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神秘顧客在星辰良鋪故意留下的是什麼?
一切的事情,要從範輝被陷害前說起,禮待司主政範輝被殺,還禍其株連九族,這些大家都知道了。
他這些年,作爲朝廷禮待司主政,手裡多少有些見不得光的東西,如邊境暗地私通信函,禮品入庫賬目,珍寶遺失的最後去向等等。
這些,無不涉及一些位高權重之人,身在如此漩渦之中,深知內幕黑暗,爲保性命,被害之前,便啓用了自己一名死忠——薛愚,把東西交由他保管。
本來範輝一死,有些人就該安心。可是,那些罪惡的物證,卻不知去向,使得關聯之人,開始寢食難安,四處密謀打探。
而在星辰良鋪留下的東西,正是這些物證,那位顧客便是範輝的死忠——薛愚。
他爲何要把東西放在一家超市內?爲什麼他要急於露面?
原來,範輝死前刻意交代,這些東西是保他性命的最後一根稻草,但也是奪他性命的元兇之一,不到萬不得已,東西和人都不能露面。
一旦他死,更不能相信朝廷。要他帶着東西立即在渝州消失的無影無蹤。
如今,範輝死了,他本也該隱秘消失,但這人忠心至極,一直沒肯離開渝州城,他知道,全靠自己無法撼動這至暗至黑的朝廷,更不會信任那些辦案的官員;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尋摸着手頭的物證,來掀起一番肅清朝綱的風雲,只不過,一直未找到合適的人和方式;
隨着寧紅天和星辰良鋪在城裡已是家喻戶曉,他的奇思異才早已傳遍全城,加上憑他一己之力就搞定下市(黑市)的胡威,讓以往奢侈無比的玻璃,變成惠及百姓的普通商品;
一直隱居在城中的薛愚,已經察覺背後各方勢力在暗查他行蹤;眼線、殺手,無時無刻,不在搜尋他;
惶惶不可終日裡,甚至都不敢睡覺,心頭只想趕緊將手頭物證進行轉移,他思來想去,在這城中,唯一安全穩妥的地方,就只有這家星辰良鋪了;
薛愚沿街進過很多店鋪,他怕身後有尾隨的眼線,這樣就能擾亂對方的視線,起到瞞天過海的目的;
寧紅天見薛愚離開,也沒察覺到什麼不對,便回到店裡,心中想着過年和誰過呢?要是能有一位佳人陪伴該多好啊!
第二天大年三十,渝州城外
天光大亮,城外的丘陵間還十分靜謐,和城內喧鬧的過年氣氛想比,感覺過年似乎不屬於這裡。
一座山澗廟宇牆垣斷壁,被人拆了半個屋頂,只有幾尊小佛象兀立在屋內,顯得奇橘怪異。
一個身穿青袍的人,站在廟殿的下發,然然嘆息一聲,說道:“好一悽悽慘慘的景象,我還是來晚了一步。”
轉眼望去,只見半壁的廟門處,站着一個黑衣長衫的人,雙腿直立,兩手十指深入板壁之中,驟見之下,極似一個人扶着板壁而立,仔細看去纔可看出此人早已氣絕多時,全身僵直,只因十指深深插入了壁板之中,才使他的屍體不倒。此人全身不見傷痕,但口鼻之間,卻不停地滴着鮮血。
死的這人,正是薛愚,殺他的人卻不是這廟內站着的青袍人,他緩緩轉過身子,目光環掃,搜尋面內的痕跡。
只覺那薛愚屍體的形態,愈看愈是恐怖,不禁心頭凜然,正待回身退出,又一個聲音傳來。
“來找東西的吧,來了就別走了”
說話的人,正是江湖號稱“毒玄雙刺”的老大——赤蛛,老二——黑蠍;
青袍人見江湖擅毒高手在此,瞬間明白薛愚爲何死相如此恐怖;
他倆先人一步到達,那東西應該在他倆手裡,於是說道:
“把不該拿的東西留下,我且放了你倆”
毒玄雙刺哈哈一笑道:
“放着的年不過,非要來壞我財路,交出東西,否則休怪我二人取你性命”
青袍人面對這雙毒,心裡知道勝算不大,也是“殺敵一千,自傷八百”
薛愚手頭那重要的東西,看樣子也不在他倆身上,於是又說道?
“你二人比我先到,這東西在哪兒,不比我清楚?”
