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戲來了!”冷星雲心中頓時暗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紫不與的那個囑咐言猶在耳,金丹老祖可不會無的放矢!
“小冷呀,你說……我待你如何?”
趙良德看似不經意地問道,但是冷星雲馬上感覺到對方的注意力全部放到了自己的臉部,趕忙控制自己,做出一副感激的模樣,恭敬地回道:“自然是關懷深厚,有大恩於我雲霧門。”
“呵呵,那倒也不至於。”趙良德輕笑一聲,“不過如今我們也算是親家了,關係自然非別家可比,我問你,如果……我是說如果,有那麼一天,我要你雲霧門爲我跟人性命相搏,你願意嗎?”問完這句話,他那雙小眼睛狠狠盯住冷星雲的神色。
“答應他!答應他!”紫不與的命令似乎在耳邊不停響起,冷星雲雖然一萬分的不情願,但還是精確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沉聲回道:“敢不效死力!”貌及誠懇。
“哈哈哈,好,好哇。”趙良德沒看出冷星雲神色中有作僞跡象,極爲開心,連拍了幾下坐榻,“有你這句話,我心甚慰, 有朝一日,望你不要忘了今日之言。”
“那是自然。”
“好!你且下去稍坐,等下一同觀我門中大典!”
“是!”冷星雲再施一禮,退到衆人之中,找個角落坐下,心中把紫不與和趙良德兩人罵了一萬遍,今天答應了趙良德,日後如果真的跟人性命相搏,這都是紫不與逼出來的,來日要是雲霧門有所損傷,這冤枉該找誰訴啊!
坐不多時,競大典正式開始,數十位十來歲的少年修士,每人駕馭一隻小小的幼年銀背馱鰩,排成數列,飛到空中圓城中心。趙良德上前,高聲說了些勉勵的話,又將彩頭一一展示,幾件二階的法器或是靈丹,都是十分稀罕之物,頓時這幫小子更加來勁,一個個高聲長嘯,將靈獸門修士的野性顯露無疑。
“好,出!”隨着趙良德一聲令下,這些小子駕馭着幼年馱鰩,猶如脫弦之箭,你追我趕,往一個方向快飛去。巨型馱鰩組成的圓城也轉換成一縱列,緊緊跟在這些少年上空,畢竟是幼年馱鰩,也始終飛不出巨鰩的監控之下。
巨鰩上的靈獸門修士各有支持者,甚至有人還開莊下注,加油打氣之聲不絕於耳,狀及瘋狂。就連別家修士也被這種激烈熱鬧的競爭場面感染,看得如癡如醉,只有冷星雲心中有事,實在是無法融入這個氣氛中去。
好不容易捱到大典結束,跟趙良德別過,冷星雲垂頭喪氣地迴轉雲霧川。
沒想到禍不單行,剛落到雲霧川地面,程胖子早惶急地等在那裡,迎上前稟告另一件糟糕事。
“什麼!?他們要重議雲霧坊的利益!?”
冷星雲不敢置信,紫佑光纔來多久?雲霧門的好日子才過了多久?這麼快就又要重新劃分利益了!?
程胖子一臉沮喪,“是的,本來是南郡城廣匯閣的修士找上司空烈,只不過想在拍賣業中分一杯羹,誰知道被司空烈好一番羞辱,這下廣匯閣的面子上掛不住了,他們背後的元嬰老祖直接找上了紫緋紫老祖,這纔有了重議之事。”
“司空烈這隻豬!”冷星雲都快被氣笑了。
廣匯閣是遍佈天國,到處都有分店的級商業勢力,背後支持者更是深不可測。司空烈這個不知進退的笨蛋,人家正愁下不去嘴,上趕着送人以介入雲霧坊這個新興坊市的口實,自己吃現虧不算,連帶趙家、王家、還有自己的雲霧門都一起倒黴。
“我剛見過趙良德,他並沒有什麼表示啊?你的消息真不真?”冷星雲問道。
“千真萬確,我這是紫佑光處得到的第一手消息,估計趙良德還不知道。”程胖子掏出一張錦帕,上面粗略畫着新坊市的建築圖。“這是我抄來的,以後任何專營之權都不會有,新坊市的權益,也要通過比鬥獲得。”
圖中坊市被新規出大片區域,可以建築店鋪的地方按順序標註着幾十個數目字,原先的中心路口硬生生地給擠到了角落。若是真如圖中所現,以後雲霧門不光要失去鬼市和旅店的專營,自家的產業更是偏居一隅,徹底邊緣化了。
冷星雲看得悚然心驚,疑道:“比鬥?什麼比鬥?”
