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終於被我們兩個等到了,我眯着眼睛仔細觀瞧,確是被我燒了馬屁股那輛。鬆開捧着小奴的雙手,我哈出一口霧氣,往路中央挪上幾步。
“一共三個人。。。。。。”我自言自語着,腦子裡在盤算留不留活口的問題。風雪之中馬車的移動速度並不快,所以我站在路中央他們應該來得及停下。
“讓開!”車伕遠遠就看見我們兩道身影立在大路中央,隨着馬車越來越近,他拉緊繮繩,張嘴大吼。
“我有點事!麻煩你把車停住好不好?”我見車伕開了口,隨便編個藉口,只要車停住,我就能保證在戰鬥的時候不會波及物品了。
車伕撩開皮簾小聲嘀咕兩句,馬車的速度開始變慢,沒過多久便停在我和小奴的身邊。車伕隨手放下馬鞭,他歪過來問道:“你們兩位有什麼事?”
我這時纔看清這名車伕就是剛纔擡着貨物的其中一名下人,心中徹底踏實下來。“嗯。。。。。。我想跟你的主人打個商量,討論一下你們買下這兩件玩意的問題。”臉上掛滿微笑,我搓搓手誠懇地說。
車伕聽了我的話立刻臉皮繃緊,他神情戒備地仔細打量我幾眼,一隻手反倒背後,身子慢慢向後靠。
我瞧見他背後橫掛的刀柄,心中更加放鬆,一個使用這種普通武器的練家子對我造不成威脅。可就在我耐心等他稟報的時候,兩旁的低窪中突然竄出十幾名一身白色毛皮裝的奇怪傢伙。他們先前一直潛伏在雪中,所以我根本沒有察覺到。
車伕原本要撩開車簾的手瞬間收了回來,他一邊大喊:“護主!”一邊揮鞭抽在了馬屁股上,企圖駕馬衝出包圍。
“我草,這也太巧了吧?!”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四面而來的十幾名白毛強盜,心想這打劫還能趕在一塊?我又沒拍天下無賊。“搗什麼亂啊!”一把拉住小奴的手,我趕緊閃到一旁,躲開身前的馬匹。
三匹肥壯大馬剛剛邁蹄,數道飛箭破空而至,瞬間扎進馬肚子,疼的壯馬胡亂掙扎。當然,這堆箭矢也順帶着朝我和小奴的身上招呼,我將小奴摟在懷裡,朝路邊一撲,打起滾來。
跟雪地裡滾了好幾米,小奴跟我的臉蛋上全是白花花的冰渣子。靠,你們這幫傢伙搶就搶,幹嘛把我牽連進去?身子停止滾動後,我吐掉吃入嘴中的雪花,全體噬心咒發動,只見一個個猶如白毛狒狒般的強盜們頓時捂住胸口,躺在雪裡來回打滾。
馬匹廢了,馬車一時間也跑不了,再加上那車伕被我的噬心咒折磨着,我並不擔心車中的中年大叔會趁機攜貨開溜。“你們這幫狒狒是從哪蹦出來的,敢攪小爺的局?”我抱着小奴緩緩站起身來,她被剛纔那段突如其來的經歷嚇着了,雖然她跟我挺犟的,可畢竟以前是名千金小姐,沒經歷過這種動魄驚心的危機。
“瞧見沒有,你們把我的奴才嚇得腿直打軟!”我看她顫顫巍巍有些站不住腳的德行,心中不禁想借機逗逗她,讓她知道知道咱所接觸的世界是啥樣的。
摟着小奴,我來到離馬車最近的白毛狒狒身邊,一邊注意馬車的情形一邊問道:“說說吧,打哪來啊,要幹嗎呀?”
