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越想越是咬牙,狠狠的剜着王爺,估計是被宛清和莫流宸嗆出陰影來了,若是可以,他還真不想跟這兩個扯上關係,他坐在這裡一句話沒說,硬被扣上了,王爺就那麼被瞪着,表情沒什麼大的起伏,他是皇上,可以給天下人做擋箭牌,給他做一下怎麼了?再說了,原就是他提出來的,不然他吃飽了撐的會懷疑到自己兒子頭上來,宸兒都有多少天沒有出過門了?
王爺想着莫流宸不怎麼出門,額頭就蹙了起來,許是那六年輪椅坐的習慣了,不怎麼愛出門,雖然外面的事他是瞭如指掌,可不出去讓外人瞭解他,總是不大好吧,王爺想着,擡眸看着莫流宸,“宸兒,你不喜歡出門?”
王爺問出這個問題,皇上在一旁白眼翻着,錦親王府果然和外面不一樣,錦親王這腦子轉的也太離譜了一點,今天是找失蹤的東冽太子和公主,他怎麼就蹦到宸兒出門的事上去了,皇上端起茶無奈的啜着,那邊莫流宸輕扶宛清坐下,纔回道,“過了今日,就喜歡出門了。”
王爺聽着眉頭緊隴,那邊王妃也不明白,好吧,一屋子的人都不大明白,難不成今日之前世子爺是不喜歡的,他就那麼斷定今日之後就喜歡了呢,今兒會發生些什麼?不少人心裡都帶了好奇,眼睛緊鎖着莫流宸,一眨不眨。
右相輕咳了下嗓子打破屋子裡的靜謐,對肅王道,“這些日子從未聽聞世子爺有出門過,更沒有得罪東冽太子和公主,他們應該不在錦親王府。”
肅王臉色很嚴肅,朝皇上道,“太子和公主沒有離開京都,這是肯定的,這兩日外面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不見公主和太子的蹤影,太子和公主有暗衛隨身護着,自己也有武功傍身,一般人想要扣住他們,只怕不是件易事,在大御,公主只得罪過世子妃,世子妃若是想小懲大誡一番公主,本王不多說什麼,可太子失蹤三日,此消息若是傳回東冽,只怕會再起戰火,到時候苦的還是那些百姓。”
肅王說的很有技巧,公主得罪宛清,宛清若是扣下他們,也不算什麼大過,若是有害太子公主的性命,那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了,宛清瞥了莫流宸一眼,隨即笑回道,“明人不說暗話,肅王心裡清楚我與公主的過節,只怕得知太子公主失蹤,肅王就派人監視了王府吧,可尋到一絲半點的蹤跡了?肅王要是不放心,大可派人搜查一番。”
肅王聽宛清這麼說,眉頭更是緊蹙,他的確派人守在了錦親王府各個門,這兩日除了世子爺身邊的暗衛進出過,瞧見他們也當沒看見,其餘的人都是規規矩矩的從各門進出,沒有一絲半點的可疑,現在世子妃主動提出讓搜查錦親王府,若是找不出太子和公主,這懷疑之過只怕不是那麼好應付的,肅王糾結了兩秒,他身後站着的一位大人卻是應聲道,“王爺,既然世子妃提出來的,想必王爺王妃和世子爺都沒有異議,不如就搜一搜,太子若是有個萬一,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肅王輕點了點頭,跟王爺還有宛清賠罪,然後才搜,還叮囑不許損毀半點東西,不然就把腦袋留下,宛清就和莫流宸坐在屋子裡,怡然自得的呷着茶,直到外面有侍衛進來稟告道,“王府所有地方都查過了,除了世子爺院子裡的觀景樓,丫鬟攔在門口不給進,沒查,再就是王爺的屋子。”
