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計敗露,原本潔白的白玉地磚上,居然映出了許多血紅色的咒文。
“快看,是韓宗主的筆跡!”
師尊們一眼就看出了咒文的筆體,明顯出自自己門派的大宗主。
“還叫什麼宗主?我們天衍宮,怎麼能修習污穢血法?!”
“對,這就是個惡人,不是我們的宗主!”
這次,衆師尊與弟子們,積鬱的憤怒,終於找到了發泄的出口。
各種譴責與謾罵,如決堤之洪,滔滔不絕。
而奸計敗露的韓江望,此時才勉強從地上爬起來。
他一回頭,給衆人嚇了一跳!
只見他原本就蒼老的面孔,如今就像是被吸乾了血的殭屍,皮膚毫無血色,幾近透明,青綠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若不是他的身形還在緩緩搖晃,大家絕不會相信,韓江望現在還是一個活人。
謾罵與譴責聲戛然而止,大家心裡感到了莫名的恐懼。
其實,血陣乃是大凶,如有不慎,便會有弒主奪命的風險。
葉凌剛纔,其實早就可以接管“血獄瞬殺陣”的控制權,可那樣的話,使用血陣以眼還眼,雖然痛快,卻一定會被大家誤認爲,這血陣是葉凌部下的。
如今,葉凌氣息強盛,而韓江望被火龍炸得半死不活,血陣自然選擇了去攻擊弱者。
這一下子,原本做好了障眼法的咒文,也全都顯露了出來,葉凌倒也一舉兩得,撇清了自己與陣法的關係。
“退位,退位!”
“退位!”
“受罰!”
大家又齊聲呼喊了起來。
“好小子,我韓江望,今生敗在你手裡,來世定來討債!”嘶啞的喉嚨裡,擠出幾個字後,韓江望用盡最後的一絲力量,衝向了觀星臺後方的懸崖。
迎着晨風,這名不可一世的邪道宗主,終於了消失在了世道上。
葉凌此來天衍宮,雖然搞塌了一些房子,弄壞了赤炎樓,但這和揭露韓江望的罪行相比,便顯得微不足道。
師尊們、弟子們,還有各門各派的人,激動地衝上廣場,擁護葉凌爲新一代的天衍宮大宗主。
葉凌並不推脫,規規矩矩的接來宗主玉牌,並就地進行了接任儀式。
“從此後,我葉家藏寶閣,將與身後的觀星臺藏寶閣合併,今日在場的各位,可隨意借閱觀星閣一樓書籍,各位師尊,可瀏覽二層,其餘位置,由我葉凌掌控。”
“也就是說,我們以後不用再參加競技大會換取秘籍了?”底下有人激動的問道。
葉凌點點頭,“以後每年的今天,每個門派,可以歸還並借閱10本秘籍,不必參加比試。”
“大宗主英明!”
人羣一波接着一波地沸騰着。
等大家稍微平復心情,葉凌又道:“不過,恕葉某醜話說在前頭,凡各門派,有欺善怕惡之徒,做出傷天害理之事,不論罪行大小,一律不得再進入天衍宮,你們可要記住!”
這些能來參加比賽的門派,雖然有個別幾個,是那種非善非惡的門派,但總體來講,都沒有做過什麼大惡之事,否則他們也不會通過天衍宮的資格審查。
不論是鳳凰閣的那幾位不羈女子,還是野狗幫的賴皮漢子,此刻全都隨衆人,拱手宣誓道:“我等門派,願世代鋤強扶弱,秉持正義!”
不管他們說的話是否真心,但至少,有如此海量秘籍與資源吸引着他們,這些門派肯定不可能犯傻,做出被天衍宮踢出去的行爲。
這樣一來,葉凌便在****,都有了“朋友”,不論到哪裡,吃穿用度自不必說,人情脈絡,也不在話下。
葉凌花了半日時間,與各位師尊熟悉了一遍,後又將整個天衍宗全都逛了一圈,最後纔回到自己的住處休息。
他本來是想在天衍宗多留幾日,看一看此處最大的藏寶閣:觀星樓,裡面的寶物與秘籍。
可是,卡蘭那邊,他已經答應了儘快啓程,便不能多耽擱。
“張校長,您看……”葉凌話說一半。
“我懂,讓我留下了打理天衍宗,你得先去國外,對吧?”之前與卡蘭一同觀戰時,張不乖便把事情瞭解得七七八八了。
葉凌尷尬一笑,“誒,沒錯。”
“你呀,就看不得我清閒幾天。”張不乖揹着手道:“去吧。”
爲了表示感謝,葉凌把觀星臺的鑰匙,交給了張不乖,讓他可以隨意出入觀星臺的各個樓層。
至此往後的無數歲月中,從張不乖開始,天衍宗便開始設立了一個新的職位:“副宗主”。
離開天衍宗之前的這一夜,葉凌又是徹夜未眠。
他在觀星臺的寶塔中泡了好幾個時辰,專注於那些研究天文星術的書籍。
事實果然如他所料,如今的凡人,對於宇宙的研究,也有了很多值得學習的角度與見解。
這一晚,他的收穫很多,也挑出來幾本感興趣的書,帶到路上閱讀。
…………
觀星臺,山谷之下。
潮溼的夜霧,瀰漫在古老樹林中。
韓江望沒想到自己的命會這麼大,會落在崖間的橫枝上。
作爲人王境的修武者,他的生命力無疑是強大的。
通過啃食林家的野果與野兔,他的臉上漸漸有了血色。
只不過,由於剛剛被葉凌的火龍整傷,使得他的丹田被炸裂,靈氣快速流失。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修爲境界正在迅速下降。
修爲散了也罷,活下去纔是最重要的!
流連多日,他終於來到了一處有人煙的地方:天池鎮。
“哪裡來得乞丐,別擋路,給老子滾!”
一名紈絝公子,一腳揣在韓江望的後腰,他連連打滾,摔在了一家酒館的門檻上。
酒家一皺眉,支小二去把這髒老頭子哄走,卻沒想,小二還沒伸手,這老頭,居然從內衣裡掏出來一張百金面額的銀票!
小二一下子傻了眼,恭恭敬敬地顫韓江望進店,好酒好菜的招待着。
韓江望餓了多日,一頓風捲殘雲後,纔有了些力氣,和酒家討來了紙筆,寫了封信。
這信,自然是寄給墨衣樓殘黨的,他希望原先的手下們,可以趕快過來救它,給他一個藏身的地方。
天池鎮離天衍宮太近了,等他的面相再恢復恢復,很容易就會被人認出來。
就在他拿着信件,準備寄出時,時間已經到了夜晚。
街上人煙稀少,他見一個黑袍人,迎面走來,緩緩擡起了頭。
“段——段樓主!”
見了那人的面孔,韓江望大驚失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