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天非常擅長一件事——
那就是不好好聊天。
通常很愉悅的聊天氣氛,他都能通過最簡練的一句話將其擊潰……
隨後大亂不可收拾。
這一次……
邪天也做到了。
因爲邪陽沉默。
因爲紅海更紅。
因爲邪刃呆住。
看待什麼事情,看待什麼人,其實都有一個定位的問題。
在邪刃看來……
邪陽這個從不爲上古洪荒衆生知曉的名諱,會被邪帝主動告訴九天寰宇的邪天——
就足以說明邪帝對邪天的重視,到了怎樣的地步。
換句話說——
邪帝對邪天的定位,是唯一的繼承人,是可以超越他之過往的繼承人,是能將邪帝二字發揚光大的繼承人,也是能讓邪帝變得更強的繼承人。
這是定位。
也是定調。
按理來說……
邪天就應該在這種定調之下,被迫成爲這樣的繼承人,或臣服在邪帝無盡歲月的算計之下,成爲邪帝的嫁衣,或暴起反抗,殺死敵人,抑或被敵人殺死。
但這兩條路……
邪天都沒走。
他不僅沒走邪帝定調之後留存的唯一兩條路……
反而跳了出來,給邪帝也定了個位。
這個位,便是情敵。
邪天將邪帝定位在了情敵之上。
所以一時間,邪陽都因爲愕然而無語。
而本該被邪陽掌控的氣氛……
也因爲邪陽的無語,而漸漸落入邪天的掌控之中。
這不是什麼死人和繼承人之間的算計了……
而是兩個情敵之間的碰面。
饒是邪刃……
在感應到這種氣氛的變化後,也不由目瞪口呆。
他萬萬想不到,邪天的反擊,會建立在這個角度之上。
當然……
也正是因爲意想不到,邪天的反擊效果看上去也非常不錯。
“邪帝,好像生氣了……”
眼見紅海如血,怒浪更猛……
邪刃就忍不住暗喃。
浩女無疑是極爲優秀的。
這種優秀,並不會因爲邪帝取得了萬古第一大帝的稱號而有任何遜色。
甚至從男女生靈的角度來看……
邪帝若是上古洪荒男性生靈中的最強者……
浩女,無疑就是女性生靈中的最強者。
更何況……
走到談婚論嫁,甚至是舉辦婚禮當日纔不得不遠走他鄉……
邪帝對浩女的不捨,可見一斑。
邪刃並不知道,邪帝隕落後殘存的因果線中,有多少是和浩女相關的。
他只知道……
他從未見過的,邪帝動怒的一面,今日他有幸得見。
“顥兒,你說的是顥兒……”邪陽的聲音,有些顫抖,有些冷。
“正是。”邪天笑得很恭敬,卻也因爲恭敬而諷刺,“晚輩和顥姐姐結爲連理,實乃三生有幸。”
邪陽閉上了那雙能令萬世女性迷-醉的雙眸。
“這樣不好。”
“晚輩覺得挺好的。”
“哪裡好?”
邪天想了想,挺直了身子,認真道:“說出來前輩可能不信,這事就好在,證明了晚輩比前輩好像強了那麼一點。”
就在兩位情敵碰面之際……
八位天帝也來到了先鴻山。
這是羅剎獄十三位老祖,和九天九帝的第二次見面。
和第一次差不多——
人數都是十三對九。
卻也有不同——
九天九帝,變成了八位天帝,外加一個玉玄老妖怪。
所以負責開口的羅剎老祖笑了。
“比上次,多了個球。”
他指了指鈞帝分身手裡的那顆困住浩帝的珠子,笑道。
可七位天帝,卻看了玉玄一眼。
似乎在他們看來,羅剎老祖所說的多了個球這句話中的球,指的就是他。
玉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彷彿沒有聽到這句話一般。
鈞帝分身卻將珠子收了起來,拱手笑道:“多年未見,諸位道友風姿尤甚當初,可喜可賀。”
“鈞帝閣下謬讚,吾等垂垂等死,倒是諸位閣下龍馬精神,頗爲上進,令吾等汗顏。”
……
眼見這和氣融融的一幕……
九州界的小鈴鐺就皺起了眉頭。
“這羣老東西,不是讓他們迎客麼,怎的這般囉嗦,氣死我了!”
天衣卻搖頭道:“他們應對得非常好,恭喜你了小鈴鐺。”
“二孃,你恭喜小鈴鐺做什麼?”
“只有對你真心,他們纔會主動行事。”天衣嘴角擠出一絲笑意,“論待人處事,他們纔是最強的。”
“哼哼,也就一般般啦,和我爹比,都是渣渣!”
聽到吹爹狂魔的話,陸行宕表情微微有些抽搐。
當然……
他纔不會傻到在九州界這個邪天的老巢說邪天待人處事很垃圾的話。
更何況如今他周圍不是邪天的老婆,就是邪天的女兒,妥妥的深入虎穴那種。
“還是被少夫人猜中了,”陸行宕思緒一轉,哼道,“九帝齊至,好大的排場!”
“不是九帝,而是八帝……”天衣心頭暗歎一口氣,“看樣子,顥姐姐她……”
“顥姐姐怎麼了?”幽小嬋心頭一驚,趕緊問道。
天衣搖了搖頭,本不想說,但想了想,還是沙啞道:“顥姐姐之前離開先鴻山,多半是去找浩帝閣下,但如今……浩帝未至,顥姐姐她可能……可能也被困住了。”
“顥姐姐……大,大娘?”捋順了關係後,小鈴鐺頓時柳眉倒豎,“好哇,敢抓小鈴鐺的娘,我……”
щшш ¤ttκa n ¤c○
……
當天衣等人好不容易勸住即將暴走的小鈴鐺之際……
羅剎老祖和鈞帝分身之間的廢話,也說得差不多了。
“諸位道友遠道而來,不知所謂何事?”鈞帝分身淡淡一笑。
羅剎老祖訝聲道:“鈞帝閣下難道不知?”
“道友說笑了,難道我該知曉不成?”
“呵呵,鈞帝閣下勿怒,老夫只是奇怪……”羅剎老祖笑呵呵地看向鴻帝,“鴻帝閣下兩次來回,居然都沒將此事告訴閣下,這……”
鈞帝分身看向鴻帝。
鴻帝臉色陰冷,冷冷道:“閣下這話,算是血口噴人麼?你等何時將來意告訴在下了?”
鈞帝分身看鴻帝……
只是做個樣子。
畢竟雙方兩次對話,他都一字不落地聽在了耳朵裡。
所以鴻帝剛說完,他又看向對面的羅剎老祖。
羅剎老祖的表情,是很精彩的。
有些哭笑不得。
有些無奈。
無奈的同時,也帶着些——我服你了的蛋疼。
“可能是老夫不善言辭,沒有說清……”
鈞帝分身聞言,臉色微暖,笑道:“道友言重了,鈞倒希望親耳聆聽道友指教……”
“哪裡哪裡,萬萬不敢言指教一事,”羅剎老祖很是客氣,熱情道,“吾等遠道而來,只是想請九位閣下入先鴻山小聚一番……”
“入先鴻山小聚?”鈞帝分身皺眉,努力想洞悉這句話背後的深意。
可惜……
這話沒有深意。
“說直白點,就是請客。”
笑眯眯的羅剎老祖,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