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清聽了立馬就把腳放了下來,阻止鞦韆的晃動,梳雲忙上前問道,“官兵來查什麼?”
小廝撓了撓額頭,“好像是跟什麼臨安王有關,具體來爲了何事,奴才也不知道。”
宛清擺擺手讓他下去,事情果然鬧到皇上那裡去了,只是現在纔來小鎮查能查的到什麼纔怪呢,那邊一陣很大的動靜傳來,宛清站起來,稍稍整理了一下裙襬,就往院門口了走,還未走兩步就聽到一個略顯熟悉的聲音,“都給我查仔細了,任何一個角落都不許放過,任何有嫌疑的人都給本公子帶回去嚴加盤問!”
梳雲聽着外面的動靜,眉頭緊蹙,宛清邁步上了院門的臺階,正和那邊說話的人對上,男子瞧見是宛清,臉『色』倏然大變,忙上前給宛清福身請安,仔細瞧的話會發現他的腿有些哆嗦,聲音更是打顫,“不知道世子妃大駕在此……。”
宛清擺擺手,“客套話就別說了,搜查要犯乃是公務,請,只是不知道原來官兵搜查就是這個樣子,這損毀的物件算在誰頭上,我怎麼覺得不像是找犯人,倒像是來抄我小院的?”
宛清雲淡風輕的做出讓他們繼續搜查的手勢,那元公子腦門一層細密的汗水涌現出來,梳雲扶着宛清去一旁坐下,眸底那個火氣,上回還以爲元大人是個好官呢,可結果怎麼樣,還說把自己的兒子一關一個月呢,還打了三十大板子,現在呢,還不是活蹦『亂』跳的來搜查她們小院來了,她就不相信前院沒人說她們少『奶』『奶』在這裡住着,只是他們是來搜查要犯,不好阻攔,再加上少『奶』『奶』的安危重要不想大肆宣揚,他們竟然如此蠻橫,還官兵呢,簡直就是一羣趁火打劫的土匪!
方纔元公子世子妃三個字說出口,那羣官兵個個臉『色』大變,愣在那裡不知道做什麼好,宛清瞥頭望着他們,“搜啊,怎麼不繼續搜了?”
梳雲見他們一個個站在那裡不動,忍不住哼了鼻子道,“怎麼,我們少『奶』『奶』說話都不管用了是不是,是不是能砸的都砸的差不多了,沒什麼可砸的了,除了半月山莊,這個小院同樣是半月山莊的地盤,搜查歸搜查,但是膽敢砸毀半月坊的東西,你們膽子可真不小!”
梳雲話落,那邊十幾個暗衛一個人拎了兩個官兵的脖子過來,直接就扔在了元公子的腳邊上,除了隨侍在他身邊的七八個,其餘的全都在這裡了,宛清瞧那些倒地官兵的樣子,然後擡眸看着有些瑟瑟發抖的其餘幾個官兵,“你們是自己倒,還是我讓人動手?”
那幾個官兵聽得一愣,隨即回過神來全倒在了那些官兵身上,竹雲瞧得掩嘴直笑,就聽宛清吩咐暗衛道,“帶元公子好好查查。”
暗衛點頭就請元公子搜查去了,這間院子很大,但是屋子不多,也就七八間的樣子,一會兒就檢查好了,但是元大人沒來,宛清便讓暗衛招呼元公子繼續搜查,那些官兵怕是連屋子的門都沒能進,她就弄不明白了,那些花啊草啊的也藏不住人,他們搜查時就不能避着點,非得一腳給她踢翻了!
宛清一盞茶飲盡,那邊元大人就急急忙的趕了來,一來就給宛清規矩的請安認錯,宛清放下手裡的茶盞冷冷的瞅着他,半晌,才笑道,“元大人不是把元公子關在牢房裡一個月嗎,這才幾天就放出來了?三十板子的傷這就養好了?不知道是哪位神醫給開的方子?”
元大人被宛清反問的額頭汗水直流,不明白明明有人稟告說錦親王世子爺回京都了,怎麼把世子妃給留下來了,還不住在山莊裡,跑來了這個小院,徎兒可是連着兩次惹禍了,還惹的不是別人,是錦親王世子妃!
元大人有苦說不出啊,兒子犯錯該打,可是家裡那位夫人把兒子當成心肝寶貝的疼,別說三十大板子了,就是三大板子也不敢上身啊,上回錦親王世子讓人把徎兒送回去,他雖明着說打三十大板,可只給人看了三大板子就拽了人家進屋說話去了,也把徎兒關進了監牢,可晚上夫人就跟他鬧騰,鬧得他連夜就給放了出來,不許他出門,這不昨兒有人稟告說世子爺回京都了,他纔敢把徎兒放出來幫着抓犯人嗎,都讓他避着點半月山莊了,沒想到還是撞上了!
