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銳沒再回話，靜靜的喝了一杯茶。
吳用接着開口道：“最好還是一步步來，不要着急，丘峰很難對付。”
“恩，我知道。”方銳點頭回應道。
“吳用，你認識江副總裁嗎？”方銳改變了話題，問吳用道。
“認識，怎麼了？”吳用一愣，眼裡閃過詫異，回口道。
“神風集團最近會有一個新能源招標項目，你知道嗎？”方銳再問道。
吳用的臉色有了輕微的變化，換做是其他人，很可能察覺不到，但方銳看在眼裡。
“知道。”吳用握緊了手中的漏斗造型的茶杯，回道。
“實不相瞞，吳用，柳總的盛世集團很想拿下這個新能源項目，你認識江副總裁，可不可以幫幫忙？”方銳趕緊問道。
吳用臉色更爲冷淡了，注視着方銳讓方銳心驚膽戰。從未見過吳用是這樣一副表情，陰冷中帶着狠意，還有說不出的怪異。
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從怡軒茶樓出來後，身上還有傷的方銳走在清冷的街道上，街燈明亮，卻照不清前行的方向。涼意漸濃，方銳打了個寒噤，聳了聳肩，加快了步伐。
吳用亮出了底牌，讓方銳對之前的諸多事情恍然大悟。吳用爲何一再幫助方銳？表面上，吳用把方銳當做要好的兄弟，這點不假，但任何情感關係必定摻雜着個人的慾望，哪怕是親情。
三番五次不顧後果的幫助方銳，講義氣出了名的吳用能做的都做了，今晚的談話，卻讓方銳對吳用多了幾分的戒心。
吳用的答覆很簡單，可以幫方銳引見江副總裁，同時還有一個條件，如果柳歡容的盛世集團要參與競標，順利奪標後，吳用有權利注資入股能源項目。
不可估量的利潤，誰不想從中分一杯羹呢？
談話的過程中，吳用始終是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態，方銳倏忽間腦海閃過一個畫面，心中驚道：“難道吳用早已經知道了新世紀能源項目的存在？幫我那麼多忙就是爲了和新能源項目搭上線？！”
再往下想，會產生什麼樣的設想方銳都無法預料了，趕緊停住了思緒，心中臭罵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吳用不是那樣居心叵測的人。
悶悶不樂的樣子回到了市郊小屋，吳用給出的答覆可以說是喜憂參半，方銳想了好一會兒，還是不知該怎樣告訴柳歡容關於吳用的態度。
盛世集團和霍比特公司的合作，在盛世集團大文市分公司的運作下，已經步入了雙方實質合作階段，分公司按照柳歡容的指示，派出了兩個項目經理前往中東霍比特總部，協商項目實施細則。
穆罕邁德還留在大文市，因爲新世紀能源項目的招標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他的任務還沒完成，總部給出的命令，讓穆罕邁德盡力拿到此項目的運營權。
競標這種合作方式在很多行業都流行開來，尤其是跟神風集團有關係的項目。大多數情況下，競標還是相對於公平的方式，保證了參與競標的公司同等競爭，同時還讓僱主公司有充分選擇合作公司的機會。
容顏傾國傾城的柳歡容卸了妝，皮膚還是那麼的白皙，唯美的臉龐，纖瘦的姿態，好似出水芙蓉。
“和吳用談的怎麼樣？”
見方銳回來後沉默不語，柳歡容關心地問道。
“他答應可以幫我們引見江副總裁，以他的能力，要是肯幫我們的話，估計成功奪標的機率會很大。”方銳臉色冷淡，不經意地用了‘我們’一詞。
“啊？！真的嗎？！能見到江副總裁，我很有機會拿下新世紀能源項目！”柳歡容聽完，興奮的表情道。
“怎麼看你不太開心？”見方銳臉上沒有一點喜色，柳歡容疑惑地問道。
“吳用有個條件，讓我問你願不願意答應。”
方銳看向柳歡容，心中的情緒萬般複雜。
方銳本是一心一意想要幫助她，此刻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幫上了忙還是給柳歡容增加了心理負擔，因爲吳用的條件很苛刻。
“條件？什麼條件？”
柳歡容習慣了商場的勾心鬥角，心裡有所準備，一臉認真的問道。
非親非故的，誰會無償的幫助自己呢？還是那麼多次的無償幫助，柳歡容都覺得對吳用有所虧欠。
生意講求的是個互利共贏，友情很多時候亦是如此。彼此在無形無意中的付出，總會得到另外一種方式的回報，情感交換。
“如果你的公司奪標成功，他要入股新世紀能源項目，投資百分之三十的項目建設資金……”方銳說了一半便被柳歡容打斷。
“那可以啊，沒問題。”柳歡容興奮地說道。
“還沒完，項目建成後，他全額撤資，還要拿到百分之二十的永久性分成。”方銳說到這兒，柳歡容臉上變得黯淡無光。
