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從房間窗戶看到雪野回來後,和美便馬上衝到一樓門口抱住她,並且將滿是淚痕的臉埋到她的懷中,「姊姊,姊姊……」
爲什麼這對兄妹難過了都不把事情說出來,只會一直叫人名字呢?清美大姊,我想和妳申請妳家小孩的心理輔導費用!!擡頭看了眼與自己心境完全相反的燦爛星空一眼後,雪野才低頭回抱住她,並且輕聲哄道:「和美,有什麼話我們進去說好嗎?」
看見她雖然沒有說話,但卻在自己懷中用力地點頭,雪野也只能嘆了口氣,然後擁着她進到幸村家。
在要上樓到她房間時,她們正好碰上了因爲聽到大動靜而從自己的房間出來的幸村奶奶。
看見幸村奶奶對自己露出歉意的笑容,雪野也只能回以令她安心的笑容,隨後便摟着和美上樓。
關上門、並且看着和美鎖上門後,雪野便將她帶到牀邊坐下,一邊輕拍她的背一邊問道:「好了,所以妳有什麼事想和我說呢?」
抱着她哭了好一會後,和美才抽抽咽咽地開口說道:「在姊姊妳回來以前,我接到了弦一郎哥哥的電話…他很自責地跟我道歉,因爲之前他和我約定過會幫哥哥守住冠軍……我想要打手機給他、跟他說沒關係,可是他關機了。我也打電話到他家,可是美代子伯母說弦一郎哥哥到他平常跪坐反省的和室去了,不願意出來……」
「不要想太多,即使沒和妳約定,真田現在也會反省的,妳也知道他的個性就是這樣。而且不只是他,我想其它人現在應該也在檢討的,畢竟立海很久沒輸成這樣了……放心吧,他們不會反省太久的,畢竟關東大賽完了,還有全國大賽要努力呢。」
雖然因爲她的話而罪惡感少了許多,但和美的眼淚仍掉個不停,「嗯,我也知道,可是我還是……而且我好生氣,弦一郎哥哥已經盡力了,可是卻說比賽會輸是因爲他太鬆懈的關係,還有其它學校的人…明明對於哥哥還有弦一郎哥哥的努力什麼都不懂……」
因爲自己在跟着立海一起離開會場時也聽到不少過份的話,所以雪野很理解地開口說道:「嗯,我知道,剛開始聽到時我也很生氣,只是真田他們和我說了,別人的話和想法不重要……我猜,可能就像我之前和妳說的,不管其它人怎麼想,最重要的還是自己最重視的人的想法,所以對於妳哥哥和真田他們來說,最重要的我們這些親人和朋友們怎麼想罷了。」
「我的想法…也是嗎?」
看見和美總算擡起頭來,雪野便拿過放在牀頭櫃上的面紙,一邊幫她擦拭眼淚,一邊微笑對她說道:「當然是,妳可是妳哥哥的寶貝妹妹,而且還是真田他的青梅兼未婚妻,所以妳的想法非常的重要喔!好了,別再哭了,若被真田還有柳他們知道妳哭得這麼慘,他們可是會自責的。要趕快調適好心情,之後才能繼續爲他們加油,知道嗎?」
纔不是什麼未婚妻呢……因爲她的話,和美的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默默地點了點頭後,已經停止哭泣的她便重新靠到雪野的懷中閉上眼睛,讓哭累的眼睛好好休息。
忽然間,她聞到了一股藥味從雪野的身上傳來,這纔想起了雪野受傷的事,連忙又擡頭問道:「對了,之前媽媽打電話回來時有說姊姊妳的手受傷了,現在還好嗎?」
「嗯,還好。」
發現她的語氣過份平淡,和美緊張了起來,「聽說姊姊是因爲哥哥才受傷……」
「是我自己不小心受傷的,幸好醫生說不會留下疤,要不然以後因此嫁不出我可就慘了!」
「有疤也沒關係,」和美用着肯定的口氣說道,「奶奶、爸爸媽媽還有我一定會讓哥哥娶妳負責的!」
「就和妳說是我自己弄傷的,不能逼別人負責的。」