元大人越是想越是擔驚受怕,宛清悠悠的呷着茶瞅着他,南兒撅了嘴道,“少『奶』『奶』,元大人這是將您和少爺當傻子騙呢,可不能姑息了!”
元大人一聽南兒的話,嚇的給宛清跪下了,連連說不敢,宛清嘴角一絲的冷笑,說是不敢,可卻是做了,果然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啊,當着暗衛的面也敢作假騙他們,宛清揮揮手,“去算算小院損失了多少財物,一會兒讓暗衛去元大人府上取,回頭換算成小銀錠子,誰家搜查時有物件損失,算作賠償了,至於元公子,搜查犯人雖是要事,可也太目無王法了點,狠狠的打他三十大板以儆效尤,還有上回的,一併算上,元大人,這麼判罰,你可以意見?”
元大人連着搖頭,不敢有意見,哪裡敢有啊,連連說是罪有應得,謝世子妃仁慈大度,宛清見他點了頭,也沒那閒心在這裡陪他們玩了,回屋去了,元大人見宛清走了,忙揮手示意手下人把元公子帶走,可惜了,梳雲沒給他機會,有第一次誰敢保證沒第二次,不給點顏『色』還真當她們少爺少『奶』『奶』好糊弄了,梳雲揮手示意暗衛把元公子拖到外院去,她要親自監督,打完了還送他去京都的天牢裡住一個月!
梳雲說着,元大人忙求情,沒差點發誓說一定關元公子一個月,竹雲見六十板子打的差不多了,真關去京都肯定又有人『亂』嚼少『奶』『奶』的是非了,到哪裡都能惹出是非來,想來這一回元大人也沒那膽子在徇私舞弊了,梳雲原本也就是嚇唬元大人的,現在竹雲這麼說了,她也就隨她了,撅了嘴回頭找宛清去了。
宛清正坐在窗戶前呢,若有所思,現在臨安王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的了,真不知道他到底藏匿在何處,莫流宸說他派人去左相府查了,沒有形跡可疑的人,可那資敵的罪不可能是北瀚那幾位大人攪合出來的,皇上因此扣押了半月公子,他們哪裡能把人請的回去,這不是自找麻煩嗎,能做出來這事的無非與半月坊有仇,再加上知道那事的少之又少,可人不在左相府,臨安王又能藏在何處呢?
皇上下旨搜查臨安王也有四五日了,瞧這架勢怕是還沒找到,宛清猜皇上這麼急切的找到臨安王,八成是想趁着祝賀的機會把臨安王當真一件大禮給璟蕭然送去,這世上可沒哪件禮物有這個重了,只是不知道他這願望能不能實現,還有一件事宛清很好奇呢,不是說國不可一日無君嗎,臨安王都逃逸了,璟蕭然怎麼還不登基?
宛清不知道,璟蕭然曾當着文武百官發誓,不抓到臨安王,他就不登基,言外之意就是不給先皇報仇,他沒有那個顏面去坐那個位置,雖然未登基,但並不妨礙他行君令,處理朝政,不過這事也不會一直拖着的,要是一年半載的抓不到人,璟蕭然還能不登基了不成,文武百官就是推也會把他推向那個位置的,國無君,民心動『蕩』,不可小覷啊。
宛清坐在窗戶旁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最近越來越嗜困了,一想事情腦袋就罷工的厲害,誰能幫她把事情想好直接說與她聽麼,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麼,好歹飛鴿傳書送個一星半點的消息回來給她吧,也省的她在這裡胡思『亂』想耗費腦力的好,宛清輕撫了下額頭,困得要死,先睡會兒再說了。
這兩日除了元公子來搜查臨安王鬧過一回後,湖邊小院是異常的平靜,宛清除了吃便是睡,時間雖然難捱卻也過的很快,唯一不大滿意的地方就是白天睡得足了,晚上就難以入眠了點,這一日,宛清躺在牀上瞅着天藍『色』的紗帳,發呆,幾個丫鬟早讓她用裝睡給打發下去了,睡不着想起牀去院子溜達一圈又不大想動,就那麼一直躺在那裡。
不知道眼睛睜到了何時,耳邊一個醇洌如酒的聲音傳來,“想什麼想的這麼入神?連爲夫進來都不知道。”
宛清瞥頭看着他,嘴巴輕撅,“我屋子能進來的不就那幾個人,用的着知道麼,你回來的正好,我口有些渴了。”
莫流宸眼睛睜大的看着宛清,宛清伸手推攘了他一下,一去兩天半個字的音訊都沒有,回來還想她放鞭炮歡迎不成,莫流宸還真有些的失望,不說有多高興好歹『露』個笑臉吧,但還是聽話的去倒了杯清茶來給宛清,看宛清一口飲盡,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要是我不回來,你是不是不打算喝水了?”
