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小弟?”看到瑾瑜衝下來,楊絳和林安趕緊跳下了馬。
“你們怎麼能讓大皇子一個人去追呢?”瑾瑜略顯着急地說,“關外情況大皇子也不熟悉,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咱們所有人都得掉腦袋!”
“我……”衆人一陣啞口。
瑾瑜抿抿嘴,伸手拉過楊絳的馬便跳了上去,“方和穆跟我來,其餘人留城看守!”
“我也去!”林安趕緊也跳上馬,他的使命是保護瑾瑜,有瑾瑜在的地方他一定要跟着。
兩隊人馬速速出了飛沙關,出了關便是慢慢的黃土,隨處可見的黃沙,長着些零零碎碎的駱駝刺。
時不時地一陣風帶着一陣黃沙匍匐前進。
瑾瑜沿着沙匪逃離的方向追了一段便停了下來,大皇子的隊伍留在黃沙的腳印已經被新落下來的黃沙蓋去,四處黃沙漫漫,能見度很低。
“瑾副將,要分開找麼?”林安驅馬走到瑾瑜身邊問。 wωw●тTk ān●℃o
瑾瑜抓緊了些馬繮,讓坐下的馬安靜一會兒,側頭四處打量了一下,擡手往左前方止了止。
“這邊背風,沙匪們很多都沒有騎馬,應該不會迎風走,我們也往這邊追!”瑾瑜說着用腿拍了拍馬肚,馬便趕緊往前走去,後面的人紛紛跟上。
“看到了,在那!”在前面探路的士兵突然停下來回頭朝着瑾瑜等人大喊了一聲。
瑾瑜太看看去,果然在前面的沙丘上有一些黑影,看不清是大皇子的隊伍還是沙匪,不過既然有人便是有希望。
“趕緊,跟上!”瑾瑜說着揚了揚馬鞭,加快速度朝着前面的沙丘跑了去。
前面的沙匪正邊打邊退,瑾瑜趕到沙丘坡上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坡下了,不過看到所有人都安然無恙便鬆了一口氣。
“趕緊……”
瑾瑜擡了擡手,還未及把話說出來,眼前的隊伍突然發出了尖叫,衆人再看時,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不少沙匪紛紛拽了拽腰間的繩子,停在遠處的馬收到信號趕緊飛奔起來,將人給拖了出去。
方纔還在和沙匪打鬥的將士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便已經隨着流沙,越陷越深,眨眼的功夫只剩下了頭。
沙匪立在另一邊的沙丘上,歡快地吆喝了幾聲,趕緊騎馬跑開了,顯然,這一切都在他們的計劃之內。
“不要動!不要動!”瑾瑜大叫着從馬上跳下來,沿着沙丘的斜坡飛奔下去。
在這種危機的時刻,誰能將瑾瑜的喊話聽進去,眼看着沙子要莫過頭頂了便拼命掙扎起來,流沙坑跟沼澤地一樣,越掙扎下陷的就越快,所以很快又有人被沙買了。
大皇子還騎在馬上,這馬克聽不懂瑾瑜的話,感覺到危險的氣息,蹄子越發的躁動起來,驚得四周的沙子快速地下沉。
“大皇子,快跳馬!”瑾瑜大叫。
彥祀自小在京都長大,臉沼澤都沒有見過,流沙坑自然是第一次,眼看着前面的士兵已經整個被埋了,他還有些愣神,聽到瑾瑜的叫喊聲,才反應過來,翻身落馬,雖然已經儘量和馬保持了距離,但腳下的細沙依舊不停地往下陷。
彥祀一個踉蹌,整個人直直地朝前摔去,雙手立馬被上面滑下來的黃沙埋住。
他趕緊掙扎,可越是掙扎黃沙淹的越快,手臂已經被埋去了大半,想要從沙裡拔起來已經是沒有可能了。
眼看着上面滑下去的黃沙就要沒過他的肩膀了,瑾瑜緊張地皺了皺眉頭,不知該怎麼辦,自己跳下去肯定只有殉葬的命。
這時,一個身影從瑾瑜面前飛了出去,踩了一腳已經死掉的馬背,落在了彥祀身邊,正是方纔已經領着士兵退回到沙丘上的羅翔。
“大皇子,快!”羅翔彎下腰,幫着彥祀挖開蓋在他手臂上的沙,將他的雙臂從沙子裡拔了出來。
黃沙已經沒過二人的腰際。
“瑾副將,繩子!”林安將從馬身上取下的繩圈奮力拋給了瑾瑜。
瑾瑜趕緊接了,拽緊繩子一端,將繩子直直地朝着二人拋了過去。
羅翔接了繩子,毫不猶豫地便往彥祀的腰身上繫了一圈。
“羅翔,你!”彥祀驚訝地看了一眼羅翔,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隨即伸手緊緊拽住他的胳膊,“抓住本宮,我們一起上去!”
“大皇子,別管我了,再這樣下去連繩子都要被埋了!”羅翔叫着,推了推彥祀,轉頭看向拽着繩子另一端的瑾瑜。
“瑾副將,我羅某今生有幸認識你,請替我護大皇子平安歸朝!”羅翔大喊一聲,隨即雙手快速地撥開彥祀身邊不斷蓋上來的黃沙。
邊上拽着繩子的一干將士,看着這樣的情景,都不敢用力,紛紛等着瑾瑜的命令。
黃沙已經沒過腰了,若不是羅祥一直在挖,恐怕真的要蓋住繩子了,瑾瑜咬了咬牙,握在繩子上的手狠狠地握了握,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拉!”
“嗨喲!”
“嗨喲!”
衆將士皆不忍再看,紛紛背過身去,朝着反方向,一起使着力。
彥祀被拽上來的時候已經是滿眼的淚水,說好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此時一旁已經有不少將士都紅了眼眶。
沒有了重量,流沙漸漸地回覆了平靜,只有在表面上的幾頂頭盔讓大家還記得方纔驚魂動魄的一場劫難。
“回去吧。”瑾瑜望着眼前的流沙坑嘆了一口氣,淡淡說了一句,轉身,略顯失落地走到一旁,撿起羅翔掉落在沙地上的長劍。
一行人按着原路返回飛沙關,守在城裡的人看到大家狼狽低落的樣子便知曉了結局,都沒有人說話。
大皇子的雙腿因爲在沙子裡埋了太久,有些僵硬,行走不便,瑾瑜趕緊讓人將他送回房間,並請了軍醫救治。
楊絳和曹源已經從林安那裡知道了事情的經過,見瑾瑜失落地走出驛館,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大皇子沒事吧?”楊絳問。
“只是血氣循環慢了,軍醫正在爲他施針,應該不會有事。”瑾瑜說着蹲下身,在門檻上坐下,將手裡的長劍端在手裡看了一番。
“若是在軍營裡,他會是一個好兵!”瑾瑜輕聲說。
衆人立在一旁,沒有發言,目光緊緊地注視着瑾瑜手裡的長劍,一旁的曹源,緊緊地握起了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