“吳用真是獅子大開口啊！百分之二十？！不可能！”
柳歡容火冒三丈地說道，哪兒有那麼無理的要求，這相當於吃定了盛世集團。
永久性的分成就意味着新世紀能源項目只要還存在一天，吳用就能白拿錢。投資規模超過三億，建設後每年純利潤在年產值的40-50%之間，赤裸裸的暴利行業。每年超過億元的純利潤，吳用一個人要分20%，這是多大的野心？
“我覺得還是算了吧，你的公司還是照計劃進行投標，不需要其他人幫助。”方銳話語間的意思已經將吳用的提議否決了。
“不行，項目太大，我們公司在大文市沒有關鍵性的人脈，很難拿下來。”柳歡容手杵在胸前的左臂上，作思索狀對方銳道。
“我再想想吧，你還有傷，忙了一天了，快去睡覺吧。”柳歡容剛纔的憤怒情緒稍稍緩和，背身對方銳道。
事情關係到盛世集團未來幾年內的發展，柳歡容一直考慮到後半夜都沒拿定主意，決定找盛世總部的副總秦柯幫忙。
秦柯是柳歡容成爲董事長後，最爲倚重的助手之一。早在父親柳振國執掌集團的時候，就高薪聘請了留洋高材生秦柯。秦柯在兩家上市公司工作過，履歷駭人，辦事能力沒得挑剔，尤其是公司內部管理的能力尤爲突出。
在秦柯的協助下，柳歡容才能在短時間內理順那麼龐大的集團管理脈絡，否則早就亂作一團了。
沒有拖延時間，聯繫了秦柯後，柳歡容在電話裡將大體情況告訴了秦柯。
秦
柯給出的意見和方銳恰好相反，他建議柳歡容答應合作要求。這個年近不惑之年的中年男人總會提出一些與常人不同思維的建議，柳歡容尤爲欣賞秦柯身上的這一特質。
按照柳歡容的指示，負責處理LN市盛世集團總部事務的秦柯趕往大文市，爲的就是共商大計，協助柳歡容處理近在眼前的神風集團新能源項目競標工作。
開着柳歡容的保時捷，方銳將柳歡容一路護送到了大文市的盛世公司分部。一整幢CBD商務樓很是氣派，秦柯晚上九點多趕到了大文市。
按理說在結束了和霍比特公司大清集團的項目協議爭端後，柳歡容大可以搬出方銳的小屋，但是她聽從方銳的安排，沒有着急搬離。丘峰那邊還對柳歡容虎視眈眈，所以柳歡容基本沒有來過大文市的公司分部。
初次謀面，會議室裡，坐在方銳斜上側面的秦副總秦柯，貌不驚人。身材稍微偏瘦，穿了一套再平常不過的黑西裝，帶了一副銀色邊框眼鏡，五官端正卻沒有亮點。
心想看看這廝能有什麼真知灼見，方銳靜靜地旁聽着這場緊急會議。
剛開始，柳歡容讓秦柯發言，說說他對新世紀能源項目的看法和投標策略，投標書裡該注意哪些細節，把公司優勢展現給神風集團，增加競爭力。
方銳一開始還心不在焉，聽着聽着，便越來越覺得這個秦柯實在不簡單。
“對方開出的百分之二十的點我們可以答應，起初兩年，新世紀能源項目絕不會產生利潤，還在成本收回階段，所以我們不必支付百分之二十。”秦柯有手指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對各位同事道，帶着深意的眼神瞟了方銳一眼。
“項目進入實際盈利階段後，我們可以將項目轉移到子公司名下，由子公司全權代運營，我們盛世總部對外宣傳不再參與新世紀能源項目的運作和管理，最多給對方一點辛苦費。”秦柯的計劃才說完，全部人都震驚了。
可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吳用提出的合作條件極爲苛刻，秦柯提出的解決辦法更是‘惡毒’，巧妙的把吳用耍了。
聽着趙凱對投標書草書內容的分析，方銳心底居然產生了一股莫名的敬佩感，真正有能力的人，談吐和眼界不難察覺其出衆之處。
柳歡容聽得大爲欣喜，最後做了相關的安排。
散會後，柳歡容提議一起吃個飯。方銳找了個理由便離開了，柳歡容只好先招待秦柯，還有公司分部的同事共進晚餐。
最終的拍板，柳歡容願意答應吳用的合作要求，方銳知道事情緊急，草草在路邊餐廳吃了個快餐便趕往吳用的茶莊。
吳用得知消息後喜形於色，因爲他以爲將要大賺一筆。方銳心裡暗暗自責，總覺得自己這麼做，還有盛世公司的計劃，就像是暗算了他一樣。
商場規則無非如此，你有能力你就上，不管用什麼樣的方法，只要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勾心鬥角誰強，誰纔是最後的贏家，因爲你選擇的是利益。
時隔三天後的週一下午，約在了市區的亞迪諾西餐廳，大文市最高檔的西餐廳之一。
方銳帶着柳歡容趕到的時候，吳用已經和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子坐在包間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