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再作孽

陸青染就任班長後主持的第一件事,就是A大一年一度的校運動會,然而很不幸的,她還沒開始爲整個班級獻言獻策鞠躬盡瘁時,就因爲這個坑爹的運動會把自己坑了,連帶着她家老佛爺也被她拖下了水,惹得陸青離在聽說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恨不能掐死她。

“你是沒長腦子嗎?誰給你的膽量讓你去參加學校運動會的,你是嫌活得太長嗎?”陸青離聽這人說完來意,手中的水杯重重磕在玻璃茶几上,那猛烈的撞擊聲讓陸青染暗自肉痛了好久,生怕這玻璃茶几碎了,她得再賠幾張毛爺爺進去。

“姐你輕點!”陸青染狗腿的湊上前討好的笑,“你別生氣,生氣最能損害健康了,姐你是學醫的,應該比我懂。”

“你只要給我老老實實安安分分,我一定能長命百歲!”

“嘿嘿,姐,我也不想的嘛!”陸青染舔着臉對她撒嬌,“我本來也沒打算參加項目的,可班上女生一個個比我還嬌弱,實在是沒人蔘加,我是班長要起帶頭作用啊,而且體委周羣已經放話了,只要我參加一個項目,其他的她負責搞定,我總不能不作爲吧?”

“你不說我還沒在意,誰讓你去爭當班長了?踏踏實實的好好學習不好嗎?陸青染,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心嗎?”一說起班長這茬,陸青離更是一肚子的火,她不過是最近忙了點沒顧得上看着她,這人就跑去當什麼勞什子的班長了,是有多大的力氣沒地方使嗎?

“我也就是想試試嘛!”陸青染湊上去握着陸青離的手,乾巴巴的解釋,“姐你不也是你們班班長嗎,我們是姐妹,你這麼出色,我總不能給你丟臉吧?”

“這個不牢你操心,我已經習慣了!”陸青離甩開她的手,招來服務生又續了杯水。

陸青染吶吶的收回手,沉默了片刻,低低的問:“姐,這麼多年,你是不是一直挺煩我的?”

陸青離擡頭看她,衝到嘴邊的那句“當然”又咽了回去,端起玻璃杯猛的喝了口水,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陸青染也像是突然清醒過來,不再追問這個沒有意義的問題,揚起一抹沒心沒肺的笑,繼續搖着陸青離的胳膊問:“姐,你這回就幫幫我吧,我向你保證,以後一定不會這麼任意妄爲了!”說着舉起右手伸出四指做出發誓的樣子。

陸青離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事實上,她的思緒還沉浸在陸青染的上一個問題裡——這麼多年是不是挺煩她,原本以爲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但要真的對着陸青染說出來,陸青離突然發現,她做不到。

“下不爲例。”陸青離終究還是答應了她,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一旦拒絕,後果會有多嚴重。

“謝謝姐,姐你對我太好了!”陸青染歡欣鼓舞,搞定了她家老佛爺,她就不用擔心運動會了。

“服務生,給我再上杯檸檬水,還有你們的招牌甜點,來兩份。”解決了 “心頭大患”,陸青染就把注意力移到她心心念唸的美食上來了,早就聽說這個咖啡廳的招牌甜點味道很贊,今天一定要嚐嚐看。

陸青離一見她那副天不怕地不怕沒心沒肺的樣子就頭疼,不想看到她那副賣蠢的樣子,起身便要離開:“我還有事,先走了,有事打我電話。”她想,她一定只是習慣了收拾陸青染留下的爛攤子,對於這個孿生妹妹,她依舊不喜歡。

陸青染忙着大快朵頤,揮了揮手後繼續眼前的饕餮盛宴,因着之前的期中考試,她已經很久沒出來享受美食了。

黎靳邁入這家咖啡廳時,其實並沒有注意到坐在窗邊背對着他們的陸青染,是袁煥眼尖先看到了她。

“哎,你說這陸青染是不是在你身上安了追蹤器啊?”說完又意識到弄錯了先後順序,馬上更正道:“不對,她應該是你肚子裡的蛔蟲,連你想去哪兒都知道,哈哈!”

黎靳冷颼颼的瞥了他一眼,袁煥立刻噤聲,只是一雙桃花眼裡的笑意卻怎麼也藏不住。

黎靳點完餐便要往最靠裡的位置去,袁煥怎麼可能放過這麼一個看熱鬧的好機會,拉着黎靳便往陸青染那桌去,“既然都認識,不如就去拼個桌嘛,這餐廳雖說是面向學生開放,但我們也要節約資源啊,沒看到店裡這麼忙嗎!”

黎靳掃了眼空曠的咖啡廳,除了三三兩兩的學生羣,店裡大半的位置都還空着,哪裡忙了?

