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井一家雖然無罪釋放,但每個人的心頭都像壓着個秤砣,沉甸甸的感覺自己快喘不過氣來。滿大街時不時看到飛馳而過的軍警車輛,整個城市都彷彿籠罩在一股無形的壓力中,行人不自覺加快了腳步,那些懸掛在路燈上的冠軍得獎海報,正被工人連夜替換下來
。
一張撕碎了一角的海報被風捲起,搖搖晃晃飄落在衆人面前,明日香停下腳步,彎腰將它撿起,散發着油墨味道的海報上有一個顯眼的腳印。
用手抹去這個不知道誰留在上面的印記,珍重的把它捲起貼身放好,衆人這才繼續邁步走在這個略顯蕭瑟的街頭。
告別了好心的旅館老闆夫妻和小泉靜香,櫻井一家與古田羽琉帶着行禮和滿身疲倦到了火車站。
買好車票,途徑秋原縣的火車還有不到十分鐘就要發車了,落在最後的晴子不時回頭張望,滿臉憂愁的說:“我們真的不等大叔了嗎,也許他正在到處找我們……”
明日香瞅着有些失魂落魄的妹妹,嘆了口氣:“別擔心了,我相信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大個子他不會有事,或許要不了兩天他就自己回來了。”
說完她又忍不住在心裡嘆息一聲,她知道,那個帶給他們一家希望的傻大個,也許再也回不來了。“可是……”單純不是傻,晴子沒那麼好哄,她欲言又止的還想說什麼,明日香卻拉住她的說,往站臺方向大步走去:“快走吧,火車馬上就要開了,等回到家我們再跟靜香
聯繫,有任何大個子的消息她都會及時告訴我們……”
火車轟隆隆的發動起來,載着這一家人離開了這座繁華的城市。
經過將近一天的顛簸,等他們下了火車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這半個月來,武道館一直處於關門狀態,由於無人打掃,門外的空地上已經落滿了枯葉,腳踩在上面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終於回家了……”櫻井圭吾望着武道館,不免唏噓道。
比起他們剛離開這裡時的躊躇滿志,回來雖然拿到冠軍,卻多了幾分蕭瑟,沒有大個子在身邊,似乎就像少了什麼一樣。
兩扇厚重的木門發出吱呀的摩擦聲,門開了,正打算進屋的衆人卻被明日香突然伸手攔了下來。
“怎麼了?”櫻井圭吾不解的問道。
“等一下,你們聽到什麼聲音沒?”明日香表情嚴肅的回頭說,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大家忙屏住呼吸側耳傾聽,但是過了好幾秒,卻什麼聲音也沒聽到。
“咦……奇怪,剛纔我明明聽見,現在怎麼沒了?”明日香皺眉說。
“可能是風……”
古田羽琉剛說了幾個字,忽然閉上了嘴,同時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顯然他也聽見了什麼。
一陣奇怪的聲音從走廊裡傳來,聽上去就像野獸受傷時發出的哀鳴聲,聲音及弱,而且時斷時續,應該離着他們有一段距離。
“我也聽見了。”
“噓!”明日香做了個噤聲的收拾,避免打草驚蛇。
或許是小偷以爲他們都不在家,膽大包天的偷到武道館來了,看來這人是不知道死字該怎麼寫。
聲音聽上去有些奇怪,也可能是什麼受傷的動物從窗口爬進了他們家裡,秋原縣周圍自然環境極好,有不少野生動物出沒。
裡面到底藏着什麼東西,只要去看一下就清楚了。藝高人膽大的明日香走在最前面,其他人踮着腳尖緊跟在她的身後,走了還沒幾步,明日香又停了下來,隨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衆人表情一變,只見他們前方的地板上
有一串紅色血滴。
櫻井圭吾蹲下身,拿指頭沾了一點,很肯定的低聲說:“是血。”
血水還沒凝固,說明對方剛進入武道館不久,明日香讓古田羽琉保護好妹妹,繼續邁開步伐沿着地上的血跡一直往前面走。闖入者並不在走廊附近,跟着血跡穿過天井,那野獸瀕死般悽然的哀鳴聲又一次隨風傳了過來,光是聽到這極度壓抑的吼聲就讓人頭皮一麻,衆人不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很快來到離廚房不遠的雜物房旁。
這間屋子早已經收拾出來,作爲大個子的寢室,血跡一直延續到只有道縫隙的房門外。
大家小心翼翼靠近過去,晴子卻像突然想起什麼,指頭在手錶上按了一下。
紅燈快速的閃爍起來,晴子睜大眼,發出難以置信的喊聲:“是大叔,他回來了!”
說完,她一個箭步衝了出去,古田羽琉想要阻止她已經晚了一步。
“晴子小心!”
背後傳來明日香心驚膽戰的喊聲,晴子卻不管不顧跑到門前,用力一推房門,出現在眼前的一幕讓她忍不住驚呼道:“大叔!”
大家擔心晴子出事,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晴子的身邊,當明日香一把將嚇傻的晴子扯到身後,扭頭望着屋內的情景也不由‘啊’了一聲。
屋裡那身影確實是大個子沒錯,但他現在的樣子卻十分嚇人。他的上衣已經被撕扯成了一條條的破布,散落在四周都是,可以看見,他暴露在外面的皮膚紅的像炭火一樣我,不少地方還裂開一道道長短不一的豁口,血水正不斷從這
些傷口裡涌出。
“大個子……”明日香跨過門檻,第一個跑到林風身邊蹲下,嘴裡大聲喊着他的名字。
林風卻彷彿聽不見她的喊叫,不斷在地上來回打滾,一聲聲悽慘的嚎叫從喉嚨裡迸發出來,因爲劇痛的緣故,那張憨厚的臉已經徹底扭曲,看起來十分猙獰。
“他怎麼會這樣?!”櫻井圭吾驚呼道。
古田羽琉上前原本想把林風扶起來,可是手指剛觸及對方的皮膚,就觸電般猛地一下縮了回去:“大個子他身上好燙!”林風現在身上的體溫早已超過了正常人類能夠承受的極限,燒的如此嚴重,正常人早就被燒成傻子了,明日香試探着碰了下他的額頭,感覺就像放在一塊被燒紅的石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