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大概是段雷過的最痛苦的日子了,就跟此刻陰霾的天空差不多。
被林風在衆目睽睽之下硬生生打暈過去,這是他有生以來最大的恥辱,甚至清醒以後都沒臉再出現在陳晨的面前,就連往日把他奉若偶像的那幫下屬,偶爾眼神中也會不自覺的流露出一絲輕蔑的神色。
這一切都是拜他所賜!
一個人獨自坐在吧檯邊的段雷就像匹受了傷的野狼,喉嚨裡發出一陣野獸般的吼叫,咔嚓一聲,握在手中的啤酒瓶竟然他捏成了碎片。
旁邊的客人被他的行爲嚇了一大跳,紛紛往旁邊躲開,吵鬧的音樂聲似乎也小了許多,兩名穿着保安制服的男子走到段雷身後,一瞧對方這魁梧的身段也心知不是自己惹得起的人物,於是極爲客氣的喚道:“先生……先生……”
段雷毫無所覺,低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麼,兩名保安相視一眼,其中一人壯着膽把手放在他肩頭上,輕輕推了推他。
就在所有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段雷條件反射抓着對方搭在他肩頭上的手掌用力一擰,保安大聲慘叫着蹲在地上,動也不敢再動一下,唯恐把他胳膊擰折了,旁邊那名保安一見情況不對,當即抽出警棍往他後腦勺敲去。
咚!
在場的人只覺眼前一花,揮舞警棍的保安就像顆炮彈一樣倒飛出去,連着撞翻了三四張桌椅趴在地上嗷嗷呼痛。
“你們誰還敢笑話我?!”
站起身來的段雷顯得尤爲高大,特別是那雙兇戾的眸子,誰見到都會感覺瘮的慌,被他眼神一掃,圍觀的人嚇得齊齊往後倒退了幾步,四五個保安趕了過來,結果卻被他駭人的目光嚇住,站在遠處不敢靠近。
過了好一會兒見沒人應聲,段雷才一把拋飛被制伏的保安,醉醺醺的往外面走去,站在周圍的人,根本沒人敢上前攔着他,等他徹底走出了大門,這種壓抑的氣氛才徹底消失。
外面街上已經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不想回辦事處去的段雷像個醉酒鬼一樣搖搖晃晃走着,還不時自言自語嘀咕着什麼,路上的行人看他就跟看瘋子一樣,見他過來,嚇得忙不迭往旁邊躲開。
當段雷正要從馬路走到對面去的時候,一輛黑色普拉達駛到他面前突然停下,駕駛室坐着個帶墨鏡的傢伙,對他勾了勾指頭,語氣冷淡的道:“上車,有人要見你。”
段雷正愁找不到人撒氣,現在倒好主動送上門來一個,不對,看樣子應該是一夥人,他幾乎沒猶豫就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汽車發動起來,繼續往前行駛,段雷大咧咧的靠在後座上,哈了口酒氣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吧,你是誰的人?”
“到了你就知道。”
對方說完便閉上嘴,專心致志的開着車,大約十幾分鍾後,纔在一家清淨的茶社門外停了下來。
段雷下了車後處於職業習慣打量着四周,這裡地處偏僻,附近連人影都見不到一個,倒是適合幹些不法的勾當。
司機站在門口做了個請的手勢,段雷也是藝高人膽大的主,加上喝了不少酒急需找個發泄的目標,微微頷首也就跟了過去。
底樓只有幾個服務員圍坐在圓桌前看着電視,聽見腳步聲,她們連頭都懶得回一下,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二樓,司機走到最後一個房間門外,輕輕敲了敲門。
得到答覆後,他纔將門推開,率先走了進去。
段雷聽到裡面那男子說話的聲音不禁一愣,屋裡等着的竟然會是東洋人,以前他跟這些貪婪自大的傢伙打交到都是用手裡的武器說話,這次對方主動找上他,該不會是尋仇的吧?
心中有了計較,段雷也不急着進去,伸手在腋下的快拔槍套中將手槍的擊錘掰開,這才扯了扯外套的皺褶,大步往裡面走去。
屋子裡加上司機一共就只有三人,一名穿着緊身皮衣皮褲的年輕女子與司機並肩站在中年男子背後,想來坐在圓桌旁這個埋頭品茶的中年人就是主事者了,段雷那點懸着的心瞬間放了下來,邁步走上前去,不用主人招呼自個兒拉開一張凳子桌了下來。
中年男子又抿了兩口香茶,這才把古色古香的茶碗放回桌上,擡起頭,這是張消瘦的臉頰,但眼中卻帶着胸有成竹的神色。
“你好,我叫成谷涼介,很榮幸能在這裡見到段隊長。”
成谷涼介表現的極爲客氣,還主動向對方伸出了手。
段雷卻沒跟他握手的意思,抱着手膀好整以暇的說:“喲,調查的還挺仔細,看來今天你們就是衝着我來的咯?”
“混蛋!”
身後這一男一女就像自己受到了羞辱,正試圖上前動手卻被成谷涼介給阻止了。
“段君,請不要誤會,我們對你沒有任何的惡意。”只見他微笑着收回手,絲毫沒有因爲對方的敵視而顯得尷尬。
他表現的越是謙遜段雷就越是謹慎,右手一直襬在能最快拔槍出來的位置,皮笑肉不笑的道:“有話就直說,我沒功夫在這裡跟你磨嘴皮子。”
成谷涼介點了點頭,繼續笑着道:“好吧,那我直說,既然段君也是聰明人就不用浪費大家的時間,我知道你手上也有一份超能幹細胞的樣本,不如出個價賣給我吧?”
段雷怎麼也沒想到對方找他竟然是爲了超能幹細胞,當即眼神一冷,右手緩緩往衣服裡伸去,臉上卻不着痕跡的問道:“你到底是誰,又怎麼知道樣本就在我們手裡?”
“段君,我想你就別繞圈子了,我要的不是國安手裡那份,而是你手裡的,明白了嗎?”
“不明白!”
陡然一聲怒吼,段雷一腳踢翻了身前的圓桌,順勢快速拔出槍套中擊錘大張的手槍,正當他準備快刀斬亂麻開槍射殺眼前這三人的時候,眼前人影一晃,背後突然傳來凌烈的殺意。
段雷幾乎下意識低下了頭,一抹寒光霎那從他頭頂刮過,幾根毛髮隨風掉在地上,段雷驚出了一聲冷汗,但是已經酒精麻痹的神經總要比對方慢上一線,當他轉過身來時,冰冷的刀鋒已經穩穩架在了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