程胖子手指那些空白建地上的數目字,“這些用序號編列的建地,就是各個標的物,紫玉門會組織一場各家練氣修士的大擂臺賽,然後按名次高低,決出各塊建地的擁有權。這次比鬥,附近的各個宗門都可參加,到時候想必會激烈異常。”
“這看似公平,但幾乎完全將我們這種小宗門,排除在外了啊!”冷星雲一陣氣苦,剛剛允諾趙良德參加未來的性命相搏,現在馬上又面臨一場幾乎毫無勝算的擂臺賽,雲霧門上下合力殺一隻雲霧巨蜥都差點搞出人命,這種事情完全做不來啊!
程胖子一嘆,“誰說不是呢,除了廣匯閣,南邊的萬寶閣,靈藥閣等大勢力都有意參加,加上狂風嶺煉器盟,連水盟等大小宗門,還有紫玉門,靈獸門內的各家,我們根本無法和他們相爭。”
“把大家都召集過來,一道商議罷!”冷星雲無奈說道。
抱元殿中,雲霧門諸人得知消息,個個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說不出個二五六來。只有王七反而躍躍欲試,欣喜說道:“最近我衝擊練氣六層,一直不得要領,闞師勸我出外雲遊一番,多見識些世間事,人情苦,這人與人生死相搏,想必也能令我增廣見聞,說不定能從中悟出些道理,對修行有些益處。”
安七玄聽他這麼說,想想也是這麼個理,而且擂臺賽講究點到即止,不會出什麼大的意外,自己同樣一直跨不進練氣六層,和王七的苦惱是一樣的,說不定真能從這次比鬥中獲得進階的契機,便不一臉愁容,說道:“那我和王七便參加吧,陳師兄……”他拿眼望向陳鵬。
陳鵬是現在雲霧門中修爲最高之人,哪還不知道安七玄眼光中的含義,也點頭道:“也算我一個罷,只是以我看來,奪取名次的希望是極小的,也不要抱什麼不切實際的期望了。”
“好!那就是我和陳師兄,何師弟三人,代表門派參與角逐,成與不成,盡人事,聽天命,只要我們盡力而爲,不留下遺憾就行了。反正擂臺賽沒有性命之憂,就當學些爭鬥的經驗罷。”安七玄做出決定,這三人已是門中最強的組合了,其餘弟子也紛紛點頭,沒有異議。
“不!”冷星雲突然出言喝止,站起身低頭來回踱步,似乎對安七玄的決定並不滿意。
大家都奇怪地看向他,良久之後,冷星雲面色一肅,說道:“我決定,門中所有人,全部去參加此次擂臺賽!”
程胖子質疑道:“掌門師兄?我等修爲低微,上去只有被人恥笑的份,無濟於事啊!?”
冷星雲擡手止住他說話,緩緩說道:“實話告訴你們吧,將來我們雲霧門,可能要與人性命相搏,做上一場,七玄說得沒錯,擂臺賽勝敗無關性命,正好拿來練手,爲以後真刀真槍的對仗,積累些經驗。”
他這句話一出,弟子一片譁然,要和人性命相搏?這怎麼話說的!
陳鵬更是大急,他不就是圖雲霧門安逸麼?怎麼又要捲入這些血腥事?“掌門!慎重啊!與人性命相搏,可非擂臺賽這種事情可比,敗則身死道消,萬劫不復啊!”
冷星雲心道我這不也是沒辦法麼?但牽扯到紫奪的密令,他如何敢說出來,沉聲道:“這不是我選的!我們又不是受宗法制三代內保護的宗門,即便有紫玉門撐腰,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自主左右的!”
看到陳鵬失魂落魄的樣子,嘆口氣,語調轉軟,“這跟人爭鬥的事情,牽扯甚大,如今我也不知詳情,不一定會是你們想的那樣子,但是不管怎樣,早作預備總歸沒錯。而且修真之路還長着呢,你們敢說日後不會遇到和人動手的時候?多做些練習,總歸是好的。”
他雖然平素不怎麼用強,但真正做出決定,在門內也是一言九鼎,衆人見掌門之意已決,也不再多言,一個個再度拾起自從剿滅雲霧巨蜥之後,日漸荒廢的爭鬥法術。程胖子更是忙碌起來,將門中積蓄花得精光,大肆採購法器符篆,爲即將到來的擂臺賽做起準備,不過各家坊市,這類有助於爭鬥的物事價格通通暴漲,可見別家也同樣沒有閒着。
廣匯閣以商業爲本,做起事來效率極高,又出動元嬰老祖的面子,將紫緋都擺平,更是無人敢阻擋他們這頭過江龍行事,數日之內,就在雲霧坊中立起一座高大寬闊的擂臺,定好比鬥之期,開始接受各方勢力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