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系統的一個小小失誤卻葬送了最優秀隊長的性命，林楓可以理解父親心中的憤怒悲痛。
“再後來我立下族規，今後任何人再入仕途永久開除宗籍，但這並不代表我們林家會違背祖訓不爲國家效忠，於是我改變了策略把你培養成了一名殺手，你是殺手就不用遵守他們的規矩，更不需要聽上面的命令，你有充分的自由，就算是有什麼問題我也能在一時間調集資源支援你，很多你暗殺的目標都是上面畫圈要除掉的目標，現在看來我的選擇是對的。”
林楓突然感覺父親真的好偉大，親兄弟被害死了他卻無怨無悔一如既往的兌現效忠國家的諾言。
“林家，不爲名，不爲利，只爲一句承諾，一代代延續，直至最後一個人戰死。”
以前林楓很想問問爲什麼要讓他當殺手，他很好奇，可聽到真正的答案他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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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值得高興。
林立國將一張紙條遞給了林楓，林楓看了一眼是個地址。
“有空去看看你媽。”
“我媽？”
林楓瞪大了眼睛，他從小就沒見過母親，二嬸說他的母親在很他很小的時候就出走了，至今都沒有下落。
父親既然知道那他爲什麼不去找母親？
“你們現在還不是見面的時候，別打擾她。”
林楓有些糊塗了，既然給我地址了爲什麼又不讓我去看？但隨即他就明白了父親的意思，他是故意這麼做的，他因爲特殊原因開不了口，所以纔有這麼一出。
兩夫妻卻分隔幾十年，這裡面肯定有什麼內情。
不過現在的確還不是時候去見她，畢竟現在自己身份特殊，見她指不定就會給她帶來危險。
“這次回去的時候把林雷帶上吧，這是你三叔的意思，小傢伙該出去歷練歷練了，除此之外我還會讓司空暗中保護你。對了，對人客氣一點，他是武家的人。”
司空？
林楓只是聽說過這個人，還從未見過。
不過帶着林雷這小子也不知道是福是禍，也罷，多個人多份力量，再說了他也不是泥捏的，實力還是可以拿出來看看的。
夜色如洗，微風拂面。
李牧婉一個人坐在木橋上發呆，長腿在水面輕輕的晃動。
腳下的魚兒在水面打轉，山裡的夜晚很靜謐祥和，李牧婉仰起頭看着滿天繁星，月兒如果沒有了星星的陪伴他會不會很寂寞？他們可以看見彼此，卻相隔數億光年，他們彼此守望，彼此散發出最亮的光芒只爲讓彼此看見，或許相愛就不能相守，數以億年，彼此都有太多的故事，卻無法言說。
她的腦海裡浮現出了一個畫面，她和林楓牽着手漫步在北歐的海灣沙灘上，水中鯨魚暢遊，水面海鷗飛翔，身邊跟着一羣忠心耿耿的雪橇犬，不遠處是雪山和綿延起伏的針葉林，寒風襲來兩個人的手握的更近了，彼此對視，在海邊擁抱親吻，幸福的過一輩子。
遠離世俗的紛紛擾擾，沒有憂愁，沒有煩惱。
今天和李萍聊了很多，李牧婉的感觸很深，她知道了更多關於林楓的故事，知道的越多她心裡就愈發的彷徨迷惘。
這次來林家是她想了很久才做出的決定，一天的接觸她更加堅信她的判斷。
有些事情該來的終究會來，可是爲什麼沒沒想起林楓那張面孔就那麼心疼呢？
林楓從後面緩緩走了過來，坐在了李牧婉的身邊。
“是不是有種稻花香裡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的感覺？”林楓笑着問。
李牧婉看着水面，問：“你說水裡的月亮漂亮嗎？”
水裡的月亮？
“漂亮。”林楓道。
“只可惜，鏡花水月，一切都是假的，看起來那麼美其實都是幻影，都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夢醒了一切就都消失了，再也不見，它只會存在你的腦海，你再也抓不住。”
李牧婉的語氣很傷感。
“所以你要活在當下，不要想那麼多。”
“如果你要離開你最喜歡的人你想對她說點什麼？”李牧婉問。
林楓抓了抓腦袋，道：“這個問題有些複雜，既然是你最喜歡的人那麼爲什麼要離開啊？和他在一起不就好了嗎？”
“如果，我說如果，這個世界有很多無奈，有些人慢慢相愛卻要分開，知道陸游和唐小婉嗎？當年兩個人是那麼的相愛，男才女貌，你儂我儂，可就是因爲陸游的母親不喜歡活活拆散了兩人，後來他們相遇卻不能相認，陸游站在車外看着車裡的唐小婉淚流滿面。”
李牧婉低聲朗誦起來：“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杯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我們永遠相愛的誓言還在，奈何東風無情，只能感嘆錯錯錯，哎，真可惜。”
“後來唐小婉回詩一首，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託。莫、莫、莫。海誓山盟猶在心頭，卻再也不能相距，哭紅了雙眼，淚水吸掉了胭脂，曾經相愛，現在唯有感嘆。他們也想在一起，也彼此深愛着對方，可是卻再也不能在一起了，那種痛你能理解嗎？”
林楓偶爾一瞥發現李牧婉的眼裡居然含着淚花，她哭了。
不是林楓無情，是他真沒法體會這首詩。
林楓咳嗽一聲，試圖安慰李牧婉，道：“有些時候的確很無奈，這就是現實，有些時候不是你努力了就有回報，要看開些，或許有些人註定只是你生命中的過客，就算是刻骨銘心他也終究只是過客，不會在你生命中永久的停留。”
“哦，是嗎？你是我的誰？”李牧婉問。
“這個問題還要問嗎？我當然是你的未婚夫了。”
李牧婉搖了搖頭，道：“你是雪化後那片鵝黃，你是閃爍的星辰，你是水光浮動着的白蓮，你是一樹一樹的花開，你是掠過麥田上空的飛燕，你是希望，是愛，是暖，你是人間四月天。”
她的聲音低緩而富有情感，就像是一位少女正在深情的告白。
人間四月天，這樣的評價林楓真是承受不起，他這麼粗獷的人就不應該玷污如此美麗動人的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