那邊肅王瞥頭看着皇上,皇上聽到觀景樓,眉頭也蹙了下,當初東冽皇帝寢宮被燒,可不就是因爲宛清的觀景樓麼,到底是個多寶貝的樓,被燒了,值得這麼氣憤,皇上瞥頭看着王爺,王爺只得望着莫流宸,莫流宸乾脆看着宛清了,輕笑道,“觀景樓是娘子的地盤,由娘子做主。”
宛清輕撅了下嘴,東冽太子要是還敢打她觀景樓的主意,非得扒了他兩層皮不可,宛清對着肅王道,“太子和公主在觀景樓被燒燬前兩日還來過王府,觀景樓是誰燒的,我心知肚明,若是太子和公主還敢打我觀景樓的主意,這一回就不當是火燒東冽皇帝寢宮那麼簡單了,殺人放火按照大御的刑罰是死刑。”
皇上和王爺聽宛清說及這事,眉頭齊蹙,觀景樓被燒燬之前太子和公主就來過錦親王府了?正疑惑呢,那邊宛清已經吩咐梳雲道,“你去打聲招呼,讓他們進去搜。”
梳雲點點頭,福身下去了,既然王府都搜的差不多了,不差個正屋,免得一直糾纏下去,王爺擺擺手,四個護衛就進去了,兩個大御的,兩個東冽的。
偌大一個錦親王府前前後後搜查費了大半個時辰,等到稟告說,哪裡都沒有太子和公主時,宛清眉頭挑着,嘴角帶着一抹淡笑,就和莫流宸隨意坐在那裡聽着,眸底若有似無的撇過肅王下首的官員,除了那些搜查的東冽護衛,肅王就帶了一個貼身暗衛來,再就是他了,瞧他之前勸肅王那斷定的神色,宛清敢肯定他知道太子和公主就在錦親王府,現在呢,搜也搜過了,他要是再憋着不說,下一回錦親王府可沒那個好脾性由着東冽人登門再搜查一回了。
肅王站起來給王爺致歉,然後就要走了,畢竟已經失蹤三天了,再不找回來,還真的不知道會鬧出來什麼,那官員見肅王要走,忙道,“錦親王府有沒有什麼密道之類?或許太子和公主就藏在那裡呢!”
王爺聽的臉唰的一下沉着,聲音帶着寒氣,“王府本王住了半輩子了,都不知道有什麼密道,何來藏太子和公主?!”
那官員頓時噎住,臉都哏紅了,肅王卻是眉頭緊鎖,提出搜查錦親王府的建議就是他提出來的,現在搜也搜過了,還緊抓着錦親王府不放,肅王眼神凌厲的看着他,“你是不是知道太子和公主去了哪裡?若是太子和公主真的有個萬一,看皇上不誅你九族!”
那官員嚇的臉一白,直接就給肅王跪了下來,“臣勸過太子和公主,他們不聽,要是臣敢泄密,臣的腦袋就保不住了,臣只知道太子和公主是黃昏穿的夜行衣出行的,就是來的錦親王府,是通過密道潛進來的。”
王爺眉頭緊鎖,“密道在哪裡?”
那官員連着搖頭,要是知道他早就說了,就是不知道他才把肅王引到錦親王府來的,按理說太子和公主也該在錦親王府纔對啊,不會裝扮成的小廝和丫鬟吧,那官員有些後悔了,公主是不達到目的誓不罷休的人,他會不會壞了她的事啊,這腦袋還能保住麼?
那邊皇上和右相聽王爺問這麼一句,嘴角那叫一個抽,額頭黑線一大摞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人家都通過密道潛進你王府裡了,你還不知道自己王府底下有密道,還問別人,皇上連着搖頭,“錦親王,你對自己住了半輩子的府邸還是不夠了解啊!”
王爺臉色有抹尷尬,“本王記得先王在世時,問過他王府可有密道之類,先王斬釘截鐵的說沒有,那時候宸兒也在,你祖父是說沒有的吧?”
莫流宸點點頭,他的確聽祖父這麼說過,只不過那會兒宛清說可能有,還擺出來好些理由,爲了讓宛清死心,所以他就派人去找了,沒想到當真被人在眼皮子底下挖了一條出來,“以前沒有,不代表不可以挖一條密道出來。”
皇上一聽,眉頭輕挑了一下,“宸兒知道密道在哪裡?”