白毛狒狒跟着蝦米似的在積雪中扭動,噬心咒的滋味使他根本發不出正常聲音。我給所有人換了一個新的詛咒,右手凝結冰刃,抵在了停止掙扎的白毛狒狒致命點。“說,不說我殺了你~”衝他眨眨眼睛,我笑嘻嘻地威脅道。
白毛狒狒聽着我帶有調笑意味的口氣,驚恐的眼神中夾雜了一絲怒意,他只是盯着我,並沒有開口。
“超過10秒鐘了。”我聳聳肩膀,一刀捅死了這個嘴硬的傢伙,轉身對其他強盜喊道:“我給你們每人10秒鐘,不說我就換人問!”隨手打個響指,紫色火焰瞬間將這名白毛狒狒的屍體化爲灰燼。
原本胡亂掙扎的強盜們被我的麻利舉動震到了,低窪中除了風聲再也聽不到其它叫罵,他們的眼睛死死盯住燃燒的紫火,不敢確定自己所見是否真實。
我正準備走向另一位白毛狒狒,忽然感覺半個身子吃重,原來小奴雙腳徹底癱軟,身體的重量全部壓在我的胳膊和肩膀上。“嘿,不諧事的丫頭片子。”我反手將她背起,滿意地笑笑。
一連捅掉7名反應差的強盜,第八名白毛狒狒終於明白過來自己的處境,他非常配合地跟我講明這批人的由來。原來他們是瑞利亞六王子手下的死士,由於達拉城暗探報出易容藥水的拍賣信息,六王子的想法跟我不謀而合,手下從拍賣開始一直盯到現在。
“王子的人啊。。。。。。”我不禁有些發愁,你們這幫子死士也太不合格了,居然出賣主人。如今這消息讓我知道,我又不想跟那名沒見過面的王子鬧僵,唉,只能委屈委屈你們吧。雙手騰起兩團圓形紫光,一道道火箭從中射出,將剩下的白毛狒狒們燒成了灰燼。
“還是魔法好,殺人不留痕跡。”我看看天色,估計過不了多久這十幾個被火化開的窟窿就再次被冰雪覆蓋,誰能發現那些壓在下面的細小飛灰呢。
強盜的問題解決完畢,我該找馬車上的三位聊聊了。來到栽倒在地的三匹馬旁,我看看兩位躲在車後的健壯下人,顛了顛小奴的腿問道:“你們的主人在車裡?”他倒識趣,知道我既然找他有事就肯定沒得跑。
開始兩人都不說話,他們遠遠看我秒殺了所有強盜,心中泛起寒意,如今見我過來,連跑的勇氣都沒了。我耐心地等他們緩上好一會兒,才聽到其中一位下人哆哆嗦嗦地開了口:“在,在裡面。”
我聽言向前探上幾步,撩開皮簾,車廂裡果然坐着那位拍賣會同排的中年大叔,他此時緊緊抱着裝有易容藥水的大盒,嘴裡不知唸叨着什麼。我輕輕喚了他兩句,這人好似耳聾一般,兩眼緊閉,沒有理會。
“你們這主子是什麼身份啊?”我放下門簾,回身向兩名下人問道。
下人們戰戰兢兢地望向我,他們這次回答的倒挺快:“主人是凱爾大公的管家。。。。。。”
大公的管家?大公是個什麼玩意?我腦子對這稱呼沒有印象,無所謂地繼續問道:“這麼說來今天拍下的東西是你們大公要?”
我的問話令兩位下人猶豫了一會兒,要不是我狠狠地瞪了他們兩眼,他們還準備藏着不說。“其實每次的拍賣品都是用來送給八王子的,我們大公只不過是。。。。。。”兩名下人替自己的主人開脫起來。
又一個王子?我暗暗感到事情不太對勁,要說桑德他不知道這批埋伏的死士我能夠接受,可他總不會不認識自己哥哥的狗腿子吧。這小子的貓膩不少啊。我撇撇嘴角,總感覺自己被利用了。
“得,既然是王子要的,那我也不多說了。”我衝他們露出笑容,扶了扶背上的小奴,慢慢走到他們身邊,輕輕拍拍二位的肩膀。
“辛苦,辛苦。”兩團紫火從掌面竄起,眨眼的功夫便包裹住大漢們頭部以下,他們的臉上還掛着難以置信的表情。
伸腳踢散了地上的黑渣,我接着又把三匹馬的屍體收拾掉,胳膊順着車廂劃拉一圈,紫火從車座向上蔓延,很快抱着盒子的中年大叔暴露在我的眼前,他的周圍捲起滾滾黑煙,渣屑被冷風吹向遠方。
“挺舒服呀你。”我看他仰面朝天地躺在了軟椅上,緊閉雙眼,好像心裡頭知道自己馬上就要化成一團粉末。
“你這個樣子,我都不好意思動手了。”我慢慢爬上車座,將小奴放在對面的軟椅上,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中年大叔手裡的箱子,見兩旁鐵釦,就給伸手打開。裡面果然碼放這一排排藥水瓶子,中間有軟棉隔層,防止瓶子磕碰。
“別怪我,你非要和我搶這套藥水,我錢上沒你闊,自然只能靠武力解決。”蓋好蓋子,我鬆口氣,一邊敲打盒面一邊眯着眼睛看他。
管家仍舊愣愣地躺在那裡,兩撇八字鬍被風吹的向上翹起,時不時地蹭蹭臉皮。“這麼着吧,看在你也不容易的份上,我爲你唱那個什麼什麼送魂曲,希望你的靈魂能好好走入靈魂大河。”腦中回想起當初詠唱的歌詞,畢竟咱只聽過兩回,寥寥記住幾句詞,勉強哼出調來。
“呃。。。。。。”我撓了撓頭髮,伸手拍拍坐在一旁的小奴,“那個送混曲你會不會啊?”
小奴傻傻地將目光轉到我的臉上,她吸了吸鼻子說道:“好(小)。。。。。。好怒未吭(小奴會唱)。”
我這時才發現她早就嚇出了眼淚,臉頰上還掛着兩道晶瑩剔透的冰痕,許久不說話的嘴脣發紫,舌頭都不會打轉了。
“那你唱,我來收拾。”不管如何,眼前的事情要緊,我衝小奴點了點頭,幾秒之後哆哆嗦嗦的歌聲從她喉嚨裡發出,再加上含糊不清的歌詞,簡直比哭更加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