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氣激縱，死氣漫天。
深夜的玄鐵城依舊在廝殺，東魏強者節節敗退，玄鐵城之滅僅在頃刻之間。
夜行照細心的整理着衣服，同時輕輕說道：“根據情報顯示，你是沒有修爲的，但現在卻爆發出幾近神軀的力量，真是有趣。”
“如果你把剛纔的陣圖畫給我，再把如何突然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的方法告訴我，我可以讓你安然無恙的離開。”
他的語氣很輕柔，像是在與老朋友聊天一般。
說到這裡，他微微頓了頓，擡起頭來，笑道：“當然，那個用聖氣殺敵的女人也可以離開，你身邊的人都可以離開。”
他擡起頭來，看向風無相，道：“機會給你了，你要不要呢？”
風無相擦乾了嘴角的鮮血，但鼻孔又滲出了鮮血。
這麼久以來，眼前這位東屍夜行照，是他見過的，除了黑色眼球和神秘黑衣人之外，最可怕的敵人。
或許只有西唐的不說大師，才能與之匹敵。
和這種人戰鬥，反而讓他漸漸找回了曾經的感覺，心中燃起了戰意。
“清醒一點。”
夜行照緩緩道：“你的力量在下降，說明你突然獲得的靈氣是短暫的，這種情況下，千萬不要意氣用事，戰意只會害了你。”
像是一個長輩，在規勸調皮的晚輩一般，語氣平緩，卻給人無形的壓力。
風無相再次高看夜行照幾分，然後沉聲道：“你以爲，我已經沒有手段了嗎？”
夜行照森然一笑，道：“你當然可以試試，畢竟我也有很多年沒有出手了。”
“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不要自不量力，所謂的五方五老，只是修煉界給的虛名，事實上除了北將趙南歸之外，慈心、齊無川和單老叟，我都不放在眼裡。”
風無相道：“我只是奇怪。”
“嗯？”
夜行照微微皺起了眉頭。
風無相看着他，眯眼道：“屍族有你這樣的王，怎麼可能打不過曹莽。”
夜行照輕輕擺了擺手，道：“傻孩子，世界何其浩大，東魏不過方寸之地，我要來做什麼呢？”
“罷了，我來試一試你到底有多少底牌吧。”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便消失在了原地。
而下一刻，一隻白淨的手便已然出現在了風無相面前，伴隨着的是虛空的層層崩裂和漫天的死氣。
風無相身影暴退，在虛空崩碎的邊緣徘徊，同時食指流血，在虛空作畫，一個陣法圖案瞬間顯現，形成一個巨大的黑洞漩渦，將夜行照的掌力全部吞噬。
“呵呵，有趣。”
夜行照一掌輕易撕開了陣法，笑着說道：“這些陣法成型極快，構架精妙，顯然超越了你目前的境界，你這樣無節制的使出來，不但會加劇自身力量的消耗，還會被因果反噬，值得嗎？”
他的邏輯極爲清晰，顯然有着非凡的智慧。
但說話的同時，他可沒有停止攻擊，每一掌拍出，都散發出滔天的死氣。
這些死氣絕不是花架子，沒有半點浪費，被他全部凝聚在了一起，爆發出無與倫比的力量。
可以看出，夜行照的修爲境界極爲穩固，基礎極爲紮實，能把死氣控制到這種地步，絕對是經歷了極端苛刻的苦修的。
這樣的對手，當真是可怕。
風無相不斷退後，即使盡力躲過了夜行照恐怖的掌法，但卻無法避開那可怕的氣勢。
體內血氣翻涌，五臟六腑都像是要碎開一般，痛得難以形容。
他咧嘴大聲道：“既然這是巨大的消耗，那我便用殺伐陣法！”
手指突然一變，劃過一個詭異的幅度，畫出了一個古怪的輪盤。
輪盤周圍有鋸齒，每一寸弧度都鋒利無比，瞬間朝着夜行照切割而去。
夜行照瞳孔一縮，不退反進，雙手直接朝輪盤硬抓過去。
“鏗！”
讓人牙酸的金屬碰撞聲響起，他白淨的手與輪盤鋸齒撞擊，竟然爆出一團團火花和殘碎的靈氣。
難以想象，這麼秀氣的一雙手，竟然強大到如此程度。
風無相深深吸了口氣，道：“青青判斷出我有危險，看來我的危險就是你。”