莫流宸點點頭,雲淡風輕的來了一句,“也就四天前才發現的,第二天我就讓人把進出口給堵了。”
四天前?第二天?那不就是三天前,東冽太子和公主失蹤的那一天!肅王無話可說了,太子和公主偷偷通過密道潛進錦親王府,人家把密道進出口封了,要是太子和公主被困在裡面,這事可怎麼算啊?
皇上端起茶啜着,不打算過問這事,由着宸兒和肅王算去,王爺嘴角有些抽,這肯定是個陰謀,只要人家不提去看密道,他絕對不會提出來的,有這麼個腹黑的兒子,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裝啞巴好了。
右相有些悶笑,他可不信這事是個巧合,依着世子爺和世子妃的精明,會沒發現密道底下有人,看這回東冽有何話可辯駁,方纔那位大人可是明說了,是東冽太子和公主自己潛進來的,密道不管是誰挖的,世子爺都權利做主將密道封起來,他們就死在裡面都無人敢說什麼。
肅王真想一腳踹死那個官員,萬般無奈的回頭看着錦親王,“還請王爺將密道進出口打開,或許我們太子和公主就被困在了裡面。”
王爺放下手裡的茶,瞥了很無辜的莫流宸,嘴角抽了下,“肅王當真要看,這太子和公主要是在密道里有個萬一,這事怎麼算?”
肅王也爲難,自己找上門來,要是真怎麼了,能怪誰?可皇上和皇后不會這麼想,東冽的百姓也不會這麼想,要是太子和公主有個萬一,這場戰火只怕沒有歇止的時候了,肅王帶了一絲希夷的道,“不過三日時間,太子和公主又都是習武之人,應該捱得過去。”
宛清聳了下肩膀,和莫流宸去了王府裡的進出口,四下被四塊大石頭給團團圍住,就算門能打開,也沒辦法推開石頭,再說了,開關也被扣住了,門沒有打開的可能,皇上瞧得眉頭直扭,王爺揉着太陽穴,王妃就那麼看着,四五個暗衛在那裡挪石頭,好半天才把石頭移走,然後就是把石門給打開,門一打開,好大一羣老鼠一溜煙的往外躥,宛清嚇的一下子就掛在了莫流宸身上,莫流宸還想着宛清之前一直想着下去瞅瞅呢,輕咳了下嗓子,“娘子,你不下去看看?”
宛清連着搖頭,打死他也不要下去了,宛清瞅着莫流宸,“哪裡弄來這麼多的老鼠?”足有一兩百隻呢,肥頭大耳的,宛清想到什麼,忙回頭對冷灼道,“那些老鼠要全部逮住,別讓它們在王府隨意溜達!”
冷灼領命,只是老鼠一躥出密道就四下分散了,躲在什麼地方,還真的不好找,要是找不到,他可就完了,那邊宛清見地上沒老鼠了,忙鬆了摟着莫流宸脖子的手,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那麼多的老鼠實在夠嚇人,她要是不跳起來,她就不正常了,宛清推攘了下莫流宸,還沒回答她的問題呢,莫流宸捏着宛清的鼻子,“拿銀子去集市上買的,十兩銀子。”
宛清嘴角抽啊抽啊,她的意思是弄個一二十隻就差不多,這一二百隻,嗯,效果很好,那邊肅王知道莫流宸和宛清是成心的,密道沒有吃食,怎麼可能養的出來這麼肥碩的老鼠,還不知道太子和公主怎麼樣了,肅王揮手讓八個護衛下去瞧瞧,一行人就在上面等着,好一會兒,差不多一兩刻鐘,下面一聲疾呼來傳來,“太子!公主!快傳太醫!”
這邊皇上擺手讓人請太醫去了,過了沒兩分鐘,兩個侍衛扶着太子出來了,一聲夜行衣,這會兒早就破破爛爛的了,鞋子都露出來腳趾了,還能看到血絲,不用說肯定是被那麼多老鼠啃的,宛清想那十兩銀子的老鼠肯定不下三四百隻,咬人的時候不得被打死好些啊?
