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寢宮,宮女們伺候兩位主子更衣後,便伸手打下金黃的幔布,然後靜靜地退了出去。
皇后散了髮髻,對着鏡子看了看,緩緩起身,走到牀邊,朝着皇上淡淡一笑。
皇上抿嘴一笑,隨即伸手握了皇后的手,拉她到自己身旁坐下。
“晴兒今日來找你爲瑾瑜求情了吧?”皇上,身在大牢也能睡得安穩。
“你也派人守着,防着有人會對她不軌!”魏子淵笑過之後輕聲吩咐道。
“是。”暗羽只是輕聲應了一聲,隨後,房間裡便沒了他的氣息。
魏子淵知道他走了,便繼續拿起了桌上的書,然而,卻似乎有些看不進去。
自己到底是因爲什麼纔會對她如此上心?就因爲她是個女子?
第二日,瑾瑜還未睡醒,便被牢獄叫起,宣她進殿上朝。
瑾瑜迷糊着眼睛起身,伸了一個懶腰,嘀咕道:“還以爲坐牢就不用上朝呢!”
“武狀元一事,朕以命人查明,瑾瑜,玩忽職守五日,扣五月俸祿,至於李尚書,朕諒你年事已高,特許你在京養老,武狀元一事日後便交給瑾瑜吧。”
“臣遵命!”李尚書立馬感恩戴德地跪下了。
原本就跪在地上的瑾瑜看到這情景卻有些愣住了,微微皺了眉頭。
“瑾瑜,你還有話要說麼?”皇上見他半天不吭聲,便開口問她。
瑾瑜張了張,目光掃到魏子淵,平日裡一直端正坐着的他今日竟然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夏妤一愣,隨即低頭跪下去,“末將謝皇上!”
從朝堂出來,瑾瑜還有些想不明白,這事,怎麼就這麼不了了之了呢?
遠遠地看着魏子淵快走到二道門了,瑾瑜快走了兩步,想要追上去問問,但是想想自己昨晚在大牢裡待了一晚,便又作罷了,下午去了王府再說吧。
瑾瑜出了二道門,林安便趕緊迎了上來,瑾瑜四處看了看,魏子淵的馬車都已經走了。
“回吧。”瑾瑜輕聲說了一句,便翻身上了馬,剛下馬車,便看見府門口候着不少人,瑾瑜疑惑地下了馬車,柱子趕緊上來摻住她。
“怎麼這是?”瑾瑜看了一眼擺在門口的火盆。
“跨火盆,去晦氣!”宮商在一旁低聲說道。
“哈哈,你們也太講究了。”瑾瑜笑笑,抽回了自己的胳膊,直接從火盆上方蹦了過去,隨後回頭對着衆人一笑,“好了,都散了吧,好好的給我備點吃的纔是正事!”
折騰了一上午,吃過午飯瑾瑜便將來祝賀的楊絳等人都送了出去,終於可以安靜下來想想李大人的事情了,想了半晌也沒想明白,索性收拾東西,提前些往王府去。
“瑾將軍今日來的稍早些?”老總管在門口迎了瑾瑜,便淡笑着問道,雖然不知道自家玩野昨日進宮都跟皇上說了什麼,見瑾瑜無安,自家王爺也沒有受牽連,老總管心裡還是開心的。
“嗯,有一事想不明白,所以提前來了。”瑾瑜淡淡答着,“我先去書苑練練字,不用急着告訴王爺我已經來了。”
“好,您請自便!”老總管笑着擡擡手,將他讓進書苑。
瑾瑜自顧自地往自己的座位去,看了看自己還未默完的千字文,淡淡一笑,提筆寫了起來。
魏子淵進來的時候,瞧她低頭寫的認真,便放輕了腳步,慢慢靠了過去。
數日不見,她的字倒是長進了不少,比起畫語娟細輕挑的字體,瑾瑜的字倒是更和自己的意,細膩卻又有力,字如其人,倒是很像。
“王爺!”瑾瑜一張紙寫完,擡頭的時候才注意到站在身旁的魏子淵,魏子淵也是被她這一叫喚回神來。
“嗯。”魏子淵淡淡答了一句,隨即轉身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瑾瑜趕緊放下自己手裡的筆,起身,跟上魏子淵。
“怎麼了?”魏子淵坐定,擡頭看向跟上來的瑾瑜。
“末將有一事不明,想向王爺請教!”瑾瑜表情嚴肅地說。
魏子淵打的猜到她要說什麼了,不過見她難得如此認真,便笑着點點頭,“你問吧。”
“皇上爲什麼不追查武狀元一事?”瑾瑜挺着胸膛,直接便問了出來。
“你希望皇上查?”魏子淵擡起頭來,反問瑾瑜。
瑾瑜看着魏子淵的神情,心裡的答案忽又變得不那麼自信起來。
“皇上若認真追查起來,你覺得會有什麼後果?”魏子淵低了頭,伸手去端了面前的茶碗,輕輕一揭蓋,茶的熱氣便散出來成了一股白氣,橫亙在二人中間。
“李大人大可推脫是手下人辦事不利,然而武狀元考覈已經到了這一步是不可能重考的,但你,玩忽職守,有負聖恩,卻能坐實了罪名。”
魏子淵說到這,將揭起的茶碗蓋有慢慢地放了回去,重新仰頭看向瑾瑜,“沒了你,這武狀元便非李銓莫屬了!”
瑾瑜一怔,自己倒是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遭,這官場果真是黑得很,看來,自己真的是應該早點離開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