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就到了解決林風衛生問題的時間。他身上的衣褲早已經失去了原來的顏色,發黑發亮,散發着一股臭雞蛋般的氣味,關於衛生這一點,連晴子也強烈要求他必須洗完澡才能回房裡睡覺,兩姐妹帶着他來到
院子那口長滿了青苔的水井旁,在兩個女生的強烈要求下,林風只得緩緩脫掉了外套。
當他解開裡面這件襯衫的鈕釦,只見他背上的皮竟然連着襯衫一起被撕掉了一大塊,露出裡面鮮紅的嫩肉。
兩女光是看着這一幕都感覺到頭皮發麻,這剝下來是一層皮,不是死皮,血水還在往外冒着。
林風卻像什麼感覺,依然是一臉的麻木。
疼痛沒日沒夜的折磨着他的神經,這點疼比起基因分裂產生的陣痛又算得了什麼,身上只留下一條短褲,將水桶從井內打滿水後當頭澆下。
冰涼的水花讓林風舒服的哈了口氣,染成淡紅色的水沿着石板往周圍流淌。
晴子抱着一隻奶狗站在一旁,藉着路燈的光亮,目瞪口呆看着他將一桶桶井水不停澆在自己的身上,臉上黑色的污垢被沖刷乾淨,露出一張蠟黃的臉。
他應該是生病了,臉上看起來沒有一絲血色。
晴子不由擔憂的想道。
明日香又從背後走了出來,手裡捧着一牀棉被和一件半新不舊但洗得很乾淨的黑袍,翻遍衣櫃,這應該是櫻井圭吾最寬大的一件衣裳。洗完澡用毛巾把身上的水珠擦拭乾淨,林風又按照明日香的要求坐在小木凳上,對方手裡拿着把大剪刀要對他這頭亂蓬蓬的頭髮下手了,明日香本來想幫他剪個平頭,應
該不算什麼技術活,誰知花費了近二十分鐘剪出來後才發現,大個子那顆腦瓜像被狗啃過一樣,東一撮西一撮參差不齊。
“算了,就這樣吧。”
有時候學會知足也是件好事,明日香心知自己再怎麼弄也不會讓他這頭‘狗啃髮型’好看起來,也就果斷的放棄了繼續折騰的想法。給林風安排的房間其實是間雜物房,不過堆放的東西不多,還有三分之二的空間,足夠他伸直了躺在地上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腳,晴子上前推開窗戶,一陣夜風讓房間內稍
顯混濁的空氣變得清新不少。
明日香把那牀棉被放在已經打掃乾淨的地板上,手上變戲法似得拿出個瓷瓶一卷紗布,讓晴子幫他把傷口處理一下。
擰開瓶塞一股薄荷的香氣溢出來,在晴子的要求下,林風老老實實的趴在地上,背對着兩女。
這一近距離看着這片皮開肉綻的傷口,更是讓人觸目驚心,整個背部幾乎就看不見一塊好肉,有些地方的肉已經潰爛。
在外流浪這些日子,他都是怎麼熬過來的,難道不痛嗎?
善良的晴子感同身受般,看着他背上的爛肉竟然眼眶都紅了,非常小心翼翼將瓶子裡的粉末均勻灑落在這一片爛肉上。
還別說,她們家的外傷藥還挺有效果,原本火辣辣的傷口粘上粉末後傳來一絲絲涼意,很久沒安穩睡過一覺的林風,嘴裡不知不覺發出悠長的鼾聲。
外冷內熱的明日香擺手制止拿起紗布的晴子,低聲說:“先讓他睡一覺吧,明天再給他包紮好了。”
把棉被輕輕搭在林風的腰部以下,塗過藥的上半身就暴露在外面,這樣能幫助他傷口早日復原,安頓好了他以後,兩姐妹才放下藥瓶輕手輕腳的離開。第二天一大早,龍虎武道館的學徒六點不到就來到武道館,在大師姐明日香的帶領下,圍繞着空地跑圈,等櫻井圭吾揹着手慢吞吞的走出房間,外面已經響起練拳時整齊
劃一的呼喝聲。
林風從沒睡的如此安穩過了,等房門發出吱呀的開啓聲,他才從沉睡中驚醒過來,一睜開眼,就看見晴子俏生生站在門口,滿臉笑容的問:“大叔,昨晚睡的還好嗎?”
翻身坐起,背上那些血肉模糊的傷口竟然已經結痂了,晴子見狀急忙喊道:“先別動。”
說完她拿着那捲紗布跪坐在林風背後,十分小心的幫他包紮起傷口。
林風老實聽話的坐在那裡,哪怕晴子笨拙的包紮有時會觸碰到傷口,他連眉頭都沒曾皺一下。
一卷紗布幾乎用光,把林風上半身都給裹成了糉子一樣,晴子才大功告成的拍了拍巴掌:“弄好了。”穿上櫻井圭吾那件黑色長袍,原本她父親穿起來十分寬鬆的衣裳,套在林風身上就顯得有些緊巴巴的,但至少也比他原來那衣服要合身許多,見林風笨手笨腳的樣子,晴
子不由‘咯咯’的偷笑幾聲,主動幫他把衣服整理好,繫上鈕釦。人靠衣裝馬靠鞍這話一點不假,洗去污垢換上乾淨衣服後,林風整個人看起來都精神了不少,就是頭上那狗啃的髮型讓人不敢恭維,但至少不會有人把他跟昨天那個邋裡
邋遢的流浪漢聯繫到一起。
廚房飄散着香噴噴的飯菜香氣,聽到林風喉嚨裡發出的吞嚥聲,善解人意的晴子頓時明白,他準是又餓了。
快速幫他整理好衣服,晴子帶着他走進飯廳,負責做飯的大嬸已經準備好了二十多個人的早餐,早上的食物算不上豐盛,主食還是米飯,足足裝了一大盆。
每個座位上還放着一塊帶魚,一小碟鹹菜,一碗醬湯,這些就是大家的早飯。
“大叔,你找個位置坐下先吃着,我去看看姐姐他們訓練完了沒有。”晴子拿了碗筷遞給林風,又指着桌上那盆米飯說:“我請大嬸今早多做了不少米飯,你可以儘管吃。”
“哦。”
林風答應了一聲,等晴子轉身蹦蹦跳跳的離開,他拿着碗去舀了碗米飯,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大口的往嘴裡拔起了米飯。晴子出去前交代他儘管吃,林風也就沒一點客氣的意思,敞開肚子吃起來,反正他現在還不懂什麼叫做客氣,晴子說可以隨便那他就放心大膽的吃好了,三兩口,滿滿一碗壓實的米飯就全進了林風的肚裡,拿着空碗起身又來到飯盆前舀上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