宛清再看,手指甲也被啃的差不多,後面出來的是東冽公主,衣服才叫一個破爛不堪,隱約可以辨別出是王府丫鬟的裝扮,只是那手背都被老鼠啃過,腳腕還在淌血,現在昏迷不醒,宛清嘖嘖搖頭,這輩子,這兩個估計見到老鼠都會咬牙了,將來只怕走投無路,上官奕宛清不敢保證,但是上官凌是絕對不敢走暗道的,經過這麼一嚇,沒心理陰影,除非她壓根就不是人!
皇上瞅着上官凌和上官奕這一副堪比乞丐還乞丐的樣子,眼角都在亂跳,揮揮手,“先擡回行館,那治療鼠疫的湯藥先喂一劑,有什麼帳過兩日再算。”
肅王給皇上行禮,然後揮手讓侍衛擡着他們曾經意氣風發到不行的太子,嬌美無骨的公主匆匆忙忙的回了行館,皇上看着直搖頭,回頭瞅着宛清和莫流宸,“你們兩個真是,真是膽大妄爲……好歹留給朕處置一下,現在把人整成這樣了,朕還能怎麼辦?”
莫流宸就那麼看着皇上,“皇上此言差矣,密道不論是誰挖的,都是錦親王府的,無論臣往密道里放什麼都是合情合理的,沒有膽大妄爲一說,至於東冽太子和公主想拜訪錦親王府,臣很歡迎,但是他們偷偷潛進來,落魄至此,臣表示同情,臣會去探望他們的,順帶問問他們偷偷潛進錦親王府是要做什麼?”
皇上聽得嘴角直抽,揉着太陽穴,邁步往回走,臨走前看着王爺,來了一句,“同是先王爺教出來的,怎麼差別就那麼大?”
王爺太陽穴也是直突突呢,先王爺除了該教的和教他欺負自己,也沒教他怎麼懲治人啊,王爺隨着皇上往前走,半道回頭瞥了眼宛清,宛清無語,她只小小的提議了那麼一下下,人家舉一反三,不關她什麼事啊啊啊,別把她想的那麼狠,宛清瞥頭看着莫流宸,撅嘴道,“相公,我算是被你害慘了,父王以後看見我估計都會把我想成那種狠毒無比的女子了,你還我溫婉的形象。”
莫流宸眉頭一挑,指着宛清的腳步,來了一句老鼠,宛清嚇的又掛他身上了,緊緊的摟着莫流宸的脖子,莫流宸大笑道,“已經還過了,娘子也是怕老鼠的,夠溫婉,肯定想不出來這麼餿的主意。”
宛清想哭,狠狠的咬着莫流宸的耳朵,讓你騙人,方纔那麼多的老鼠一下子衝出來,她都有心裡陰影了,還成心的嚇唬她,“快回觀景樓,一定要讓人把王府裡的老鼠都清除乾淨了。”
莫流宸打橫把掛在他身上的宛清打橫抱起,宛清眼睛就四下溜達,之前讓人扔下去幾個饅頭,不用說肯定是餵了老鼠了,宛清嘆息的想,然後癟癟的看着莫流宸,“相公,我們算是徹底得罪東冽太子和公主了,只怕今後他們就是做夢也會想着活颳了我們。”
莫流宸妖冶的鳳眸裡都是笑,輕點宛清的鼻尖,“他們要敢再有小動作,咱就再花十兩銀子送他們幾百只老鼠好了。”
宛清會心一笑,眼睛圓溜溜的轉着,“咱們什麼時候去探視?”
“娘子說呢?”
“今天先歇一晚,明兒去。”
宛清回了絳紫軒,頭一件事就是洗澡,洗完了澡就在觀景樓上欣賞風景,那邊梳雲噔噔噔的上樓來,“少奶奶,只逮到八十九隻老鼠。”
宛清聽的渾身打顫,“繼續找,讓人把各個門把守好,誰逮到一隻老鼠,獎他一兩銀子。”
梳雲聽得睜大了眼睛,那邊竹雲給她使眼色,一兩銀子就不用了,五錢銀子就能讓人爭前恐後的去抓老鼠了,再說了,這原就是他們的工作,那麼些老鼠不抓住,只怕少奶奶出門心裡都不安,梳雲點點頭,噔噔噔的就下樓吩咐了,誰逮到一隻老鼠,獎勵五錢銀子,梳雲說着,把腰間五十兩銀子擱下。
從梳雲吩咐下去起,王府一直就沒安靜下來過,總有那麼一兩句驚喜的聲音破空傳來,宛清吃着粥都能被嗆到,莫流宸狠狠的瞪着宛清,宛清撅嘴,“你聽外面,原先都喊老鼠的,現在乾脆都喊五錢銀子了,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這個好頭!”