宛清把杯子遞給他,“我神機妙算就知道你今晚回來,所以特地等着呢。”明天就是一月之期了,就知道他不會讓她多呆個一兩日的,不過她現在也沒之前那麼渴望繼續待下去了,悠閒的興致全被人給攪合乾淨了,宛清想着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往牀內側挪了挪,知道莫流宸快馬加鞭的趕回來,肯定要去洗澡的,原是想等他回來,可等了半宿的睏意這時候卻上來了,宛清晃晃腦袋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宛清就起來了,梳雲伺候宛清梳洗,笑的眉眼彎彎的,還忍不住哼了兩聲出來,宛清擡眸掃了她一眼,“一大清早的就這麼的得瑟,有什麼好事?”
梳雲聽得忍不住輕撫了兩下臉頰,她表現的有那麼的明顯嗎,被少『奶』『奶』一說好像是有些得瑟過了頭,梳雲眼角輕擡,“昨晚奴婢起夜瞧見冷掌櫃的回來了,把這事跟竹雲一說,嚇的她一整晚都翻來覆去睡不着呢,死活說是奴婢看花了眼,結果打賭她輸給奴婢一個月的月例外加十個荷包呢。”
宛清聽得微怔,冷魄回來了?外面莫流宸晨練進屋,宛清疑『惑』的望着他,莫流宸輕笑道,“鷹飛的比馬快。”
宛清啞然失笑,哪怕是八百里加急也不一定有他們的鷹傳遞消息來得快,畢竟馬是按照既定的路跑,鷹翻山越嶺那是不在話下,等皇上扣押冷魄冷魂的消息傳到邊關的時候,冷魄冷魂早在回程的路上了,估計在半道上還能和信差打個照面,宛清嗔了他一眼,“你就不怕氣死皇上啊?”
莫流宸輕搖腦袋,“氣他倒是不怕,就怕祖父被氣着了。”
能不氣着嗎,手底下兩員愛將突然就跑路了,能不氣悶纔怪呢,沒準祖父以爲是他的請封奏摺嚇跑了他們兩個呢,宛清撇過頭看着鏡子,“回頭祖父回來了,讓他敲兩人一頓泄瀉火氣就是了。”
莫流宸擱下手裡的茶盞走過來,一臉正『色』的道,“娘子,爲夫有話問你。”
wWW ¤ttκΛ n ¤¢ Ο
宛清眼角輕顫,覺得不是什麼好事,就聽莫流宸問起冷魄被竹雲害的上吐下瀉的事,宛清『揉』着額頭,“是丫鬟自己幹出來的,不關我事,他要報仇可以啊,我不護短。”反正也護不住。
梳雲聽得眼睛倏然睜大,她離的近自然沒有錯過宛清嘀咕的一句,反正也護不住,冷掌櫃的武功如何,要真找竹雲算賬,也只能算她倒黴了,他一個大男人不會找少爺告狀了吧,不是答應竹雲不說的嗎?
宛清說完就往屋外頭走,生怕莫流宸再提什麼投誠書的事,果然辦事不牢靠靠不住啊,莫流宸在後頭跟着,暗自搖頭,真心琢磨不透他娘子的腦袋是怎麼長的,連他的牆角也挖,莫流宸看着杵在院子中間的冷魄,“有什麼話自己跟少『奶』『奶』說。”
宛清怔愣的望着莫流宸,那邊冷魄上前給宛清行禮,一本正經的道,“奴才想娶竹雲,望少『奶』『奶』同意。”
宛清聽得眸底笑意連連,嘖嘖點頭,可就是不說同意還是不同意,冷魄就那麼彎腰在那裡,也不敢『亂』動,上回冷灼求親時被捉弄了好一氣,就知道他肯定也逃不掉,都求到少爺門前了,把消息套走就不管他了,擺明了是給機會給少『奶』『奶』捉趣他,只盼着少『奶』『奶』別想出什麼怪法子纔好啊!