“美女,我們的餐點請送到這裡,謝啦!”一邊說着,一邊拉着黎靳到陸青染對面坐下。

“陸師妹,好巧,不介意我們坐這裡吧?”袁煥刻意把陸青染正對面的位置留給黎靳,自己坐在裡面的位置,擡手對陸青染熱絡的打招呼。

陸青染正專心吃甜點,慕斯蛋糕上的芒果醬蹭到嘴角也無暇去擦,在聽到袁煥打招呼的話時,她才一臉懵逼的擡頭看他們,嘴裡還含着吃甜點用的叉子,反應過來後便欣喜的漾開了笑容,盈盈的衝他們打招呼:“黎靳、袁煥,你們也在這兒啊!”

很多年以後,黎靳經常會想起今日這個畫面,她揚着璀璨的笑,一雙大眼睛眯成了彎月,很輕易就能讓人感受到她含在眼底的喜悅,巴掌大的小臉上蹭着幾點果醬,嫣紅的雙脣間含着金屬小叉,面前是吃到一半的慕斯蛋糕,純善不做作的清秀佳人,一擡頭便撞進了他的心裡。

原本黎靳還在心裡暗自納悶,這陸青染究竟是何方大神,怎麼總是能隨心所欲的出現在他的視野範圍裡,可在陸青染擡頭衝他們打招呼時,他卻突然像是腦子放空一般,說不出任何話。

身旁袁煥已經自來熟的和陸青染交談起來:“是啊,我們剛從實驗室出來,來買杯咖啡。”目光落在黎靳面前那個透明玻璃杯上,他笑問:“你呢,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吃東西?”

陸青染用叉子指指對面的玻璃杯,笑着回:“朋友有事先走了,點了甜品還沒吃,我正在努力消滅。”

袁煥瞭然,從上到下打量了陸青染一圈,突然發現她剪短了頭髮,笑着打趣道:“陸師妹,你怎麼突然剪了短髮,看着有點不習慣,不過還是挺可愛的。”

陸青染手裡的叉子啪嗒一聲掉了下來,面無表情的轉頭看他,袁煥被看的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黎靳這回也從放空狀態恢復過來,冷着臉瞟了他一眼。

“怎……怎麼了?”袁煥聲音顫顫,“我是哪句話說錯了嗎?你們倆怎麼這個反應?”

陸青染嘆氣搖頭,“袁煥,你這樣很容易找不到女朋友的!”

……“什麼意思?”

黎靳看不下去他繼續賣蠢,無奈的出言提醒:“上次和我們一起上課時,她已經是短髮了。”

“我都跟你們上了一整節課了,你竟然都沒發現我剪了頭髮,還是到今天才看出來?”陸青染對直男的觀察力敏銳度已經絕望了,“以後要是交了女朋友你還這樣留意不到她的變化,相信我,你一定分分鐘被甩!”

“啊……是這樣嗎?”袁煥尷尬的抓了抓後腦勺,“女生換髮型很頻繁啊,我總不能老盯着她腦袋看吧!”

“……”這回無語的輪到陸青染了,她撿起叉子放到一邊,拿起另外一份甜點上的叉子慢條斯理的切下一塊,看着袁煥意味深長的說:“袁煥,你找不到女朋友是有理由的。”言畢一口吃掉。

袁煥:“……”

交談間兩人的咖啡送了上來,臨走前服務生碰碰陸青染的胳膊,禮貌的說:“同學,你的臉上……”

“臉上怎麼了?”陸青染完全沒意識到,疑惑的目光投向對面兩人,黎靳若無其事的轉開了目光,袁煥則看着她笑的樂不可支。

陸青染從包裡掏出鏡子,打開看到鏡子裡嘴角那兩點果醬,窘迫的都要哭了,她手忙腳亂的到處找紙巾,倒是黎靳不動聲色把餐桌上的紙巾盒推到她手邊,陸青染看了他一眼,匆忙抽出一張擦拭着。

服務生見她意識到,無聲的退了下去,陸青染擦完嘴角的果醬,氣憤的把鏡子丟回包裡,狠狠的瞪着對面兩人:“你們早就發現了是不是?”

袁煥裝傻不回答,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陸青染把兇狠的目光移回到黎靳臉上,對方沒有多餘的表情,只丟下一句:“沒來得及。”

沒來得及?

陸青染氣的只想拍桌,一句話的事有什麼來不及的?他們倆就是捉弄她!

淡定……陸青染暗自勸自己,在黎靳面前不能生氣,他可是她心心念唸的男神,今天已經在他面前丟了一次臉了,再要是生氣,刷再多好感度都彌補不回來了。

看着面前吃到一半的慕斯蛋糕,陸青染決定化怒氣爲食慾,不再理會面前兩人,袁煥等了好久,發現陸青染只是瞪了他們一眼,便繼續埋頭吃蛋糕,一時對她的反應有些莫名。

他撞撞身旁的黎靳,用眼神示意陸青染,黎靳不迴應,只是看着埋頭往嘴裡塞蛋糕的某人,心裡突然有點難受。

“生氣了?”

“……沒有。”陸青染動作不停,兩分鐘內解決了剩餘的蛋糕,隨後一口喝完檸檬水,中氣十足的喊:“服務生,這邊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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