竹雲端着飯菜上來,笑着來了一句,“還能有誰,梳雲唄,奴婢聽她喊的時候,還真以爲地上有五錢銀子呢,卻是見到一隻大老鼠躥的一下過去了,後面追着四五個小廝,都跟着梳雲喊五錢銀子。”
梳雲那邊噔樓梯上來,聽着竹雲的話,臉上火辣辣的燙人,竹雲竟然當着那麼多人就戳她腦門說她掉進錢眼裡去了,老鼠都不是老鼠,是五錢銀子了!
梳雲深呼了一口氣,紅着臉道,“奴婢還不是激勵他們麼,追銀子總比追老鼠有動力些,早日把老鼠逮乾淨了,少奶奶也好放心不是?”
宛清點點頭,讚賞的看了梳雲一眼,可是一個晚上直到凌晨耳邊都是五錢銀子,宛清就高興不起來了,某人也不高興,卻是慾求不滿的悶氣,這羣死老鼠,乖乖在密道里呆着不好麼,非得躥出來。
宛清坐在餐桌上吃着早飯,瞥頭問莫流宸道,“東冽太子和公主怎麼樣了?”
莫流宸宛清夾菜,沒有回答,那邊冷灼從外面進來稟告道,“東冽太子和公主被老鼠咬的慘了點,身上都是咬傷,那除鼠疫的藥要喝上十劑,太子和公主昏迷的時候臉也被老鼠咬了,只怕會留下傷疤,太醫束手無策。”
宛清聽得笑笑,被老鼠咬了臉,要祛除傷疤可不得要舒痕膏,不巧的很,舒痕膏的秘方只握在她的手裡,最近制的幾盒也沒有拿去半月坊賣,畢竟一般的小傷用不到那麼珍貴的藥膏,宛清眉梢輕挑了一下,公主容貌受損,皇上怎麼樣也要送上一瓶子舒痕膏的,她記得上回顏容公主說她那兒還剩的有一瓶子,她的臉已經完好了,雖然用不到了,但是難保皇上會向她張口要,宛清瞅着冷灼道,“一會兒拿兩瓶子去半月坊,讓人在門口掛個牌子,五萬兩銀子一盒,謝絕還價。”
冷灼嘴角輕抽了一下,他發覺只要少奶奶吩咐他的事總那麼讓人無奈,這不又把舒痕膏的價格漲了五倍了,晾準了人家急着要用,非買不可啊,那邊梳雲已經去香室把舒痕膏拿了兩盒子過來了,冷灼點頭閃身出去了。
可不是,半月坊九點開張,下午五點就關門,昨兒東冽太子和公主從王府被擡回去,這洗澡就花去了半個多時辰,又是把脈熬藥,想起來舒痕膏早就過了五點了,就等着一早買舒痕膏呢,正正好拿了十萬兩銀子去,準備把所有的舒痕膏都買下來,不當公主要用,太子也要用,身上多處被咬,沒個十盒怕是不夠分的,結果去了看着半月坊門前被小允拿出來的大紅公告,護衛眼皮都在翻,半月坊趁火打劫!
護衛不知道怎麼辦,只得回去,拿着二十萬兩銀子來,結果告示又變了,改十萬兩銀子一盒了!護衛沒差點當場暈厥過去,小允很客氣的道,“這舒痕膏是我們主子親手所制,價格所以格外的高一些,回頭換了丫鬟制,價格就會降下來,要是不急着用,不妨等一等吧,只要這個賣出去了就有了。”
護衛這下真的暈了,十萬兩銀子一盒,誰會買?誰會買!這個賣不出去,丫鬟就不會制,公主和太子能等麼,護衛看着那大紅公告,想蹲下來大哭一場纔好,來大御之前聽說半月坊黑心,他們還笑,反正東冽又沒有半月坊,黑心也是黑的大御人,他們樂的瞧好戲,現在呢,被黑的改他們了,半月坊出告示,每一回都是大事,這不就圍了好些人麼,一聽小允說主子親手製的,一個個都在問半月公子的消息,小允笑而不答,護衛只得在回去,小允卻是喊住他,“你這一走,回頭來可就是二十萬兩銀子一盒了,要慎重做決定,買還是不買?”
