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穆紫嫣,瑾瑜沒有待到很晚便先回了,林安與她一起,先送了穆紫嫣回去。
“時日不早了,我們也就不進去打擾了。”瑾瑜笑着對穆紫嫣說。
“嗯嗯。”穆紫嫣笑着點點頭,“瑾哥哥、林慢走。”
目送瑾瑜和林安離開,穆紫嫣便笑着進了府,爲了不驚動老夫人,特意繞了一段路,不想猜剛踏進自己的院子,便聽到老夫人的聲音從裡面屋子裡傳來了。
“去哪了?”老夫人生氣的時候聲音也會十分的渾厚。
穆紫嫣擡頭一看,映着屋子裡的燈光,便能看見老夫人在坐在正中,一旁還跟着大嫂,所以將頭一低,趕緊快步進了屋。
“娘”穆紫嫣進了屋,低着頭立在老夫人面前,輕輕叫了一句。
“打哪兒來?”老夫人已經端着語氣問。
“瑾哥哥那。”穆紫嫣連忙說。
因爲老將軍的緣故,老夫人很看中瑾瑜,平日裡瑾瑜來,也從不叫穆紫嫣避開的,前幾次穆紫嫣說去瑾府,老夫人也沒生氣,所以穆紫嫣今日便也如此說。
“去瑾府待了這麼久?”老夫人確實一反常態地沒有就此罷過,“這天都看不見了,你一個女孩子家不知道顧及名聲,難道還要毀了瑾副將的麼?”
穆紫嫣一聽,嚇得連忙跪了下去,她可壓根沒往這方面想,聽老夫人這麼一說,只覺得自己害了瑾瑜,自然就緊張起來。
“女兒得知瑾哥哥保護王爺受了傷,所以想去府裡瞧瞧,正好碰到瑾哥哥往軍營裡去,瑾哥哥說軍營今日有烤羊,女兒沒見過,玩心重,便跟着瑾哥哥一同去了。”穆紫嫣這一着急,便將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你去了軍營?”老夫人一愣,連忙問。
“嗯。”穆紫嫣輕輕點了點頭,隨即又補上一句,“上次文晴公主去軍營裡,瑾哥哥便命人撤了女子不得入內的軍規。”
“騎着馬去的?”老夫人又問。
“不是,瑾哥哥說我不宜拋頭露面,讓人備了馬車送我去的。”穆紫嫣老實交代着。
“哦。”老夫人點點頭,“他倒是思量的周全。”
一旁的鄭氏連忙伸手將跪在地上的穆紫嫣扶了起來,又轉頭對老夫人說:“娘,我看這也沒什麼,以前小妹也跟曹副將等人一起出去賞燈逛廟會啥的,這瑾副將又是個精明人,樣樣替小妹考慮周全了,除了軍營裡的人也無旁人知曉,您就別再生小妹的氣了。”
穆紫嫣見有大嫂幫腔,連忙低聲說:“娘,女兒知道錯了,以後不敢了。”
老夫人看了一眼穆紫嫣,嘆了一口氣,語氣終於緩了回來。
“這瑾副將對我們家有恩,常走動也是應該,你去探望,應該讓屋裡丫鬟告知一聲,備點禮,也不失了咱們的禮節。”老夫人開始語重心長地教導着,“再者,軍營裡畢竟都是男人,你尚未出閣,日後還是少去的好!”
“知道啦,女兒以後不去便是。”穆紫嫣見老夫人語氣緩和了,連忙笑着蹭到老夫人身邊撒嬌起來,“今日是因爲有瑾哥哥在,不然女兒是斷不會去的。”
“好好,有你瑾哥哥在我也放心。”老夫人終於被她磨出了笑容,慈愛地目光往她身上掃過,不覺又提了眉尖,“看看你這衣服髒的。”
穆紫嫣低頭一看,自己的裙邊都在地上擦黑了,連忙朝着老夫人吐吐舌頭,站直身子,“香蘭,快去給我被熱湯。”
“那你早點洗了睡下吧。”老夫人笑笑,便伸手扶了一旁的鄭氏站起身。
“娘慢走!”穆紫嫣朝着老夫人的背影俏皮地屈膝行了禮,便樂滋滋地轉身回了屋。
鄭氏扶着老夫人往回走去,聽到老夫人一聲嘆息,連忙淡笑着問:“娘爲何又嘆息?”
“嫣兒年紀也不小了,到了該許配的年紀,但是整日這樣,被人知道了,誰家敢要啊。”老夫人越說越傷感,不禁搖了搖頭。
“我跟你公公就這麼個幺女,可不想她去別人家裡受了苦。”
“娘何苦爲這個嘆息,兒媳便覺得小妹極好,日後定能尋一良胥。”鄭氏說到這不由得頓了一下,輕輕一笑,“說起來,着眼前便有一位。”
“你有看好的了?”老夫人忙轉頭看向鄭氏。
鄭氏淡淡一笑,搖搖頭,“不是兒媳,是小妹自己看好了。”
鄭氏說着低了頭,湊到老夫人身邊輕聲說了三個字:“瑾哥哥。”
老夫人一愣,隨即臉上堆起笑容來,“這瑾副將的年紀和嫣兒正好,他又對我家有恩,我怎麼就沒想起來呢。”
“不止呢,您看小妹稱呼曹副將等人都是喊,偏偏到了瑾副將這裡便成了瑾哥哥了。”鄭氏這話只說了一半,一來身後還跟了丫鬟婆子,再來,閨閣小姐對他人私心暗許遠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雖說是自己婆媳的私下話,但到底只是婆媳,隔了層關係,所以鄭氏便沒將話說透。
不過老夫人閱人無數,自然能聽出這意思來,心裡因爲對方是瑾瑜正高興,並沒有往那不好的方面上想。
“明日尋了機會,我便問問那丫頭,若真是如此,我便爲他二人做個主。”老夫人越說越興奮,這年上的笑容該都蓋不住,“說起來,這瑾副將家裡沒有長輩,這事怕是要跟他本人過問了。”
“兩弱真有心思便早早地尋了機會問,”鄭氏淡笑着說,“以他的領兵之才封將不過是時日問題,到了那個時候,怕是攀親的便不止咱們家了。”
“有禮,有禮。”老夫人看着鄭氏,連連點頭。
離了晉安侯府,瑾瑜與林安騎着馬,並肩走在街上,夜晚的街道,已經沒什麼行人了。
“這月色好美。”瑾瑜擡頭看了看頭頂的月亮,並非滿月,散着銀黃色的光,照的路面都清晰了許多。
“你笑什麼?”瑾瑜側頭看了一眼身旁的林安,見他正盯着自己在笑。
林安笑的越發明顯了些,隨即將目光移開去,“我只是好奇,你照顧紫嫣的時候倒是時時注意,考慮周全,怎麼這些到了你自己身上,反而並不在意了?”
“她是她,我是我,怎麼能一樣!”瑾瑜說着用雙腿拍了一下馬肚,馬立馬快跑起來。
一個是殺手基地的孤兒,一個是豪門深閨的千金,怎麼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