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封郵件,我頓時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深吸一口氣,我慢慢點開了屏幕上的那個未讀郵件。結果和我所想的一樣,在發件人那一欄依舊是空白一片。慢慢的,我將目光移動到了郵件的正文,只見上面寫着:矇蔽天機,難逃一死。在三天之內找到他,否則,時間一到,天機顯現,死無全屍。
看完郵件的內容,此刻,我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所浸溼了。我明白,這封郵件裡向我傳達的信息並非危言聳聽,而我也必須按照它上面寫的去做,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也許是看到了我的臉色並不好,此刻趙詮也湊到了我的身邊向着手機屏幕上看了過來。看到他的這個舉動,我連忙關掉手機放在一旁。然後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沒事。
可趙詮此時的表情卻絲毫沒有因爲我的舉動從而恢復如常。看着眼前的白色牆壁,我不禁陷入了沉思當中。郵件裡寫着,矇蔽天機,難逃一死。可在我認識的所有人裡有能奈矇蔽天機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長雲道長。難道說,當時他和老大爺聯手在我身上留下的這一道道傷口,是爲了騙過天機?
可天機究竟是什麼東西?雖然我一直在長雲道長和老道士的口中聽到這個名詞,可時至今日,我終究還是不明白它究竟代表着什麼。但從這封郵件的立場來看,它似乎在有意無意的告誡我不要和天機作對。
想到這裡,我忽然明白了很多事情。本來長雲道長可以直接殺死我,可他卻在此之前讓我喝下了他的血,這也許就是他想要騙過天機的一個契機。因此,郵件中讓我找的那個人,很顯然就是長雲道長。
就在昨晚我還身處於那個廢棄工廠內的時候,老大爺就曾說過,矇蔽天機,是會折壽的。如今看來,這個行爲帶來的危害遠不止這麼簡單。
“華哥,我知道你有許多難言之隱。但我現在只有一個請求,那就是你再去那種地方的時候可以帶上我嗎?我知道,這麼做可能會給自己帶來災禍,可我還是必須要做出選擇。況且,你都不曾有所畏懼,我又有什麼可害怕的。”
就在這時,身旁的趙詮忽然開口打斷了我的思路。扭過頭,但我看向他的表情卻發現他此刻一臉的認真,似乎並不是在和我開玩笑。輕笑着搖了搖頭,我的心裡卻是無比的複雜。曾幾何時,我是那樣的想要脫離這種每天處身於驚悚和痛苦之中的生活。而我又無可奈何,因爲,在我所作的這一切事情的基礎上有一把刀時時刻刻的架在我的脖子上。如果我不這樣做,那我很有可能會隨時丟到性命。
可反觀趙詮,他卻竭力的想要走進我的這種惶惶不可終日的生活。此刻,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也許,從一開始他就對我產生了什麼誤會。
“謝謝你今天能來看我。待會兒你就趕快回家吧,別再參與這些事情了,也別再去做什麼探靈。言盡於此,因爲,我不能保證你在那樣危險的環境中還能夠成功的活下來,畢竟,我連自己的安全也難以保障,昨晚的那一幕你也都看到了。”
在聽完我的話之後,他卻搖了搖頭,然後便沒有再說話。而與此同時,買好飯菜的老道士也走進了病房裡面,走到桌子邊,將手上的飯菜放到了桌子上,然後一臉怪異的看着我。
“剛剛應該那個警察又來過了吧。我在進醫院大門的時候看見他了。”
輕輕點了點頭,卻只見他的目光忽然又落到了趙詮的身上,然後慢慢開口:
“現在已經比較晚了,你還是先回家吧,這裡有我照看他,你不用擔心。”
扭頭看了我一眼,趙詮便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然後慢慢的走出了病房的門。等到吱呀一聲病房門關閉的時候,老道士卻忽然湊到了我的身邊急促的開口:
“他最近身上有禍事要發生,你還是少一點和他接觸,要小心引火上身。還有一點我必須要告訴你,那就是我從你的面相看出,你本來是要遇貴人的,可現在不知道爲什麼你的前路一片朦朧。”
不知爲何,我從老道士的話當中竟聽出了一絲的不詳的徵兆。可此時卻仍然沒有任何的頭緒。長長吐出一口氣,我看向老道士,然後慢慢開口:
“明天一早你就給我辦理一下出院手續吧,我還有事情要辦,不能再耽擱了。”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我卻看見老道士忽然一愣,然後一臉奇怪的看向我。我能明白他此刻的想法,畢竟如今,我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的痊癒。甚至有時候動作稍微大一些都能感覺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可現在我沒有任何辦法,因爲,我只有三天的時間。
“明天就出院?”
就在這時,老道士忽然傳出了一聲極爲驚詫的聲音。而我也重重點了點頭,哪怕脖子上依舊是疼痛難忍,但此刻,我知道我自己應該做什麼。沉吟片刻,我才緩緩開口:
“你們修道之人都講究一個因果循環。現在,有人種下了這個因,所以我必須要去還這個果。如果那一天你聯繫不到我了的話,就去我家隨便找幾件衣服給我弄一個衣冠冢吧。”
聽到我的話,我能看出老道士此刻臉上的茫然,似乎是在思考我爲什麼忽然要說這些話。可我的心裡卻很明白,我並沒有完成上一份郵件給我的任務,甚至到現在爲止,我都不知道郵件裡說的要我阻止的究竟是誰。而這三天,在這個偌大的城市裡,想要找到一個人可以說是大海撈針,可現在,我必須要這樣做。拋開那封郵件不談,我欠長雲道長的實在是太多了。如果因果是真的存在的話,長雲道長要是遇到什麼危險,那欠下的果我這一輩子都將無法還清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晚上十點。而老道士,也準備待在這裡通宵照看我。看着牀邊上放着的那張被疊的整整齊齊的黃紙,我的腦海中卻滿是昨天晚上的那一幕幕兇險的畫面。蕩魔符咒,也許能蕩平現實的魔,卻也無法清除心中的魔。就好像昨天晚上那個世界的樊律師一樣,手中沾滿了鮮血,卻總是帶着微笑。我已經無法將其稱之爲是一個人了,而在我的心中,他更像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魔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