護衛穿的和大御護衛沒什麼區別,看起來就是個尋常人家的小廝,不少人都勸他,“還是買了吧,半月坊可是說得出做得到的,他們壓根就不在乎那麼點銀子,隨心所欲,就是從此以後不賣舒痕膏了都是有可能的,人家連關門都說關就關。”
護衛咬牙,把二十萬兩銀票掏出來,小允接過瞄了兩下,一個眼神使着,那邊一個小廝將兩盒子舒痕膏送上,就聽小允道,“今兒銀子掙夠了,關門歇業,各位若是有什麼需要,明日請早。”
小允說完,給門口那些人作揖,然後回到半月坊,把門關上了,不少人唏噓不已,不懂半月坊到底是怎麼做的生意,纔開張沒半個時辰就關門了,這一天得損失多少銀子啊?
這邊宛清和莫流宸吃完早飯,就去了王妃屋子,王妃正給璃兒擦嘴,瞧樣子是才吃完,王爺也在,瞧見宛清和莫流宸一早就過來,忍不住蹙了下眉頭,“你們這是打算去探望東冽太子和公主?”
宛清瞧王爺的樣子就不大想他們去,宛清瞥頭看着莫流宸,莫流宸坐做王妃對面,回道,“我和娘子昨晚想了許久,覺得有些對不住他們,決定去探視一番。”
王爺撫着額頭,暗瞪了莫流宸一眼,“跟父王就別裝了,你們兩個父王還不知道,成心去看人家笑話的纔是吧,東冽公主差一點就瘋了,一整晚都在喊人轟老鼠,你們兩個去不是自找麻煩麼?”
宛清挑了下眼角,微鼓了下嘴,去不去都由莫流宸做決定,莫流宸看着王爺道,“父王可知道他們偷溜進王府做什麼,他們在找炸彈的配方,若是我放他們進來,還不知道會鬧出來什麼事來,不給點教訓,還真當錦親王府是他們想來就來想走便走的了,那密道是伏老夫人趁你和祖父不在王府的時候讓人挖的,就是二十年前鐵匣子丟失,那些人只怕就是從密道進來的,若是鐵匣子不丟,母妃也不會拿雪蓮救你,當年的事,兒子會一筆一筆的算,首先就是東冽。”
王爺聽着瞥頭去看王妃,王妃在逗着璃兒,莫流宸卻是牽過宛清站起來了,出了王府大門,一路往行館而去,因爲才辦過喜事,上面的紅綢都還沒拿下來,一派喜氣洋洋,可門口那些護衛臉色都很嚴肅,宛清和莫流宸下了馬車,門口的護衛便奔進去稟告,宛清才邁步上臺階,那邊有叫喚聲傳來,“小宸!”
莫流宸瞥頭望過去,阮文浩和莫翌軒還有二皇子就近在眼前了,阮文浩欽佩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掃視莫流宸,嘖嘖搖頭,千萬千萬謹記,絕對絕對不能跟這兩個人做對,下場太淒涼了,把人家東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關上密道里,拿幾百只老鼠伺候,差一點小命就丟裡面了,這要換成旁人哪個敢做啊,皇上更是半句指責都沒有,阮文浩有些懂了,爲什麼半月坊能發展的那麼快了,就憑他這手段,不快可能麼,還有他們掙銀子的方法,坐地起價啊,愛買不買,晾準了你非買不可,只怕行館裡東冽太子和公主見了這兩個都能氣爆了。
莫流宸蹙着眉頭,“看夠了沒有,要不要我也賞你幾百只老鼠?”