宛清瞧他雖是彎腰,但是背脊還是很直,瞥頭看着梳雲,“竹雲人呢?這是她自己的終身大事,還得她自己同意。”
梳雲眼睛狠狠的眨了兩下,“她就不用問了,她的要求很簡單,冷掌櫃的留她一條小命就成了。”
宛清聽得直望天,那邊冷魄一臉被雷劈的表情,在她眼裡他是這麼小心眼的人麼,宛清讓他自己去找竹雲了,冷魄作揖便下去了,宛清回屋才吃完早飯一杯茶啜了兩口,外面就有小廝進來稟告說馬車準備妥當了,宛清和莫流宸站起來往外走,那邊竹雲滿面紅暈的走過來,見了宛清幾個頭沒差點能低到地上去,不用猜宛清就知道該是同意了,笑道,“回頭把他們兩個的親事一起辦,還有冷魂,也不知道他中意誰,怎麼沒見着他?”
莫流宸邊走邊道,“他沒回來,現在人在東冽。”
宛清聽得眼睛睜大,“你不會真打算火燒東冽皇宮給咱觀景樓報仇吧,我是說笑的。”
莫流宸點點頭,“也不全是因爲觀景樓,伏老夫人還有六叔的事還未處置呢。”
宛清聽了伸手去戳他腰肢,“你打探到了什麼消息,快說,伏老夫人在東冽是不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莫流宸笑的直拿手去戳宛清的腦門,扶着宛清上了馬車,這才說起伏老夫人的事,這一個月消息是打探了不少,等宛清聽清前後的事時,眼睛睜的那個大,隱隱有些明白爲什麼六年前伏老夫人會隨着六老爺去潼北了,除卻潼北富庶之外,最重要的是離東冽近呢!
若非上一回吳媽媽肩膀處的暗衛標誌,還懷疑不到東冽頭上,沒想到去東冽一查,結果令人大吃一驚,三十幾年前,東冽墨王府榮華郡主離奇失蹤,六年前卻突然回來了,只是不再是榮華郡主了,早在東冽先皇駕崩後,同母胞弟墨王繼位,並冊封榮華郡主爲榮華長公主,也就是說現在的東冽皇是伏老夫人的嫡兄?
宛清聽着莫流宸的述說忍不住眼角直突突啊,“相公,你別告訴我六叔也封王了。”
莫流宸被宛清的表情逗樂了,搖頭笑道,“六叔是祖父的兒子父王的兄弟,錦親王府素來和東冽不對盤,怎麼可能冊封他爲王,六叔在東冽的身份是榮華長公主的義子。”
宛清無語了,兒子變義子,這是要哪樣啊,“你有沒有把這事跟父王說,會把六叔抓回來嗎?”
莫流宸輕搖了搖頭,“父王現在哪有閒心去管六叔,要不是朝廷因爲那二十萬精兵的事鬧開,父王會捨得離了母妃回來纔怪呢。”
宛清扭眉瞅着莫流宸,“父王有辦法拿到二十萬精兵?還是拿我去換?”
莫流宸輕摟着宛清,伸手不知道從哪個小角落裡掏出來個小鏡子,笑道,“娘子覺得自己有紅顏禍水的潛質嗎?”
宛清一把把鏡子給懵了,奪過來扔在了馬車拐落裡,呲牙,她知道沒有那個潛質,可紅顏禍水之名早就有人給她掛上了好不好啊,拐着彎的罵她自戀呢!
宛清努努嘴,手輕放在微隆起的肚子上,“就算我不是,萬一裡面住的是個女兒,萬一長的不像我呢?”長的像她也沒關係,她才十六歲不到,都說女大十八變,還有兩年夠她長的呢。
莫流宸被宛清的話弄得無力了,有這麼做孃的嗎,紅顏禍水又不是什麼好名聲,自己套不上就往自己女兒身上套,他哪裡還敢生女兒了,莫流宸捉住宛清的手,“父王不會拿你去換二十萬精兵的,就是那二十萬精兵父王也不會讓他們踏進大御的土地上來,你想當禍水父王都不會給你機會的。”
這一點宛清也琢磨過,二十萬精兵可不是什麼小數目,大御戍守邊關的戰士不過十萬,現在戰況激烈也不過二三十萬,北瀚竟然派兵二十萬相助,還自帶糧草,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事,掉的還不是一般的餡餅,鑽石做的差不多,宛清撫着額頭,“那我豈不是又被人家利用了?”
