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見我手裡的黃紙之後,長雲道長忽然一愣,然後猛然間轉頭看向我。
“這張紙是從哪裡來的?”
看着長雲道長那嚴肅的表情,我忽然覺得這件事似乎沒有我想象中那麼簡單。將手中的黃紙展開,我伸出手,把那張黃紙遞給了長雲道長。幾秒鐘後,長雲道長手裡的黃紙掉到了地上。此刻,我能看見長雲道長臉上驚詫的表情。
“天煞降臨……”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究竟是怎麼回事,就只聽見坐在我身旁的長雲道長慢慢的吐出來這四個字。作爲一個普通人,我並不能理解這四個字代表的含義,但我能明白的是,和“煞”字沾邊的一般都不是什麼好事。再加上長雲道長如今的反應,我頓時只覺得事情似乎早已超出了我的想象,但由於我並不修道,以前也從未有過或者聽說過這樣的經歷,因此,在很多情況下我都無法理解一些有關這些方面的說法具體的含義。
長雲道長就那樣一臉詫異的看着我的臉,一分鐘之後才慢慢開口:
“看來,最近有很多大事要發生。緣主,貧道一定會在緣主遇到危機之時鼎力相助,但緣主也一定要答應我,好好活下去。”
聽到長雲道長的這話,我只感覺摸不着頭腦。他說這些話究竟是想告訴我什麼?不加猶豫,我直接問出了我心裡的疑問,卻只見長雲道長連忙擺手,嘴裡也隻字不提和這張殘缺的黃紙有關的事情了。老實講,在聽到這樣的話之後,只要是正常人都會覺得恐慌。看着長雲道長,我剛想再次追問,卻只見長雲道長搖了搖頭,然後說道:
“緣主快回房休息吧,時間也已經不早了。”
長雲道長沒有看我,而是將目光落在了門口的方向。我明白,他這是要逐客了。沒有說話,我站起身便徑直走出了長雲道長所在的這間房。踏出房門,道觀的院子裡有一陣陣微風吹過。看着眼前那足有一人手臂粗的供香發出的點點亮光,我此刻的思緒卻依舊沒有從剛纔的事件當中掙脫出來。
在看到剛剛的那張黃紙之後,長雲道長顯然知道些什麼,雖然我並不明白他爲什麼選擇迴避這個話題,但從我認識長雲道長開始,他在我心中的印象一直都是極爲可靠並且可以信賴。雖然剛剛我做了那樣一個夢,在夢中長雲道長將我推入了死亡的境地,但現在我依舊選擇相信長雲道長。
回到屋子裡,我關上房門,躺在牀上,可在經歷了剛剛那樣的事件時候,我卻怎麼都睡不着了。此刻的我絲毫沒有睏意,索性從牀上坐了起來,然後開始翻看吳健的那本日記。距離開庭只剩下一天的時間了,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時間和條件下做好對吳健的無罪辯護的所有準備。
從箱子裡拿起那本日記,我打開手機的閃光燈然後輕輕翻動日記本的封面。翻過空白的第一張,我的目光再次落到了第二頁那工工整整的文字和那洋溢着幸福與快樂的照片上。自從看到這本日記開始,我就一直有一個沒有解答的疑問,那就是爲什麼忽然有一天吳健的性格發生了那麼大的轉變,他究竟在那一天經歷了什麼?
輕輕翻動日記,我仔細的看着之前在那個地方沒有來得及看的文字和照片。我能從前面的31頁裡感受到吳健寫下這些話的時候心裡所洋溢的幸福與輕鬆。幾乎每一頁都是吳健和他的女兒一起度過的快樂的時光。忽然,我正欲繼續翻動日記的手停了下來。這時候,我忽然意識到了極爲重要的一點。
幾乎所有的正常的日記當中都寫着他和他的女兒。因此,他的女兒一定是一個非常關鍵的因素和轉折點。慢慢的,一個疑問逐漸浮上我的心頭,吳健的妻子,也就是那個小女孩的母親究竟去了哪裡?在整本日記當中都沒有關於那個女人一絲一毫的記錄。難道說,吳健在寫這本日記之前就和他的妻子離異了?
看着眼前這個他們兩人滿臉笑容的照片,我總感覺那個小女孩的樣貌似乎在另一個人的臉上見到過。將手伸進箱子裡,我拿出了那一摞照片開始翻看起來。忽然,我切換照片的手忽然停了下來,而我此刻也看到了極爲不可思議的一幕。就在我手中的這一摞照片的最上面一張,一個女人倒在了血泊裡。她的手腳被砍了下來,並且就整齊的放在她屍體的兩旁。而她的臉,竟然與那個小女孩有幾分相似。
看到這裡,我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了起來,手裡的照片也被我不斷的翻動。終於,我在翻到一個小女孩屍體的照片時停了下來。仔細看着眼前這張照片裡的小女孩,就在這時我忽然發現在小女孩的手下似乎壓着一張照片,藉着手機的燈光,我將照片放到了眼前仔細觀察。慢慢的,我忽然發現小女孩的手下面壓着的那張照片似乎就是剛剛我翻到的那個被砍掉四肢的女人屍體的照片。
我此刻已驚訝的說不出話了。種種跡象都表明,那個女人就是小女孩的母親,也就是吳健的妻子。難道說,吳健將他的妻子肢解了,然後拍了一張照片,結果有一天在那個小女孩發現了他媽媽屍體的照片之後,小女孩也遭到了吳健的毒手。想到這裡,我不禁只感覺一陣惡寒。難道吳健真的是心理扭曲的變態殺人犯?
因爲常年從事法律工作,我能明白在什麼情況警察纔會對犯罪嫌疑人進行刑事抓捕。除了證據確鑿之外,吳健都只能被叫做犯罪嫌疑人,而不是殺人兇手。因此,警方應該掌握了吳健殺人的確鑿證據。
看着我手裡的那一摞照片和那本日記,我頓時只覺得爲吳健做無罪辯護這件事似乎就是一個小孩子的玩笑一般,如此的站不住腳。如果不是那個網站,我可能在聽說了這件事之後都只會把它作爲一個很無腦的玩笑看淡。
如今我手裡掌握的這些東西無一例外的都證明了吳健的犯罪事實,即使拿到法庭上也只會成爲指控吳健惡意殺人的更有力的證據。
後天的庭審,我根本沒有一絲機率能夠成功,而且我會成爲全民的公敵,被人民所唾棄,成爲律師這一職業中永遠無法抹除的污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