雖然她臉上的笑並沒有摻雜一絲勉強,但和美卻沒來由地感到難受。她緊緊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問道:「姊姊…應該沒有在生哥哥的氣吧?」
「放心,我沒生氣,只是我和妳哥哥以後可能……」說到這裡,雪野停了下來,並且愣愣地盯着綁在自己左手上的紅緞帶,等到她終於回過神時卻忽然改口說道,「反正不管怎麼,如果和美妳還是放心不下真田的話,那明天就直接去立海找他吧。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抱了她一下後,雪野便站了起來、並且迅速撿起自己放在地上的書包離開她的房間。
看見她這個樣子,和美連忙跟了上去,並且在樓梯口處看到她正在跟已經回到家的幸村一輝和清美鞠躬道別。
「雪野,」在雪野重新擡起頭時,清美用着不好意思的語氣對她說道,「我知道妳的手臂受傷了、要好好休養,不過…所以能夠請妳像平常一樣送便當去給精市嗎?用買的也沒關係,因爲前幾天出版社幫我接了個案子,明天可能也要到公司去。」
雪野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低頭說道:「嗯,我會的。」
「不好意思,這幾個月來老是這麼麻煩妳,讓妳根本沒時間好好休息或做自己的事,」清美忽然伸手將她抱到懷中,撫着她的背溫柔地說道,「等精市出院了、全國大賽也結束了,伯母一定讓他放妳這個經理假、讓他請妳吃好吃的。另外,伯母也會去約妳媽媽,我們幾個一起好好逛個街……」
「嗯,我很期待。」
在雪野走了後,和美便環住清美的腰,有些擔憂地問道:「媽媽,姊姊跟哥哥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放心吧,她對妳哥哥可好了,不會有事的。」清美笑着拍了拍她的頭,「不過妳明天早上可別跟着去看妳哥哥,要不然如果壞了他的事、讓他無法道歉的話,他可是會找妳算帳的!」
不小心想象了下後果的和美抖了一下,然後纔開口說道:「那明天早上我去立海,我有話想要和絃一郎哥哥說。」
「好,那順便買點東西過去吧,算是慰勞品。」
聽到她這麼說,和美便安心地回房間,讓清美去應付臉色很黑的幸村一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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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體,過來集合!」
一到了立海網球部外圍,和美便看到自己要找的人就站在部員休息室前面,正當她要開口叫他時,她便聽到他如此說道,而原本已經到嘴邊的叫喚也就這麼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他那不怒而威的聲音,再加上他一個人站在五十幾個部員面前的景象,和美感覺到自己的臉微微熱了起來。不得不承認,那個幫弦一郎哥哥取“皇帝”這個綽號的人真的取得很好……
「全部的人都到齊了嗎?」看見柳點頭後,真田便繼續說道,「很好,現在從正選桑原開始,一個一個按照順序上前來給我輸者的制裁!」
「什麼?!」下意識喊出自己的心聲後,和美便馬上捂住自己的嘴,躲到旁邊的樹後面。瞄了好幾眼、確認沒有人發現自己後,她才又慢慢探出頭來,並且重新將視線放回場中。
看見被點名的桑原躊躇地走向真田、並且真的擡起手來給他一巴掌,和美緊緊咬着下脣。雖然知道你是被弦一郎哥哥逼的,可是我還是好想把這筆帳給記到你身上,桑原學長!!