阮文浩一個哆嗦襲來,連連搖頭,“老鼠就不用了,我只是突然發現,你其實對我蠻好的,不然我不定能活到現在了。”
宛清聽得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那邊莫翌軒和二皇子兩眼望天,被打成那個樣子還蠻好的,不過的確有夠欠揍的,命也夠大,莫流宸白了他一眼,和宛清邁步進去了,走了沒進步,就聽到乒呤乓啷的砸東西的聲音傳來,“給我滾!都給我滾!”
這個聲音是上官凌的,宛清邁步進去,一個銅鏡正好砸過來,莫流宸一腳給踢的嵌在了牆壁裡,那邊宮女打扮的丫鬟還在勸着,“公主,臉才上過藥,不能捂着。”
上官凌氣的咬牙,“不遮着,我這樣子怎麼見人?!太醫是怎麼說的,我這臉還能不能好了?!”
丫鬟被拽的呲牙咧嘴,不知道如何回答,舒痕膏不夠用,只怕還會留下點疤痕,上官凌氣的一巴掌打過去,“給我滾,再給我拿銀子去買,有多少給我買多少!”
丫鬟被打的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公主饒命,半月坊已經關門了,要舒痕膏得等到明兒早上才能買。”
那邊肅王得知宛清和莫流宸還有二皇子前來探望,過來招呼了,見了一屋子的狼藉,還有上官凌的怒氣,忍不住蹙了下眉頭,“一盒舒痕膏能管一段時間了,過兩日再買也不遲。”
上官凌捏緊了拳頭,發怒的瞪着屋子裡的丫鬟,“還不快去收拾包袱,我們今兒就回東冽!”上官凌吼完,坐在牀上,拿了塊薄紗把臉給罩住了,瞅見那邊宛清還有幾位俊美的男子,牙齒都咯吱的響,尤其是宛清和莫流宸,要是在東冽,不將他們兩個拖出去千刀萬剮,都難消她心頭之恨!
肅王招呼二皇子等人坐下,才問道,“不知幾位今兒前來可是皇上有什麼吩咐?”
二皇子瞥了宛清一眼,才道,“父皇的確有吩咐,公主受了驚嚇,可以回東冽,但是太子不能走,東冽在邊關挑釁,顯然是沒有求和的誠意,這事還得東冽給我們一個交代,不然只能戰場上再見了,至於錦親王世子和世子妃來,許是探望太子和公主的吧。”
肅王想着探視二字,眼角都在打顫,宛清卻是笑道,“也不全是探望,宛清知道公主心裡對那些老鼠恨的牙癢癢,這不連夜讓人把老鼠給捉了,這會兒就擱在院子裡,讓公主親手泄憤,順帶詢問一下,錦親王府有什麼了不得寶貝需要太子和公主從密道潛進去打探。”
肅王被問的怔住,不知道如何回答好,太子去怕是因爲炸彈的事,公主只怕還是對世子爺有奢望,更是記恨世子妃,經過密道的屈辱,現在做想做的只怕是殺了他們兩個了,只是這些話他都不能說,肅王糾結了兩秒,才道,“世子爺世子妃大人有大量,既是親自送老鼠來給公主泄憤,可見心底寬仁,那往事就不提了罷,公主已經準備啓程回東冽了,不論她之前是什麼目的,她都受到懲罰了。”
肅王說到心底寬仁時,阮文浩很不厚道的輕笑出來了一聲,莫翌軒嘴角也有些弧度,二皇子最正常,嘴角只是輕扯了兩下,那邊上官凌咬牙切齒的聽着,聽到宛清把老鼠送來時,當即吩咐人去活埋了那羣老鼠,至於素王的話,更是讓上官凌火冒三丈,走過來,努力讓自己嘴角有抹笑,但是看着宛清和莫流宸的眸底寒冰一片,“皇叔認爲錦親王世子世子妃心底寬仁,正好,凌兒回去就稟告父皇母后,另外送一位和親公主來,她肯定會聽皇叔的話,不會像凌兒刁蠻有事沒事就給皇叔添麻煩。”
上官凌說完,一甩袖子就要走,不知道是不是步子邁得稍稍大了一些,被老鼠咬過的腳抵着鞋了,一陣呲牙喊疼,疼的上官凌眼淚都出來了,丫鬟忙過來扶着她過去坐着,宛清放下手裡的茶盞笑道,“希望公主吸取這一次的教訓,以後想去哪兒想做什麼,最好還是光明正大的去,這回還只是老鼠,萬一碰到蜈蚣毒蛇什麼的,公主有沒有命都是兩說了。”