毒玄雙刺一聽,這東西沒拿到,事兒不能傳出去,二毒對視後,決定殺人滅口,嘴裡說道:
“你不該來,來了就得留在這”
青袍人一聽,他們這是要殺人滅口,於是拔出手中長劍,說道:
“哈....哈...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話一說完,那毒玄雙刺舞刃而來,青袍人提劍禦敵;
一時間,殘垣斷壁的破廟裡,只見青袍人舞出的劍氣,在毒玄雙刺使出的毒瘴中形成一個護鍾,以一對二,勝算未知,心裡暗暗覺道,果然是江湖中的頂尖高手,交手之中暫且只能禦敵,想要攻出毒瘴已是不太可能,雙方僵持一個時辰過去;
毒玄雙刺見青袍人劍氣護身,毫無破綻,便知道久久纏鬥對自己十分不利,待正午陽光照射,毒瘴自然無了作用;
爲了儘快除去這青袍人,便使出獨門暗器,幽門毒針,當數枚毒針射出,青袍人側身晃動幾下,躲過了第一輪毒針,毒玄雙刺依然步步緊逼,青袍人步步後退,從廟外打到廟內,當雙方打的難解難分之時;
只見,那青袍人依託殘垣佛像躲過幾輪毒針,此時心想,再不脫身,必將被毒針刺中;那時,就算逃出,也會中毒而死;
於是雙腿彎曲,腳踩斷壁,騰空而起,飛出了半漏的屋頂,毒玄雙刺見狀,這人要逃走,唰.....唰....朝着空中又是一輪暗針齊發,心裡驚歎這人輕功的確了得;
通過破廟的一番纏鬥,各爲其主的暗鋒勢力,依然不知道範輝留下的物證到底在哪兒?只有薛愚死在了荒廢的廟中而結束;
大年三十的渝州城,大街小巷熱鬧非凡,人聲鼎沸;
寧紅天依然還在他的店裡,這時,一位穿着一件淺藍儒衣,腰繫錦緞絲絛,手中拿着一把摺扇,彷彿就是個溫文爾雅的書生,這身打扮除了她自己,誰都能看出她是女扮男裝,身後還跟着幾個僕人,也是女扮男裝。
這也不奇怪,在渝州城裡,達官貴人到處都有,只是各有不同目的遮掩身份,也是經常有的。
瞧這進店女子一身的錦衣華服,想必身份也低不了,店裡的普通顧客,誰也不會輕易去招惹她。
寧紅天沒有管那麼多,走上去,面照面的打起了招呼。
“美……”
剛喊出口,感覺不對,費力地嚥下幾乎衝口而出的“美女”二字,改口:
“公子,歡迎光臨星辰良鋪,有何能爲您效勞的呀?”
這女子見寧紅天是個年輕帥氣的店掌櫃,頓了頓嗓子,說道:
“聽說這是渝州城生意最火爆的店鋪,有很多新奇的玩意兒,你給我說說,都些什麼啊?”
“看公子想要什麼了?該有的都有”寧紅天回道;
女子瞪了瞪眼睛,但怕暴露自己尖細的嗓音,也沒敢高聲,“聽說有種衣服,叫什麼羽絨服?有嗎?”
“不好意思,賣完了,您要是需要的話,年後我給留着,你再來取”
女子吃了一驚,左右看看,小聲問道:“你不是說你這,我想要的都有嗎?賣完了就是沒有”
紅天這時被說的有點接不上話,但還是覺得這女子十分可愛,於是又說道:
“不是沒有,只是適合您這身材的男款沒有了”
女子有點急了,怕識破自己是女子身份,聲音稍稍大了些說道:
“你根本就是在騙我,我要的沒有,就是沒有,你這店也不過如此嘛”
寧紅天就見這女子有些急了,安慰性的說道:
“公子,要不這樣行不行?這店裡你喜歡的物品隨便選一件,算我送你了,然後你把你的身板尺寸給我,我不日給你做出一件新的,你再來取,到時不滿意,我隨你處置,怎麼樣?”
女子這時心裡暗暗想道,也好,我這麼仔細改了裝,他應該是認不出來我是女子,到時候再來取,我定要他難堪。
“好,你說個日子,我再來,不過我怕你食言,你要給我留個字據”
寧紅天撇着嘴道,“還留字據,好..好..好..沒問題”
女子強自鎮定,她把目光投向了眼前這位少年,問道:“你就是寧紅天?這家店鋪的老闆?”
“回公子,正是鄙人”寧紅天禮貌的回道。
“真的是你”女子突然跳起身來,高聲尖叫道:“你就是寧紅天?!聽說你勇闖胡威府邸,還全身而退,並且還把那昂貴的玻璃變成了普通貨品,正是了不起?”
有人能在胡威府邸安然無恙出來,本身就是一件轟動的新聞。
“你別亂嚷啊,”寧紅天急道,“那也沒什麼,只是做個生意而已,沒必要大驚小怪的”
這句話一說,寧紅天立即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看來寧紅天這個名字,想不在渝州城中出名都難了……,那真是應了那句“人怕出名豬怕壯啊”
不過既然錯了,當然不能一錯再錯,所以寧紅天把這位女子悄悄拉到一邊,說道:
“公子,你女扮男裝,到我店裡,我知道你是來幹嘛的,只是剛纔人多,我是裝沒認出來?再說剛纔的事,你怎麼能在大庭廣衆之下如此宣揚?會給我引來麻煩的你知不知道?”
女子見身份識破,也覺得不好意思:“我又不是故意的,一時吃驚嘛。”
然後又說道:“有什麼大不了的麻煩,實在遇到麻煩,你可以找我啊,我看你人不錯,我可以幫你”
寧紅天苦笑了一下,暗暗知道這個女子來頭的確不簡單,只是他實在沉不住氣,簡單的就透露了自己身份。
女子怔了怔,望着寧紅天的眼睛,便立時明白了他的用意,然後,轉身對着僕人說道:
“時間不早了,我們走,改天再來拿我的羽絨服”
當他笑着送走這一羣女扮男裝的顧客,本來整天帶笑的臉現在繃得緊緊的,他想來想去,這眼前女子到底什麼來頭,是福是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