「剛剛那巴掌是怎麼回事?!我一直主張要在幸村回來以前以不敗的成績達成三連霸,但卻在昨天的決賽輸給了一個一年級新生,不確實接受嚴厲的制裁我於心難安!再打用力一點!!」
什麼叫作於心難安?明明你和姊姊都和我說過,任何事只要盡力了就好!!還有那個以不敗的成績達成三連霸的主張…是因爲和我約定後纔有的嗎……聽到場中的真田這麼說,和美感覺到自己的心緊了緊,她下意識想要到場中、阻止他這樣的自虐行爲,只是在她踏出第一步時,在隊伍中的仁王已經走上前,並且用力地給他一巴掌,讓她嚇得愣在原地。
發現在仁王之後,柳生也跟着上前、並且用着相同的力道給予真田制裁,和美不忍再繼續看下去。她重新回到樹的後面、並且順着樹幹蹲了下來,然後拿出了手機撥了通電話。
「喂,和美,怎麼了嗎?」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總算安心下來的和美眼眶熱了起來,她努力組織起自己哽咽的聲音說道:「雪野姊姊…妳快點過來……弦一郎哥哥他……」
在雪野說馬上就過來後,她便將臉深深埋在自己的雙膝開始流淚,手也緊緊捂住自己的耳朵、試圖阻擋場中傳來的響亮巴掌聲。
她沒有注意到雪野是什麼時候來的,只是在看到她時便馬上抱着她哭了起來。
對於雪野說的什麼“在背後默默支持”,她其實很不以爲然,因爲她認爲不論如何傷害自己的身體就是不對;至於幸村也和真田有過約定、這不完全是她的責任的這點,她則是聽不進去,因爲再怎麼樣她還是覺得自己應該負一半的責任。
在制裁結束、場中再度恢復練習後,雪野便伸手擡起和美的頭,一邊幫她擦眼淚,一邊對她說道:「妳在這裡等一下,我待會讓真田過來找妳、讓妳自己跟他談,好嗎?」
「嗯……」
在她離開後,和美便乖乖地抱膝蹲在原地,直到聽到腳步聲,她才趕緊站了起來,並且對着來人深深地鞠躬,「對不起,弦一郎哥哥,對不起……」
「該道歉的人是我纔對吧。」
嘆了口氣後,真田便伸手扶她、讓她重新站好,只是她卻因爲看到他紅腫的雙頰而又紅了眼眶,並且撲到他的懷中,一邊用手緊抓他的衣服一邊哭道:「笨蛋,弦一郎哥哥是笨蛋!你明明就有和我說過,任何事只要盡力就可以問心無愧的!你還說過,不論怎麼樣身體很重要,規矩和輩分也很重要的,可是你居然讓人打你,而且不只柳學長他們,還有切原學長他們那些學弟,這算什麼?!」
「好好好,是我的錯!」看她哭得這麼厲害,自己的腹部也傳來了溼意,真田有些慌了,「妳別哭了……」
和美用力地搖頭,「你先答應我…以後不會再這樣對待自己了……」
「我只能答應妳,以後我會盡力贏得每一場比賽的。」
聽到他這樣模擬兩可的答案,和美哭得更兇了。這種時候不是不管怎麼樣都要答應下來嗎?明明就違反自己說的話那麼多次了,再說個謊話讓我放心又不會怎麼樣!!
看她這個樣子,真田也只能無奈地回抱她,一邊拍着她的背幫她順氣,一邊不停地小聲哄她、讓她別哭了。
可能是因爲昨天本來就很累又沒睡好了,所以過沒多久和美的哭聲就越來越小,並且直接在真田的懷中睡着了。
聽到她吻定的呼犧聲、確定她真的睡着了,還要繼續留在網球部監督訓練的真田再度嘆了口氣,隨後便將她打橫抱起,往網球場中的社團休息室走去。
在他抱着和美經過場中時,許多部員都停下訓練、並且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討論了起來。
「副部長抱着的是小學生吧?!」
「啊,那個女孩我看過,她是部長的妹妹!」
「所以剛剛副部長會過去就是因爲她?是因爲她是部長妹妹的關係,還是他們……」
「不是吧,再怎麼樣人家還是小學生耶,副部長應該不會有興趣纔對。」
「笨,說不定副部長很有遠見,畢竟你看部長長得那麼好看,他的妹妹長大後應該也會很漂亮!」
越來越誇張的言論讓真田的臉黑了,但由於和美還在他懷中睡覺,所以他不好做什麼,也不能對他們大吼。
在柳幫他開門後,他便將和美抱進去,輕輕將她放到沙發上,然後脫下自己的運動外套蓋到她的身上。
看見他用着自己遞給他的乾淨毛巾替和美擦乾淚痕時,柳忍不住一邊在自己的筆記本上記錄,一邊小聲調侃道:「你剛剛一直陪她哭嗎,弦一郎?很意外你那麼有耐心。」
沒有理會他的話,在將毛巾放到一旁後,真田便小聲對他說道:「我們出去吧,蓮二。」
「呃,弦一郎,」雖然很想看戲,但總覺得還是要保護好他副部長尊嚴的柳最後還是開口說道,「你還是將衣服換下好了,畢竟弄溼了那麼一大片,讓大家看了可不知道還會編出什麼故事……」
聽到他這麼說,真田忍不住滿頭黑線地瞪他。不要說得好像你和他們不一樣,我們部裡最大的故事來源提供者不就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