上官凌這回是真的哭了,宛清這是威脅她呢,這一回人家還是手下留情,不然擱幾百條蛇進密道,她還能有命在,他們既然敢放老鼠,有什麼不敢放蛇的,密道是他們的,他們想做什麼都可以,死了也是活該,自找罪受。
肅王輕嘆一聲,這一回太子和公主是撞人家手裡的,世子爺不是旁人,是東征大將軍,太子和公主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在人家眼皮子下鬧出來這麼多的事,哪一件佔過上風,還把自己弄的這麼悽慘,肅王想到上官凌回去,自己的女兒只怕會承受的更多,心就跟被一把針扎過一般,可他答應過先皇,好好幫皇兄處理朝政,成爲他的左膀右臂,這一回,他要讓先皇失望了。
肅王瞥了眼上官凌,那邊二皇子已經站起來了,“父皇的話已經傳到了,就先告辭了。”
肅王有些不解,原還以爲二皇子會去看太子的,沒想到這就要走了?宛清也沒有留下,公主的臉之前瞥過一眼,比當初顏容公主的臉好不到哪裡去,老鼠的牙齒可是有毒的,若是沒個四五盒子舒痕膏怕是好不了,這還是臉上,手上的,身上的,還不知道多少,宛清雖然不喜歡上官凌,但就方纔進門前聽到的那兩句話,可見上官凌有多在乎她那張臉,若是買不到舒痕膏,只怕會鬧出來別的事來,而她是不會跟銀子過不去的,將來她也不會留在大御,留着那張臉,也只會是去禍害別人,這些都與她無關,她泄了憤,掙了銀子,皆大歡喜。
宛清出了行館,那邊兩遛官兵站在門前,帶頭的給二皇子行禮,二皇子點頭道,“把行館圍起來,不許任何人隨意進出!”
那些官兵領命下去,五步一人的站在,目不斜視,宛清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難怪不用去探望東冽太子,他被扣下來做人質了,二皇子只是把話傳給肅王而已,這一回大御和東冽的好戲有的瞧了,就是不知道東冽皇帝會不會親自前來救他的兒子?
阮文浩湊過來,搭在莫流宸的肩膀上,“小宸啊,咱們去醉扶歸小飲兩杯如何?只消一刻鐘,能聽不少稀罕事呢。”
莫翌軒一胳膊就把阮文浩給拉了過來,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沒瞧見宛清也在麼,外面那些流言她不定知道,阮文浩眼睛眨了一下,呲牙道,“你覺得她像是在乎那些流言的人麼?我就是想看看她是如何舌戰那羣人的,你就不想聽聽?”
莫翌軒翻白眼,那邊二皇子也是搖頭,他不信外面的流言宛清不知道,他三不五時的就瞧見宛清的丫鬟在外面溜達,什麼樣的流言聽不見?
阮文浩說話聲不小,宛清有些納悶,“什麼流言?”
莫流宸回頭狠狠的瞪了阮文浩一眼,一把摟過宛清的胳膊,往那邊馬車走,邊走邊道,“還能有什麼流言,是上回慧海大師突然降臨破了咱兩八字相剋的流言,並要咱們那個還沒有消息的小兒子給他做關門弟子,都在賭什麼時候能出生呢,賭金不知道累計多少了,娘子,你要不要下一注,穩贏不賠的。”
宛清腦袋聽得懵懵的被莫流宸半摟半抱的走了,後頭阮文浩和莫翌軒還有二皇子面面相覷,瞧樣子,宛清果然不知道呢,小宸這糊弄人的本事真是不一般!
正嘀咕着呢,那邊宛清的話聲傳來,“不是去醉扶歸麼,我相公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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