莫流宸點點頭,讚賞的看着宛清,宛清忍不住嘆息,但是眸底的怒火越來越旺盛,前些時候的和親被人耍的一回,現在又拿她做保護傘,前一回未得償所願,現在拿她做交換的理由完全合情合理,在大御那羣官員眼裡,璟蕭然估計是個被美『色』所『迷』的昏君,估計還有不少人心裡罵他傻呢,二十萬精兵換個嫁了人的女人,怎麼算都是他虧!
大御人以爲自己佔了便宜,王爺想勸皇上打消借兵的想法可就難了,畢竟她是王爺的兒媳,怎麼樣他也逃不掉一份私心在裡面,若是衆人都反對,皇上沒準以爲王爺只有小家沒有大家了,王爺越是阻撓,人家對那二十萬精兵的疑慮就更消,八成以爲北瀚會出此籌碼是對她的勢在必得!一個對女人對美『色』堅持的君王,不足爲懼!
可憐的她躺在家裡也能成爲人家利用的槍,萬一那二十萬精兵去邊關,打退了東冽,一路北上,亦或是北瀚對東冽側面夾擊,大御就成了他吞併東冽的墊腳石,一旦吞併了東冽,那大御還有活路嗎?
北瀚把二十萬精兵的要或者不要的選擇權給了大御,那就是將他的野心掩藏了七分,急昏了腦袋的大御百官可真就被矇蔽了,可憐的王爺還得揹負個私心誤國的罵名,宛清爲他默哀,“父王回來了,留下母妃一個人會不會不大安全?”
莫流宸輕搖頭,未接宛清的話,怕說出口的話打擊她,母妃又不是她,會讓人有『操』不完的心,莫流宸沒說話,宛清就靠在他胸前,輕閉眼睛,莫流宸看宛清睡的差不多了,輕敲了下馬車車身,馬車突然速度就快了起來。
宛清是被一陣籲馬聲給驚醒的,睡眼惺忪中就望着莫流宸問是不是到王府了,莫流宸掀了車簾給宛清看,不遠處是一溜煙長的隊伍,爲首的可不是寧王爺,正騎在高頭大馬上,再往遠看可不是京都的城門,這是撞上寧王爺去北瀚的隊伍了呢,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好似這回回京都的速度快了不少。
也不知道朝廷這一回有多重視北瀚,他們停下馬車等他們過去足足等了大半盞茶的功夫,宛清透過簾子往外看時正和寧王爺的視線對上,那個冰冷的目光看的宛清渾身發冷,可寧王爺卻是打馬上前,跟她和莫流宸說了幾句話,無非就是讓他們兩個幫着照顧點冰嫺郡主,宛清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輕點了下頭。
寧王爺說完話,就騎馬走遠了,他們的馬車繼續駛進京都,臨近城門時,按例停下馬車接受盤查,看看有沒有藏匿的臨安王,宛清無語了,該搜查的地方不去搜查,要她說啊,寧王爺帶去北瀚的賀禮,那麼些的大箱子才該好好檢查一下才是呢,沒有比那更好更寬敞的地方藏人的了。
宛清坐在馬車上,車簾子被掀開,守城的官兵瞧見莫流宸有一瞬的怔住,其實也怨不得他們不知道馬車裡坐的是誰,因爲馬車上沒有錦親王府的標誌,官兵忙放下簾子福身請安,“小的不知道是世子爺世子妃的馬車,多有冒犯。”
說着話,官兵退至一旁給馬車讓道,馬車才走了一步就又停了下來,“皇上有令,所有進出的馬車一視同仁,這瞧一眼就知道里面藏沒藏人?”
宛清聽着這聲音,一個白眼翻着,上回就不該那麼輕易的就放過了他,宛清一個白眼才翻着,那邊一直蔥嫩的手掀了簾子,一張面具『露』了出來,一陣陰陽怪氣的聲音,“呦呦,我當是誰的大駕呢,原來是皇嫂啊?!皇弟有失遠迎了,等了許久總算是見着了人,咱兩的舊賬該好好算算了吧?”
宛清被說的一頭霧水,瞥頭看着莫流宸,莫流宸一手抱緊了宛清,右腳一擡,朝着車門就踢去,“阿灼,把他抓起來帶回錦親王府,我和他的舊賬也該好好算算了!”
那邊冷灼領命,兩人就在城門口打了起來,宛清和莫流宸繼續前行,坐在馬車上,宛清眼睛睜得圓溜,手撫着他胸前的繡圖,眉梢輕挑,“相公,六皇子那臉是誰的傑作?別說你不知道,我老遠的就聞着了『藥』味兒,是不是你乾的?”
