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靖軒的雙手驀地再次擡起,搭在林馨兒的後背,將這個懷抱擁在了他的臂彎裡。
“你不是本王的女人麼?本王要你服侍就寢,如何?”西門靖軒道。
林馨兒的心底一顫,這雙手雖然落在自己的身上,但是沒有感到一絲溫暖,話音中還帶着根刺兒。
林馨兒擡起頭,看着那張暗色的輪廓,有月光隱隱的打在西門靖軒的臉上,貼的如此之近,能看到他的下巴上新長出的胡苒。
也許,這是他給自己的唯一一次機會,很快過後,就連這點機會都不會有了。
她要放棄,還是把握住?
就在林馨兒的猶豫間,西門靖軒一把便將她橫抱起。
林馨兒的身子跟着一僵,順手緊緊的揪住了西門靖軒的衣衫。
西門靖軒的步伐很快,也似乎對屋子裡的格局極爲熟悉,很快便抱着林馨兒來到了牀榻前。
林馨兒身落榻上,西門靖軒緊跟着便伏在她的身上,二人緊緊相依,只有鼻息間的距離。
“靖軒……”看着這張近在咫尺的臉,嗅到不屬於自己的溫熱氣息,林馨兒有些意亂神迷,喃喃的喚道。
聽到這個聲音,西門靖軒的目光一滯,緊緊的盯着眼前的面容,不管你到底長得什麼模樣,註定今生逃不開他的掌心,不要說水月宮的少宮主,就算是執掌天下的女王,也別想輕易逃離……
吻,驀然落下,蓋住了那一聲聲靖軒的呼喚。
脣,也是這張僞裝的臉上最真實的地方。西門靖軒以爲,就算帶了人皮面具,這雙脣卻是毫不掩飾過的最真的部位。
吻,越來越深,二人同時深陷……
林馨兒伸起雙手,環繞住西門靖軒的脖頸,她能感受到西門靖軒身上的炙熱,而她已經決定用更加的熱情迴應他。
愛過,擁有過,明天便不再後悔……
就讓她順着自己的心去愛一次,哪怕就這一次。
她已經是他的妻,他的王妃,這樣做其實也並不爲過,不違天理。
他是自己的夫君,弄假成真的夫君,但此時卻形如陌路,身心戒備。
一切都不要再去想,今夜就如此的纏綿,深深的愛一次……
衣衫落盡,香汗淋漓,呻 吟與粗喘的呼吸交匯,相攜的影子交織在月華之下……
許久,一切都平靜了下來,漆黑的屋子裡顯得異樣的空寂。
“水月宮,月華國,魔音使者三者能真的毫無關係?”
林馨兒沒有料到,西門靖軒一開口說出的是這麼一句話。
西門靖軒起身下地,穿好了衣衫,雖然光線很暗,但是能夠看得清他的每一個舉動,優雅從容……還帶着慣有的淡漠,似乎剛剛並沒有發生任何事,只是隨意的睡了一覺,需要起牀。
結束了……
林馨兒閃爍的眸子靜靜的注視着西門靖軒的身影,不捨,無奈,明明知道會離去的,不該再抱有任何希望。
“你易容的本領果然高,能夠與月華國的易容術相比,可見水月宮與月華國應該是出自一家,你還有何話可講?”西門靖軒穿好衣衫後,回身伏在依舊躺在牀榻上的林馨兒的身上道,這一次,雙臂支撐起一個高度,與她分開了一段冷漠的距離。
在纏綿歡愛的過程中,他不停的撫 摸着這個女人的臉,依照熟知的經驗尋找着易容的痕跡,尋找所帶人皮面具的邊緣,可是一直摸索到了耳後,脖頸,胸前,都沒有覺察到任何異樣。
如此高超的易容術只能出自以易容聞名的月華國。
“還有魔音使者,是你讓本王知道他是月華國皇族的身份,你還有什麼理由否認三者的關係?”西門靖軒繼續道。
林馨兒微怔,她自認水月宮自成一脈,師父也說她師從師祖才學會了這些本領,然後不甘寂寞,纔在師祖仙逝後創建了水月宮,經過這麼多年的努力,終於讓水月宮的名號威震江湖。
她從未想過,也根本不會去想水月宮會跟月華國掛上關係。雖然名稱中都有個月字,但是一個在南疆之外,一個在北疆盤守,南北之遙,豈能相連?
