一切真的是個夢?我不敢相信!
我有些懷疑房東太太是受了韓語的指示,故意這麼說的。
注意到我懷疑的眼神,房東太太親自打開了214的房門,裡面積蓄着一片灰塵和蜘蛛網,看上去至少有半年沒有人住過了。
親眼驗證過後,我才呆愣地朝着房東太太道了一個歉,回到了我的房間。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隔壁214從來沒有搬過來任何人。
那我所見到的韓語,所經歷的一切,都是一個夢?
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做夢的?
即使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無奈之下,我只能來到了洗手間,洗了一把臉。
看了一眼鏡子裡憔悴的面孔,我忍不住苦笑起來:“喂,你能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呼出了一口氣,我只感覺肚子餓到了極點,只好暫時拋下了這無數的困惑,下樓吃了些早餐,繼續投奔人才市場。
我本想今天搬家,但是連續幾天沒有工作,我的積蓄已經見底了。
而且現在還不確定那些恐怖事情是不是夢,輕易搬走,再找一個便宜靠譜的地方太難了。
不管發生什麼事,找到工作纔是主要的,找個好工作,搬離這裡,纔是最好的辦法。
努力了一整天,依舊一事無成,我只好拖着疲憊的身子,再度回到了這個噩夢般的筒子樓。
剛來到二樓,就看到隔壁214亂哄哄的一片,貌似有人搬進來了。
看着眼前的場景,我的精神恍惚了一下,這和韓語搬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房東太太正和一個背影窈窕的女人說着什麼,看到我後頓時喜上眉梢:“214半年多沒有人住過了,你一說就有人住了,小趙,你真是我的福星。”
我尷尬地笑了笑,有些緊張地看着那個搬來的女人。
幸好,不是韓語,而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少婦,一位單身母親。
少婦走過來和我打招呼,我這才知道,這位少婦姓田,我就稱呼她爲田姐。
田姐帶着一個很可愛的兒子球球,留着一個天然的西瓜頭,即使我心情不好,也忍不住抱着球球說了幾句話。
而球球貌似也對我很有興趣,拉着我的衣角說了好一會兒話。
一切都像是回到了正軌,之前的經歷,真的像是做了一個夢。
晚上,田姐請周圍的幾個鄰居在214吃了一頓飯,小喝了幾杯,氣氛很是融洽。
我有些微醺地回到了房間,準備稍微休息一下。
那些恐怖的經歷,就當是一個夢過去吧。
至少現在,一切都是那麼的正常。
躺倒牀上,趁着酒勁,我很快就睡着了,可是睡了沒多久,房門就被敲響了。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手機,隨即身體一陣僵硬。
九點四十五分。
而且,我明明記得睡覺前是開着燈的,可是現在,周圍卻是漆黑一片。
“咚咚咚……”
房門被輕輕地叩響,這一切和昨晚的那個夢一模一樣。
我的呼吸開始加快,本來就不多的醉意瞬間清醒了。
“誰……誰呀?”
我喊了一聲,外面沒有任何迴應。
敲門聲依舊響起,一下,又一下,像是叩在了我的心臟。
我嚥了一口唾沫,拿起了拖把棍,小心翼翼地來到了門前。
敲門聲很平緩,我呼出了一口氣,猛地拉開了房門。
一股冷風迎面吹來,我禁不住眯起了眼睛。
實現恢復後,門外漆黑一片,聲控燈貌似出故障了。
樓道里安靜的可怕,但是,一個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