莫流宸蹙了眉頭捉住宛清搗『亂』的手,半輕不重地揪宛清的鼻子,“你這鼻子也太靈了點兒。”
宛清白眼一番,她的鼻子早被他揪的失靈了不少了,“你有沒有把我的那份也送上?”
莫流宸點點頭,敢打他娘子的主意,不給點教訓怎麼成,倒是沒想到他還敢出門,看來下手還是輕了點兒,正想着就聽宛清嘟嚷的感慨道,“他都喊我一聲皇嫂了,我是不是該聊表一下關心,給他送點治傷『藥』去?”
宛清說着,直拿眼睛覷莫流宸,莫流宸狠狠的剜了宛清一眼,正想訓斥兩句,外面有說話聲傳來,“少『奶』『奶』,二夫人一早派了人在城門口等您,是不是先回顧府一趟?”
宛清聽得愣住,眼勾勾的看着莫流宸,只聽莫流宸應道,“去顧府。”
宛清不大確定的問道,“我們今天回來是你告訴我孃的?”
莫流宸聽着俊美無鑄的臉上染上一抹無辜,“娘子,一會兒到了顧府你得好好說說岳父岳母幫爲夫討個公道纔是。”
宛清白了他一眼,說的他多無辜似地,“討什麼公道,這些事還不都是你惹出來的,等着吧,依着我孃的推測力,肯定是我把你怎麼着了,你貴妃姨母要幫你主持公道了,姐夫!”
莫流宸被那一聲磨牙的姐夫弄的哭笑不得,臉上這回是真的無辜極了,抿脣不語,就那麼看着宛清,宛清白眼一個接一個的翻着,不知道這兩日二夫人爲她擔了多少心了。
正值午飯時間,道路上行人不多,馬車行駛的就快了不少,沒兩刻鐘就到顧府了,才下馬車呢,那邊二夫人就聞訊趕了過來,上上下下的看着宛清,眸底是一抹疼惜,輕撫着宛清的臉龐,“可算是回來了,比上回見面消瘦了不少,受了不少委屈吧。”
莫流宸站在一旁呢,以往他陪着宛清回門,二夫人頭一個見到的肯定是他,現在他都福身作揖了,二夫人彷彿沒瞧見他似地,只顧拉着宛清一個勁的問長問短的,他娘子三個半月的肚子還這麼的小,不是小婿不給吃的苛待她啊,他辛苦建立的賢婿形象皇上一道聖旨全給他毀了,莫流宸想殺進宮去!
二夫人拉着宛清還在問着,莫流宸又是一揖,“小婿給岳母大人請安。”
二夫人這才望着莫流宸,正要點頭呢,那邊一個嬌柔的聲音笑道,“人來了就成了,還沒娶宛容呢,就叫上岳母了。”
宛清擡眸望去,就見二姨娘滿面春風的走過來,眸底皆是喜悅啊,宛清回頭瞥了莫流宸一眼,果然沒有錯過他眸底那抹厭惡,站在後頭的南兒幾個嘴那個撅,許久未見,二姨娘也太沒臉沒皮了吧,那岳母喊的是她嗎,她也能擔這一聲岳母!
二夫人沉着臉,宛清輕撫了她的心口,然後巴巴的望着她,“娘,我肚子餓了,賞口飯吃不?”
二夫人嗔瞪着宛清,“說的什麼胡話,你想氣死娘啊?”
宛清撓着額頭,被訓斥的乖乖的,二夫人眼睛掃過宛清瞪着莫流宸,難怪孩子都還這麼的小,餓成這樣了也不給吃的,想着更是心疼宛清,牽着宛清就往老太太屋子裡走,那邊二姨娘還纏着莫流宸問長問短,宛清回頭朝他呲牙,莫流宸眉頭緊蹙,“哪裡來的刁『婦』,給我拖走!”
四下圍了不少的丫鬟小廝呢,都睜圓了眼睛瞅着宛清和莫流宸,想着前幾回,尤其是上一回,他們是多麼的羨慕三姑娘啊,沒想到這才過了沒幾天呢,皇上就把二姑娘賜給三姑爺做側妃了,依着二姑娘的稟『性』,回頭還不知道會把三姑娘欺負成什麼模樣呢,這顧府以後也就不知道誰是當家主母了,前兒二姑娘從宮裡回來了一趟,那趾高氣昂的勁頭,連病着的老爺都不管,直接就去了佛堂,把二姨娘接了出來,丫鬟不小心碰了她一下,更是被罵的狗血噴頭,二夫人不過就是說了她兩句,就被狠狠的威脅了,讓二夫人別那麼的橫,等她嫁進錦親王府做了側妃,三姑娘就是捏在她手裡的螞蟻,更是胡謅說她之所以能被封側妃是因爲三姑爺欽慕她,氣的二夫人沒差點暈過去。
哼,他們這做下人的可是沒瞧見三姑爺眼裡曾有過二姑娘的影子,可她是皇上冊封的,他們也能心裡可憐一下三姑娘罷了,再就是希望二姨娘能再回佛堂陪着大夫人去,這才兩天呢,廚房的婆子還有下人捱罵挨訓的就不下十人了,誰知道下一個會不會是他們?