夜行照微微一愣，隨即笑道：“看來我不能放那個姑娘走了，她比我想得要特殊一點。”
風無相道：“那麼你準備好了麼？”
“當然，請吧。”
夜行照對着風無相招了招手。
風無相眼中殺意陡增，身體直接化作殘影，手臂已然快得看不見了。
只能看到的是，暗夜之中，玄鐵城上空，一道道由鮮血畫出的圖案顯現而出。
那些全是殺伐陣法，每一條線，都是一道規則。
光芒，照亮了整個玄鐵城。
衆人不禁朝這邊看來，一時間都愣住了。
無數張陣圖浮現在虛空，一道道規則開始朝下席捲，幻化出刀光劍芒，一瞬間將夜行照全部淹沒。
虛空像是一面鏡子被打碎，碎片又被隨之而來的力量再次擊碎，整個世界彷彿都變成了混沌。
巨響之聲不絕於耳，方圓數百丈成了齏粉，大地坍塌處十餘丈深的巨坑。
風無相猛喘粗氣，低頭一看，魔軀已然龜裂。
細碎的裂紋帶來的痛楚難以忍受，滲出的鮮血染紅了身軀，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同樣有裂縫。
爲了這一系列的組合殺伐陣法，他支付了太多因果。
但他相信，在這樣密集的殺伐陣法覆蓋之下，沒有任何一個碎虛修者可以抵擋。
哪怕是五方五老之首的東屍夜行照。
“只可惜啊，我早已超越碎虛了。”
淡淡的嘆息聲從廢墟中傳出，煙塵之中，走出了一個瘦小的聲音。
他的衣衫已然殘破不堪，但他的肌膚卻雪白如玉，散發着淡淡的熒光。
他的表情很平靜，看着模樣悽慘的風無相，輕輕道：“我的肉體，已然超脫凡俗，達到了神靈的層次，你破不開的。”
說着話，他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他一根手指直接戳進了風無相的魔軀，正中心臟。
恐怖的死氣，瞬間透出。
“呃啊！”
風無相慘叫出聲，整個身體都被死氣貫穿，身後的虛空都潰爛出了一個大洞。
但夜行照卻愣住了。
他疑惑地看着風無相，道：“怪哉，肉軀之死，竟不能影響你。”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秘密嗎？”
風無相猛然撕開了上衣，胸口之上，一個巨大的姑獲鳥印記栩栩如生。
最後的底牌，姑獲鳥印記。
夜行照瞳孔一陣緊縮，身影暴退的同時，右手一揮，一件衣服已經搭在了風無相的身上。
兩人對視一眼，忽然都笑了起來。
風無相道：“你的智慧比修爲更可怕，屍族全部淪陷的情況下，姑獲鳥印記竟然對你沒影響。”
夜行照看了 一眼四周，淡淡道：“你這是逼我殺你。”
風無相眯眼道：“看來你知道一些秘密，並早早就爲自己鋪好了退路。”
夜行照道：“你可以走了，帶着你的人，立刻離開玄鐵城。”
風無相笑了笑，回頭看了一眼。
房屋坍塌大片，街道上有百姓倉皇逃竄。
有人抱着幼小的屍體痛哭，有人跪在房子面前瘋狂挖着。
被污染的屍體站了起來，張嘴就咬。
玄鐵城已經快淪陷了。
風無相輕輕嘆了口氣，緩緩閉眼。
“走你媽個頭！幹你孃！”
一聲暴喝突然從遠方傳來，震得天地都嗡嗡作響。
風無相連忙睜眼一看，只見聖光璀璨，拳勁如滔滔江河，慕容柔弱全身染血，一拳直接朝着夜行照砸來。
夜行照頭都沒回，隨便揮了揮衣袖，就把慕容柔弱擊退。
他冷冷道：“小小歸真，不自量力。”
說完話，他又微微愕然，疑惑道：“辟穀？”
慕容柔弱從廢墟中爬了起來，大聲道：“夫君，這些王八蛋殺了好多人，咱們不能走，必須報仇。”
聽聞此話，風無相愣了幾個呼吸，突然仰天大笑。
他並未想過離開，但看到柔弱如此堅定，頓時就有了一種志同道合的痛快感。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他大笑道：“好！那我們就把這羣雜碎殺個乾淨，再看看那個神秘人，到底要做什麼！”
說着話，他調運最後的力量，朝着夜行照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