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見她?”西門靖軒將馬繮遞給身旁的人,走到林馨兒身邊。
“是楊藍那妮子嗎?”陶劍坤被西門靖軒一提醒,明白林馨兒在找誰,“回東渚了,跟他乾爹。”
“哦。”林馨兒收回目光,一手挽起西門靖軒,“走,我們去吃烤肉。”
當着衆多東渚人的面,他們敬仰如神的國師大人就這樣被一個女人挽着,毫不顧忌這些光棍兒的心情,大搖大擺的從他們的視線下穿梭。
這還是那個不近女色,性情淡漠的國師大人麼?
“好,吃了這頓烤肉,我們就馬上啓程返回東渚,此地不宜久留。”西門靖軒道。
大雕如約回不去一定會驚動玄天賜,麻煩用不了多久就會找來。
“你們先去。”一直騎馬慢步跟着的冷言秋道。
“言秋?”林馨兒回過頭。
她打算直接把冷言秋送進營帳的。
“冷先生,我們送你。”
在路上,歐南歐北已經知道冷言秋的情況,一直護在他兩側。
“我是有事情要做。”冷言秋解釋道。
“有什麼事?”西門靖軒問。
“那些藥物到了浸入我身體的時候了。”冷言秋輕輕的拍拍馬的脖子。
“藥?”林馨兒大步折回冷言秋跟前,左右打量起來。
“沒想到在這個地方能碰到熟手。”冷言秋笑道,“你們注意馬的腹部。”
不用林馨兒去做,西門靖軒先一步彎身,從冷言秋所騎的馬腹部摸出一張貼紙,呈暗黃色,類同馬鬃,若不是冷言秋提醒,還不容易發現。
“就說玄天賜不會那麼好心,來這手!”
跟冷言秋學過毒術的林馨兒一眼就看明白了。
這是一種間接用毒的辦法,玄天賜不好直接對冷言秋用毒,便先把毒藏在馬的身上,還尋了馬腹部這麼隱蔽的地方。
然後又通過馬將毒不知不覺的傳到冷言秋的身上,達到對冷言秋用毒的目的。其實這張紙快要完成使命掉了,被冷言秋掐準時間揭下來。
“這不算什麼毒,一路上我仔細辨別氣味,應該是一種幫助人尋找蹤跡的藥。”冷言秋道,“現在這些藥已經從紙上散盡,沾到我的外衣上了。”
正因爲此,他纔不擔心。
“玄天賜想掌握我們的蹤跡。”西門靖軒打量着那片黃紙。
“你怎麼不早說?”林馨兒有一點責怪的意思。
冷言秋笑着瞧了眼林馨兒,“你們一路上目無旁人,我也不忍心打擾你們。說是要說的,時間掌握的正好就是,現在不晚。”
“師父也貧嘴!”林馨兒故意扭過頭。
“把你外衫脫下,事情我去辦。”西門靖軒道。
冷言秋有替他辦事的心,他還不想在這些小事上用他。
冷言秋沒有再推辭,將外衫脫下,歐南將他接到自己的馬上。
西門靖軒接過衣衫,騎上冷言秋的馬,“馨兒,你跟言秋先去,我很快回來。”
這是慢性開散的藥,一時間不會沾到西門靖軒的身上。
正因爲它的隱藏性,玄天賜以爲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誰知是冷言秋在將計就計,故意等着在這恰如其分的時候行事。
相信玄天賜會追蹤到一個完美的結果。
沒多久,西門靖軒就回來了,林馨兒跟冷言秋已經圍着篝火坐下,她沒有問西門靖軒做了怎樣的安排,這些事她都用不着操心,也懶得操心。
西門靖軒將一對拋光的樹枝給了冷言秋,“現在只能先用這個,等到了東渚給你打造一把好用的椅子。”
“好。”冷言秋接過那對臨時的柺杖,繼續慢條斯理的吃着烤肉。
隨遇而安,不卑不亢,不以己悲……這些品質都在冷言秋身上得到完美的展現。
“玄門的人也會用毒啊,是不是他們當年漂洋過海的時候從你們祖先那裡掌握到的?”林馨兒一邊吃肉一邊琢磨。
“按照我所知道的傳言,玄門本是煉丹出身,本身就是涉及藥方面東西的。”冷言秋道。
“背後有玄門,玄門若又會用藥的話,莫延慶何必還那麼怕死,非得被一個鄭賢倫給要挾到?”林馨兒可不覺得玄門真有多了不起,就算有點能耐也還是一夥兒人而已,當真還成了上天入地的神仙?
“那就較量一番,看看到底是玄門玄乎還是東渚國師更玄乎。”西門靖軒扯下一塊肉塞進林馨兒的嘴裡,一臉嚴肅的道,“吃東西不要費神講那麼多話,對胃口不好。”
“遵命,國師大人!”林馨兒索性將手中的烤肉都放下,一副等着喂的架勢。
西門靖軒也不吝嗇,做着最貼心的僕人,一塊塊撕着肉塊送進林馨兒的口中。
於是,圍着篝火的爺們都不淡定了。
他們真是無法直視這樣的場景,無法接受這樣的國師大人。國師大人何在?分明多了一個高貴的女王。
倒是冷言秋,明明最緊挨着他們,彷彿什麼也沒看到,細嚼慢嚥的吃着。
“冷先生,我家主子這樣……好嗎?”歐南蹭到冷言秋身邊,悄悄的問。
他家主子做的是不是過了?好歹那是無比尊貴無人能及的軒王爺啊!
“開心就好。”冷言秋悠悠的眼神注視着跳躍的火苗。
若是他的身邊有最愛的女子,不知也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只是此生他還會遇到最愛嗎?
冷言秋的目光若有若無的瞟向林馨兒,篝火的光照在那張歷經世事的臉上,還是那麼柔美。
莫曾跖終於離開了碧波島。
一般而言,進了碧波島的人很少有機會再離開,莫曾跖算是特例。
腳骨曾被鎖鏈貫穿,每一步都走的那麼費力,每疼一下,他的臉色就沉幾分。
“跖兒!”
得到長老的準信後,閩王妃早早就候在碧波島岸,待莫曾跖下了船就迎上去。
胡茬長了很長,滿臉的絡腮鬍狀讓整張臉老了許多,人也削瘦不少,只有那雙深沉而梟亮的眸子告訴衆人,昔日的閩王從沒有服輸。
“跖兒,走,回府裡娘給你補補,你受苦了!”閩王妃淚流滿面。
“莫曾夜被送到東渚了?”莫曾跖沙啞的嗓音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