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泰受的明顯是刀傷,剛纔那聲槍響似乎跟他的傷口無關。
敢刺殺他的人此刻多半還在屋內,林風上前假意去扶陳永泰,想要趁機打量一下屋內的情形,然而還沒等他靠近過去,卻見黑仔一手拖着長頭髮的女人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只一眼,林風就認出被他拖着在地板上滑行的女人,正是剛剛從他房裡出去的歡歡聖女,此刻她像是沒有了生命氣息的木偶,四肢無力的耷拉着,凡是被拖行過的地方留下一道暗紅色的血痕。
她死了!
剎時間,林風的雙拳不由自主的握緊,身體就像繃緊到了極致的弓弦,周圍的人似乎也感受到了這股有如實質的殺氣,紛紛詫異的望了過來。
“竟然敢暗殺陳生,來幾個人,把這賤貨的屍體扔到山上去喂狗!”黑仔手一鬆,將聖女的屍體隨意扔在衆人跟前,她的身上甚至連塊遮羞布都沒有,就這麼毫無遮掩的暴露在衆人視野當中。
能看見她的左胸位置有個被子彈打出的血洞,血液還在往外面流動着,要害位置受到如此嚴重的槍傷,就算林風有心想救也就救不回她了。
忽然,本該已經死了的聖女在燈光下指頭微微動了動,儘管極其的輕微,卻還是被林風給注意到了。
“我來。”
林風推開身邊幾個正要上前處理屍體的手下,隻身一人走到黑仔身前,無視周圍這些人詫異的眼神,脫下自己的外套裹在聖女的身上,就這麼往懷裡一摟,將她抱了起來。
“等等,她畢竟是聖女營的人,少惹點麻煩,找個袋子把她裝上扔到河裡去吧。”被女兒扶着坐下的陳永泰,忽然出聲說道。
“嗯,知道了。”
林風抱着歡歡聖女大步出了別墅,他剛離開沒多久,黑仔也找了個藉口暗中跟了出去。
晚上的河水更加湍急,站在岸邊就聽見嘩嘩的流水聲音,或許是一路走來太過顛簸,處於彌留中的歡歡聖女忽然清醒過來,張開眼卻是一片漆黑,喃喃自語的說道:“我什麼都看不見……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你沒事。”林風說着違心的話,懷裡的女人傷得實在太重早已油盡燈枯了,她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蹟,就算現在有超能幹細胞,恐怕也難以挽回她的性命。
“別騙我了……你是想知道那女人的下落,她……她……被人帶去了……咳咳!”說到這裡,氣若游絲的聖女嘴裡涌出大股血污,突然劇烈的咳嗽了幾聲,林風忙把她放平在地上,握緊不停抽搐的手,想幫她減輕一些痛苦。
然而,一切都已經太遲,她最終沒能說出許小冉的下落就停止了呼吸,只剩一雙無神的眼眸還不肯閉上。
嘆息一聲,林風伸手緩緩幫她把眼睛閉上,抱着徹底失去生命氣息的聖女走到個偏僻角落,沒有趁手的工具,他就用軍刀在鬆軟的泥土上一點一點刨着,汗水很快打溼了衣襟,一顆又一顆豆大的汗珠沿着刀削斧鑿過一般硬朗的臉頰滴落在地上。
陳永泰交代過要把屍體用麻袋裝着扔進河裡,他顯然沒當成回事,仍舊揮汗如雨的挖着坑,花了接近一個多鐘頭,纔將歡歡聖女埋葬在這片土地下,只有這個小小的毫不起眼的墳包代表着她曾經存在過。
“安心去吧,我答應過你的事,一定會做到。”
林風在河岸邊摘了幾束開放得正鮮豔的梔子花,插在這座小小的墳頭前,這才轉身緩步離開了這裡。
他剛離開不久,旁邊一處茂密的植被後探出一個人頭,這人瞄了眼新堆起的墳包,眼神閃過一絲得意,迫不及待的從另一條隱秘小道往回走去。
林風還渾然不知自己的所作所爲全被有心人瞧在眼裡,一路上都在思考歡歡聖女臨死前留下的那些隻言片語,有一點可以肯定,許小冉確實在聖女營出現過,還因爲不服從安排被關了起來,然後被人帶走,到底去了哪裡……
他不由擡頭望向聖山方向,大晚上,永生之神的石雕在明亮的燈光下纖毫畢現,可在這片燈光照不到的黑暗中,又隱藏着多少血腥與冤魂的哀嚎。
之前他已經仔細觀察過這座所謂的聖山,教主的宮殿位於一面崖壁邊,四周都是平整光滑的懸崖峭壁,攀登的難度太大,而且極其容易暴露行藏,只有從中間那條石梯通過才能到達宮殿。
宮殿的位置易守難攻,除了四大金剛和部分特權人士以外,其他人根本就混不進去,強闖更不是明智之舉,山下這十萬信教徒可不是什麼擺設,在沒有許小冉確切的消息之前,還不宜暴露身份,看來想要進去一探究竟還是隻能從陳永泰身上下手。
想着心事不知不覺就回到了別墅,陳永泰和麪有得色的黑仔他們竟然都在,醫生正在幫他包紮傷口,那把染血的小刀就放在身邊不遠的桌上。
“怎麼去了那麼久,你把那個賤貨的屍體扔進河裡去呢?”陳永泰見面就問道。
“嗯。”林風點頭,上前幾步問道:“陳生你沒事吧?”
陳新穎撅嘴搶着說道:“還好我爹地在枕頭下面放了把槍,不然差點就被那女人得逞了。這事怪你,選誰不好偏選了一個女殺手,要不是我出現,那女人今晚只怕多半要對你下手了。”
“大小姐,你晚上在他房裡?”黑仔陡然聽聞這噩耗,忍不住出聲追問道。
“是又怎麼樣,我的事難道還需要向你彙報?”
陳新穎早已看出這個傢伙一向看楓林不爽,她作爲楓林的女人,自然不會給對方好臉色瞧了。
黑仔被她這話噎得不輕,張嘴着說不出一個字來,倒是陳永泰適時開口,化解了他的尷尬:“這事怎麼能怨楓林,我知道那個女殺手本來就是衝我來的,乖女這幾天你可別在到處瞎跑了,要是再不聽話,我就讓人把你送回美利堅,明白嗎?”
“哦,知道了。”陳新穎撅嘴答應一聲,顯然不太樂意的樣子,眼神卻偷偷往林風身上瞄着,結果這個沒義氣的傢伙,居然理都沒有理她,打了聲招呼自己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