就方纔,三姑爺進門時,依着慣常的該喊三姑爺纔是,就怕流言蜚語的傳到二姨娘耳朵裡,都改口喊世子爺了,喊二姑爺不是給三姑娘心裡添悶氣嗎,他們也不願意,可喊三姑爺又怕二姨娘,下人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白大總管就伺候在一旁,見着莫流宸臉『色』的厭惡,一咬牙,揮手讓人把二姨娘拖住了,莫流宸這才起步去追宛清,身後頭是二姨娘訓斥白大總管的說話聲,“睜大你的狗眼瞧清楚了,別以爲我在佛堂住了小半年就當我好欺負,回頭有你好看的,鬆手!”
白大總管被訓的臉『色』不大好看,他在顧府待了幾十年,就是老太太見了也會給他三分薄面的,沒想到竟然被個姨娘這麼罵,手一揮,“世子爺的吩咐奴才還不敢不聽,把她嘴巴塞上,免得驚擾了世子爺。”
白大總管吩咐完,一旁的親信小廝就過來堵住二姨娘的嘴巴了,那邊莫流宸追上宛清就在後頭跟着,二夫人在說宛清呢,“當初就該聽孃的話,在宸兒身邊放一兩個人,怎麼也比二姑娘強……。”
宛清聽得額頭一上一下的跳着,她就料到她娘會提這事,忍不住擺了個苦瓜臉出來,“娘,我可是您親生的,您女兒真是那麼好欺負的嗎?”
二夫人拍着宛清的手,女兒是她生的能不知道她的『性』子,雖然好說話但也不是好欺負的,可這回不一樣,皇上的聖旨都下了,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就算再怎麼不願意,也得娶不是,宛容又靠上了貴妃這棵大樹,只怕欺負起宛清起來更加的有肆無恐了,若只是一個宛容她相信以宛清的頭腦不會讓她佔到什麼便宜去,可加上個貴妃,二夫人還在爲宛清今後的日子揪心,就見宛清四下瞄着,“娘,二姐姐從宮裡回來了?”
二夫人搖搖頭,“前兒聽說你爹病了回來了一趟,這兩日說是在宮裡量體裁衣制鳳冠霞帔,再就是學習一些側妃該遵循的禮儀,應該要不了兩日就搬回來住了。”
宛清聽了點點頭,回頭瞥了莫流宸一眼,莫流宸立馬上前,“娘子有何吩咐?”
宛清看他一副聽話的樣子忍不住呲牙,也就在顧府能看到他這樣子,有本事回去了也這麼乖巧啊,一旁的二夫人見宛清絲毫不給面子的呲莫流宸,忍不住暗暗的瞪了宛清一眼,心裡對莫流宸還有一絲絲的氣,瞪了一眼也就沒明着幫他說話了,幾人直接就進了老太太屋子。
老太太屋子裡,兩個『奶』娘一人抱着一個呢,老太太逗樂着他們一口一個祖母,甜濡的聲音喊到人心坎裡去了,宛清忙三步並兩步的上去,拿手碰碰這個逗逗那個,那吹彈可破的皮膚啊,簡直讓人愛不釋手,“來叫聲姐姐聽聽。”
宛清伸了手,大有誰先喊姐姐就先抱誰的架勢,可惜了兩個小屁孩一個也沒給面子,眼睛都盯着隨後進屋的莫流宸打轉,手老遠的就伸了出來,莫流宸沒敢上前,湊到宛清身邊,“娘子,他們不會是想往爲夫身上撒『尿』吧?”
