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
同樣是三千大道之一。
但和邪天最爲擅長的五行大道不同……
命運、虛空、歲月這些大道，絕對是三千大道中最爲頂尖、最爲晦澀、最爲恐怖的存在。
一定要給三千大道排名的話……
五行大道只能墊底。
命運之道，必在前三。
而實際上來說……
命運之道被廣大古修所認可的排名，是第二。
想要認識這一點，其實很簡單，簡單到任何成就大帝的生靈，在其成就大帝的瞬間就會意識到。
因爲即使將修途走到了彼岸，成就了大帝……
他們依舊無法掌控命運。
他們甚至還有種感覺——
似乎自己在成就大帝之後，才擁有了掌控命運的基本資格。
而因果之道，卻又不同。
若說命運之道，還是生靈們有掌控希望的大道的話……
那因果之道，就是徹底的縹緲存在了。
所以從某個角度來看……
因果之道固然縹緲，但若生靈尋之、悟之、用之，帶給衆生的更多的是一種驚歎。
而命運之道一旦被生靈涉足，而且是領悟極深的狀態，帶給衆生的，便是實打實的威脅了。
至少對此時的魔妮兒來說……
清風透露出的命運之道，是她畢生僅見。
這是怎樣的命運？
連時空的毀滅都可以不沾身的命運。
“難怪身爲同類，九天九帝都想將計就計逼你出現……”
魔妮兒並沒有收回懸在清風中間的小刀，讚歎道：“若以命運成帝，你纔是真正的九天第一大帝吧……卻也可惜，正因爲你選擇了這一道，沒人希望你成帝，你說可笑麼？”
這並不可笑。
因爲清風沒笑。
小刀，反而顫動起來。
這說明什麼？
說明清風掌控的命運之道，能夠繞過魔妮兒對時空的主宰，在別具一格的層面，同樣影響着小刀。
這並非是說清風和魔妮兒一樣強，甚至強過魔妮兒……
但至少，它有在魔妮兒面前沉默的能力和資格。
公子尚，卻沒有。
所以面對靜靜站在自己面前，且靜靜注視自己的師尊，他只能畢恭畢敬地跪下，口稱有罪。
“罪在何處？”
“弟子，弟子資質駑鈍……”
“即使是眼下，你的資質在九天寰宇來說也是獨佔鰲頭。”
“弟子心性浮躁……”
“卻是有些浮躁，卻無傷大雅。”
……
“弟子……”公子尚汗如雨下，他不能沉默，卻不知該如何繼續尋找自身的罪過，只能乞求道，“請，請師尊明示。”
“你膽子太小了。”
鈞帝分身輕輕嘆了口氣，將疑惑的公子尚扶起，視線落在了公子尚的肩膀上。
這隻肩膀，就是被邪天拍過的那隻肩膀。
“那一拍，力道如何？”
“很，很輕……”
“所以啊……”
鈞帝分身也拍了拍公子尚的肩膀，說了半句話，和公子尚錯身而過。
響鼓不用重錘。
所以鈞帝分身拍得很輕，和邪天一樣輕。
但對公子尚來說，師尊的這一拍，卻猶如萬鈞之山壓下，壓得他如夢初醒，壓得他醍醐灌頂。
“那，那力道，就是，就是飛揚兄所有的力道……是，是我錯了，他，他……那，那不是引誘我的陷阱……”
聰明之人，時常都會因爲自身的聰明而走彎路。
彎路一走多，看的風景就多。
風景一多，就會看走眼。
公子尚此時便知道自己又看走眼了。
他只看到，自己的飛揚兄是打算通過手無縛雞的力道引誘自己做些什麼……
卻未曾想到這力道，還真就只是飛揚兄那時擁有的力道。
而殺擁有這樣力道的人，難麼？
吹口氣的事而已。
即使吹了那口氣之後……
自己需要面對許多許多麻煩——
譬如口碑的崩塌。
譬如名聲的敗壞。
譬如陸家的仇視。
……
但這一切又算的了什麼？
而造成他看走眼的唯一原因，正如他的師尊所言——膽子太小。
“師尊，弟子知錯了。”
聽到弟子心悅誠服的認錯，鈞帝分身微微頷首：“你的路還長，多點兒坎坷，只會讓你未來的路更好走，無需太過在意。”
公子尚感動道：“師尊的教導，弟子謹記於心。”
“嗯。”鈞帝分身看向公子尚，“混宇之門的事，說與我聽聽。”
公子尚行了一禮，恭敬道：“正如師尊很早之前預測的那般，混宇之門果然會經過九天寰宇附近，而且弟子此行，還發現混宇之門內真有生靈！”
鈞帝分身聞言，雙瞳微微一縮。
“可是吞瀾？”
“回稟師尊，並非吞瀾。”公子尚回道，“弟子在混宇之門內並未發現任何與吞瀾有關的痕跡，而這個生靈……名爲純蒙。”
“純蒙？”鈞帝分身略一沉吟，“混宇之門，乃寂滅之災中的巨擘，能夠在其內生存，這個純蒙非同小可。”
“卻也無傷大雅。”公子尚笑了起來。
“哦？”鈞帝訝然道，“爲何如此說？”
公子尚回道：“這個純蒙心智如孩童一般，很好掌控。”
“掌控……”鈞帝分身似乎不喜歡這兩個字就這般隨隨便便地出現，“他能在其內生存，想必對混宇之門瞭解至深……你既能掌控，爲何自身天道本源尚未徹底圓滿？”
“這……”公子尚心頭一虛，“是弟子……”
“所以不要奢求掌控……”鈞帝分身輕輕說道，“就好比爲師此去先鴻山，求的也不是掌控……”
聽聞此言，公子尚心頭一驚：“師尊去先鴻山作甚？”
“去了你就知道。”
“我……弟子也要去麼？”
“就是爲了你纔去的，收拾一下吧。”
離開了弟子……
鈞帝分身便出現在了因果境議事大殿內。
此時，正是浩帝破口大罵的時候，他也不覺尷尬，反而笑道：“顥兒不一直都是這樣的性子麼，浩兄何須動怒？”
“簡直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浩帝彷彿氣得全身都哆嗦起來，怒罵道，“即便老子捏着鼻子認了這門狗屁親事，哪兒有本帝先紆尊降貴上門的！老子這是養了白眼兒狼啊！”
鈞帝似笑非笑道：“聽浩兄言下之意，是不打算去了？那我便自己……”
“去！爲何不去！”怒衝衝的浩帝，擡腳就朝殿門外走去，“這種胳膊肘朝外拐的不肖子，非得帶回家好好教訓一番！”
然而浩帝外表雖怒……
心頭卻在怒贊自家閨女——
“不愧是我浩某的閨女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