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竹林的腳步驀然頓止。
一片片竹葉迎風飄落……
冷慕然的神情中浮現出幾分黯然之色。
不是林馨兒故意提及這個不快,只是冷冽的野心不除,冷慕然跟西門痕之間就不會真正的穩定下來。
只要冷冽出事,肯定會牽連到冷慕然。
“你知道他在哪裡,對不對?”林馨兒已然確定。
從海邊回來的途中,在西門痕那裡聽說過,這兩年冷冽似乎消失了,不見人影也沒有任何動靜。
那是自然,冷慕然榮升慕妃,可是他們冷家的人在權力之路上前進,這個時候冷冽怎麼會跑出來破壞?
當然,如果冷慕然不聽他的話,最終不對西門痕下手,讓冷冽放棄了失望,肯定會翻臉不認人。
見冷慕然此時的神情,林馨兒知道,西門痕一定也知道冷冽的去向,只是不想讓他破壞了他們二人之間的氛圍,便刻意迴避不談。
西門痕不願當面提及的,林馨兒可以提。
冷慕然緊咬着脣,面色有些僵硬,遲遲不做回答。
“你能控制的了他,說服的了他嗎?”林馨兒後退一步,問。
冷慕然輕輕的搖搖頭。
她也想說服冷冽放下冷家與西門家的恩怨,可是每一次私下見面不等她開口,冷冽就會故意轉移話題。
這兩年的沉澱,冷冽的復辟之心不僅沒有消磨,反而愈來愈烈,尤其是在冷慕然爲西門痕生下皇子的時候,冷冽仰天大笑三聲。
那個皇子是西門家的後人,也是他冷家的後人,冷家的復辟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
當時,冷慕然就嚇的將孩子緊緊抱住,不敢讓冷冽碰到,要知道,她的孩子現在也剛剛百天,怎能擔得起以後兩家的恩怨?
“把他交給皇上吧。”林馨兒勸道。
在事情沒有來得及發生之前制止。
冷慕然搖頭,也就意味着她跟冷冽見過面,身爲皇妃,出宮一趟必然不容易,能夠與冷冽私下會面,說明冷冽極有可能已經混進皇宮,或者就是冷慕然幫助他混進宮的。
要知道青轅王朝的這座宮殿可是結合了莫家的機關術,防守嚴密,並不是能夠輕易就潛進去的。當年她都沒有絕對的把握自如出入,冷冽又豈能做到?
西門痕爲了照顧冷慕然的情緒,沒有動冷冽,冷慕然不能自作糊塗的任由冷冽肆意而爲。西門痕再秘密盯得緊,也防不住冷慕然傻傻的被人利用。
“你跟言秋哥說的一樣。”冷慕然咬咬脣,終於出聲道。
“那是當然,這不是顯而易見的答案?”林馨兒道,“你把冷冽交給皇上,皇上可以饒他一命,你要任由他躲着,到時候他要的可就不是一個人的命,還有你們一家三口的未來!”
“讓我再想想。”冷慕然垂下頭。
“不要讓他利用到你的孩子,記住,你的孩子姓西門。”林馨兒道。
話,她已經點到。
竹林後山,曾經西門靖軒中七步絕殺草的地方,站着兩個人,一男一女。
女子年逾四十,風韻猶在,男子三十有餘,舉止翩翩,二人注視着山下的那座小屋,隱在竹林中,若隱若現。
“沒想到啊,她還活着。”夏語冰注視着那抹青綠色的身影隱沒在竹林裡。
關於林馨兒與西門靖軒最後的情況,她已經從楚一天口中說了,西門靖軒雖然康復,可林馨兒的情況很糟,能活下去可謂是奇蹟,而西門靖軒泛洋越海的將人找回來,何止不是另一個奇蹟?
爲什麼,這對有情人能夠繼續在一起?爲什麼姚青梅的女兒與孟如的兒子能夠如此幸運?
再次親眼目睹到兩個人的身影,夏語冰的恨意只增不減,緊握在袖籠中的雙拳,指甲深深的嵌進掌心。
“你如今跟嫣兒一起不是也活的很好?”
楚一天輕輕側過頭,道。
那是他跟冰兒的女兒,可是現在那個女兒在叫烏墨海爲父皇,每天蹣跚着步子朝烏墨海的懷裡跑。
經過了那個除夕劫,夏語冰九死一生的跟夏志跑回月華國,可謂是又得到了第二次新生。
有烏墨海爲她捏造的新的身份,她已然是月華國的皇后,嫣兒是備受皇寵的公主,真是其樂融融的一家……
而這一切,其中又有他的多少功勞?
若不是他,烏墨海那具嚴重受損的身體怎能痊癒一大半?雖然算不得完全康復,但是處理政務,爭權奪勢是沒有問題的,所以他還能夠篡位登基,還能以皇帝的身份迎娶冰兒,賜她爲皇后?
當然也只有權利滔天的男人才能保護得了冰兒,對此,楚一天毫無怨言。
“見到他們,我怎能活的舒坦?”聽了楚一天的話,夏語冰側頭質問。
“冰兒……”楚一天有些艱難的叫出這個名字。
夏語冰回頭,繼續盯着竹林,雙眸如冰,如火,不斷交替。
“一切都還沒有結束。”
冷冷的字從夏語冰口中一個個的迸出,卷着秋末的涼意。
“那個女人說的沒錯,我應該回去再審審她,只是……”夏語冰皺起眉,“我實在不想看到她那個樣子!”
楚一天知道,因爲那個女子長的太像林馨兒,讓他在初見到她的那一刻難以想象,世間竟有如此相像的人。
更是讓人,確切的說是讓夏語冰無法接受的是,那個女子有一天,從天而降突然落到她的跟前說,她是她流落在外的女兒!
簡直是可笑!
就算說了一大堆的話,夏語冰也根本不會相信會有那麼離奇的事發生。
什麼提前被人抱走?什麼流落海外?
如果她被人抱走了,那麼後來她生下的又是哪一個?
如果是雙生子,又爲什麼長的跟林馨兒那麼像?難不成還要說被姚青梅視若掌上明珠的林馨兒也是她的女兒!
再加上爲盯着軒王府又損失了烏墨海的一大得力親信,在親眼見到西門靖軒與林馨兒身影的時候,夏語冰認爲,一切都肯定是他們故意安排的對付她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