宛清愕然無語,不過不排除這種可能,那邊『奶』娘聽了忙說小少爺和六姑娘不會,老太太聽了直搖頭,看着做壞事的本事都傳到哪裡去了,不由得擺手道,“帶他們兩個下去吧,讓廚房把飯菜端上來。”
宛清這纔跟莫流宸兩個給老太太請安,老太太點頭示意他們兩個坐下,才坐下呢,那邊就有丫鬟來報說是顧老爺找莫流宸,莫流宸看了宛清一眼,隨着丫鬟就出去了,莫流宸一走,老太太便嘆息的看着宛清,宛清知道老太太要說什麼,忙上前勸道,“都是宛清不孝,連着祖母長吁短嘆的爲宛清的事煩心。”
二夫人也在一旁說着,讓老太太別擔那麼多的心,宛清已經不小了,那些事自有分寸,老太太也就不說什麼了,但是有句話非得囑咐不可,“就算心裡不舒坦飯可不能不吃,別餓着孩子了。”
宛清無語了,敢情一個個的當她肚子不大是餓的呢,不是有些人肚子前期長的快有些人後期長的快嗎,當初她娘不也六七個月的時候才蹭蹭的長嗎,她看着臉『色』很憔悴心情很差嗎,就連梳雲都忍不住了,“少『奶』『奶』這些日子每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沒有苛待小少爺。”
梳雲話一出來,四下不少丫鬟掩嘴,宛清更是狠狠的剜了她一眼,什麼叫吃了睡睡了吃啊,那是人乾的嗎,梳雲被瞪的乖乖的閉上了嘴,那邊丫鬟把飯菜擺上桌,可莫流宸沒來,宛清只能瞧着不給端飯,等的宛清肚子餓成什麼樣子了,莫流宸才進來。
上了桌子就是莫流宸表現的時候了,不過自宛清懷孕起,莫流宸早就習慣了,只要上桌先把宛清的碗裝滿,而且還是葷素搭配的,弄的宛清臉都微紅,狠狠的瞪着他,好歹等老太太多夾幾筷子你再表現吧,沒人跟你搶,真是的!
二夫人瞧着一眨眼功夫宛清的碗就堆滿了,筷子上專門爲宛清夾的菜都沒地兒放了,只得落在了自己碗裡,口頭上囑咐宛清多吃一點兒,宛清還能怎麼着,吃唄,頭趴在桌子上,偷偷的瞄着微微隆起的肚子。
桌子上的氛圍有些奇怪,至少跟前幾次相比安靜的多,正吃着呢,外面一個丫鬟進來稟告道,“有公公來請三姑爺三姑『奶』『奶』去皇宮一趟。”
宛清聽了就要把筷子放下,莫流宸卻道,“吃飽了再去,又不急這半刻鐘。”
二夫人沒說話,但是用行動表示她比較贊同莫流宸的話,給宛清夾了塊雞肉,看宛清吃的快,忙把宛清盛了碗湯方纔一旁涼着,那樣宛清吃完了就能喝,就這麼耽擱了五六分鐘,莫流宸這纔跟宛清給老太太還有二夫人告辭,並說過兩日再帶宛清回來,老太太還是那話,什麼時候回來她老人家都高興,只別累着自己了。
宛清和莫流宸出了顧府上了馬車,一路往京都而去,坐在那車上,宛清連打了幾個隔,莫流宸忙給她倒了杯茶,瞪了宛清道,“不就是進宮,看把你給急的。”
宛清喝着茶,擡眸望着他,“這是撐的好不好,看吧,肚子都給撐大了,這下該沒人說我苛待你兒子了吧。”
莫流宸瞅着宛清的肚子,忍不住撫額,肚子是大了可兒子沒大啊,有什麼用,就聽宛清問道,“我爹把你找去跟你說什麼了?”
莫流宸煞有其事的板起臉來,“岳父說娶了側妃之後,讓你們兩住的遠一點,最好十天半個月才能見一面最好。”
宛清聽了忍不住咧嘴笑,她爹可真能想,十天半個月見一面,她可是十年八年的都不想見到顧宛容,只怕要讓她爹失望。
吃的有些多,宛清靠在他身上『揉』着肚子,莫流宸真拿宛清沒辦法了,“只怕兒子還沒長大你就被撐壞了,少吃多餐。”
宛清當然知道少吃多餐了,以前不就是這麼幹的,可依着她的飯量吃,回頭她娘不說她吃少了苛待她外孫纔怪呢,這不爲了堵住她孃的口讓她和老太太放心她還沒有因爲他要娶側妃的事傷心欲絕到食不下咽的地步嗎,只是沒料到一下子沒把握好度量,就撐了點兒,『揉』一『揉』就好多了,不過她方纔是真餓了。
坐着馬車一路進宮,直接就到御書房了,之前宣旨的公公身邊還領了個算卦的中年男子,宛清白眼暗翻,知道這回找他們兩個來所謂何事了,一準是八字相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