最近又突然多了一個故意在暗中使壞的魔音使者,林馨兒只會認爲這些都是那個邪魅的中年男人故意針對她,使出的誤導。
但是,有一點,林馨兒不得不承認,那就是易容術,雖然她現在真的沒有易容,但是水月宮的易容術確實高超。
而此時,林馨兒更是無從反駁自己易容的這個問題。
可是,身經百戰的西門靖軒真的能被自己的“易容”迷惑住?其實,現在很容易就能夠判斷出她就是真正的林馨兒。潛意識裡,她給了西門靖軒一個表露真實身份的機會,但是似乎他沒有接受。
“明早,本王要在墨雅軒見到你,這也是本王許諾與你的。不要讓本王再看到你與什麼舊人相約,既然要做軒王府的女人,就應知道該守什麼規矩,這樣你也可以更好辦事,達到你的目的。”
西門靖軒並沒有要從林馨兒口中聽到解釋,繼續說完這番話,便直起身,環顧一番黑暗的屋內,道,“本王忘了告訴你,這間屋子是如太妃一直所住的。”
音落,西門靖軒便大步離開了屋子。被重重打開又閉合的屋門扇起一道涼風,吹在林馨兒身上,有些冷意。
林馨兒起身,環顧四周,雖然光線黑暗,但是能夠看清屋子裡的格局很整齊,似乎保持着當年的樣子。
西門靖軒最後所說的那句話的意思,應該是他跟冷言秋一樣還是懷疑她是奉如太妃之命而來。
如太妃,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子,能夠冷落自己的親生兒子那麼多年,最後一聲不響的離開了這所深深的皇宮?
她走的何其瀟灑,難道對這所皇宮真的沒有任何留戀?甚至能將她的兒子視爲陌路?
林馨兒揪起散落在一旁的衣衫,一件件的穿在身上,頭髮已經凌亂,索性完全披散開來,整齊的垂在後背。
就在林馨兒用指梳捋着長髮的時候,忽而瞟見窗外有道暗色的影子閃過,速度很快。
必然不會是西門靖軒。
林馨兒緊跟着便閃身掠出屋子,站在空蕩蕩的苑內,摒耳聆聽,只有絲絲夜風聲,就連之前鳴叫的蟲兒也早已安靜下來了。
林馨兒全神貫注的注意着四周,不放過每一處黑暗的角落。
很快,她便發覺到了一雙眼睛,隱在她右身側的方向,像暗夜中的鬼魅,緊緊的盯着她。
跟之前一樣的感覺,林馨兒斷定,這雙眼睛就是曾經出現過幾次的那雙神秘之眼。
這雙眼睛曾經在太師府出現,曾經在軒王府的門口出現,也曾經在宮中出現過,而此時他再次出現在宮中,還是被西門靖軒秘密帶她來到的無人居住的春林苑。
這絕對不是一般的人。
林馨兒眉宇一動,驀地向那雙眼睛擡手擊去,白色的身影如道厲風向那雙眼睛所在的位置滑掠。
那是一片一人高的花叢,掌風落下之後,片片花瓣飄散,隱在花叢後的人影迅速向一邊跳開。
那個人背對着林馨兒,只能看到身披暗色斗篷的背影,在掠開之時張開手臂,將斗篷撐開,宛若展翅夜鷹。
林馨兒緊緊追上,二人一前一後,在春林苑裡劃過一個了大圈兒。
之前,她是太師府的瘸女,所以只能對這個人的存在暗聲不動,但此時,她是來自望月樓的望月,必然不會放過這個可疑的人。
林馨兒原本還在考慮若是這個人回頭之後看到她此時的模樣會如何,但是追逐一圈之後,她發現,這個人也在防備着她看到他的模樣。
既然防備,就意味着她之前或者之後都可能見到他。
想到此,林馨兒眸光一閃,提起速度,向那人揮掌擊去,掌風凌厲逼人,那人不得不奮力閃躲。
但林馨兒憑水月功法第六層的功力,很少有人能夠逃脫她的手,那個人只是微微偏了一下,肩頭上便硬生生的中掌了,趔趄幾下,停下了腳步。
但只是停了一剎,那人揚手一擡,丟出了一枚小球,在林馨兒跟前散開一團迷濛的煙霧。
那人趁機用力奮起,向春林苑外逃去。
煙霧突襲,林馨兒並沒有揮手抵擋,而是靈敏的避開,躍至春林苑另一頭的院牆上,看着登時飄散滿苑的迷霧,沒有絲毫停留,即刻離開了春林苑。
按照已經牢記於心的地圖,林馨兒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翠竹閣。
翠竹閣裡的正屋裡還亮着燭光,微弱的光色映在窗紙上,照出了西門寅削瘦的身影。
林馨兒掠至窗前,輕輕的挑開一道窗縫。
屋內,西門寅正在就着燭光作畫,還是那身白衣,彎腰俯身,從容的揮舞着筆墨,似乎這一夜他只沉浸於此,不染睡意與雜念。
“既然來了,何不進來坐坐?”西門寅一邊作畫,一邊道。
從窗縫透進的涼風讓他覺察到了外面的人。
林馨兒合住窗子,推門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