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賀燼似乎聞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兒,他眼底帶着擔心看向林希,“你受傷了?”
林希心裡一緊,然後下意識看向自己的裙襬,剛纔那刺客受傷了,有一些血跡蹭到了她的衣服上。
儘管過去好一會兒,血跡都已經乾涸,但賀燼這種從死人堆裡摸爬滾打的人,對於血腥味很敏銳。
林希扒拉了裙襬一下,努力讓自己聲音鎮定一點,“我剛纔在外面晃悠餓了,去廚房找吃的,下人殺雞的時候有血噴到了裙子上。”
這說法倒是沒有破綻,賀燼也沒有懷疑,雖然雞血和人血味道不一樣,但這血腥味兒到底太淡,他也只是能聞到。
“下次離那裡遠點,想吃什麼讓你的丫鬟去拿。”賀燼叮囑林希。
林希點頭。
見她不說話,賀燼也沉默了,兩人相對無言。
“沒事就出去溜達,別打擾我配藥。”林希索性也不客氣,直接就把院子的主人往外趕。
她越這樣反而越不會讓賀燼起疑。
果然,聽她這樣說,賀燼便真的走了,也沒有計較林希鳩佔鵲巢的霸道行徑。
阿南想說什麼,但看賀燼都不在意,索性就閉了嘴。
待兩人離開,林希纔打開廂房門,又給刺客找了一身小廝的衣服,才帶着他往後門走。
一路上都很順利,但到了後門的時候,林希正想開門,後門卻被人從外面推開。
林希嚇得趕忙擋在刺客身前,儘管刺客比她還高了一個頭。
推門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賀燼的便宜弟弟,賀銘。
林希看到賀銘,就想到竹林裡聽到的他和劉姨娘的對話,心裡斷定賀銘不是好人,所以也沒給他好臉色。
賀銘不知道林希爲何看他不順眼,但這不妨礙他對林希友好,總要裝裝樣子。
“大嫂。”賀銘笑着叫她。
一點尊重的意思也沒有,倒有點調侃的意味。
林希瞥了他一眼,輕輕嗯了一聲,不着痕跡的往刺客前方挪了挪。
賀銘倒是沒怎麼關注刺客,他一直看着林希,眼底劃過一抹笑意,“大嫂這是要去哪兒?怎麼走後門呢?”
你才走後門!你全家都走後門!
林希在心裡怒罵賀銘,但面上仍舊保持冷漠,“閒着無聊,看看王府後門通向哪裡,怎麼?我要去哪兒,還用跟二弟報備嗎?”
她說着,挑眉看向賀銘,眼底盡是不屑。
賀銘竟也不惱,只是輕笑一聲,“大嫂這話說的,我只是問一下。哦對了,提醒大嫂一聲,後門隔着兩條街就是京城最熱鬧的花柳巷,大嫂可別亂走,遇到壞人就不好了。”
他說完,也不管林希是什麼神情,笑意盈盈的走了。
林希狠狠瞪了他的背影一眼,剛來就知道花柳巷的位置,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刺客一直低着頭,待賀銘離開,他才悄無聲息擡頭,看了他的背影一眼。
賀銘感覺後背一涼,下意識回頭,就看到林希帶着那個奇奇怪怪的小廝從後門出去。
他皺眉,但也沒有細想,劉姨娘還等着他,他沒多耽擱,直接去了劉姨娘院子。
林希帶着刺客出了王府,走到拐角處的衚衕裡才停下。
“你快走吧,以後行走江湖要注意安全,下次可不一定會遇到我這麼好心的人了。”林希語重深長,臨了還不忘誇誇自己。
刺客點頭,“多謝出手相救,日後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定萬死不辭!”
他拱手說完,就縱身躍上牆頭,幾個跳躍就沒了蹤影。
林希仰頭,問刺客怎麼聯繫他的話還沒說出口,他人已經沒影了。
“誒!你好歹跟我說一聲你叫什麼啊?就一句萬死不辭就沒了?你這不是玩我嗎?”林希氣得跺腳,總覺得這刺客就是在忽悠她。
但人都走了她也找不到,只能罵幾句解解氣。
又在那裡待了一會兒,林希才從衚衕出來,反正也從王府出來了,索性就在外面逛逛。
這還是林希穿越過來之後,第一次正兒八經的逛街。
古代的街道其實和電視劇上拍的差不多,只不過街邊小攤賣的東西沒有電視劇裡那麼精緻,都是一些尋常的物品,林希身上沒有銀子,就只是邊走邊看。
待走到一處茶館的時候,林希看到茶館門口題着一行字:凡在本茶館牆上留下墨寶者,茶水免費。
呦!這個還不錯,林希很感興趣,擡腳走了進去,許是沒有幾個女子會單獨來茶館喝茶,小二愣了一下才上前招呼。
“客官幾位?樓上雅間還是樓下大廳?”小二揚聲問林希。
林希看了茶館大廳兩邊的牆壁,上面果然有不少龍飛鳳舞的題字。
她指了指牆,“我是來免費喝茶的。”
小二一聽樂了,甩了一下肩上擦桌子的布巾,高聲道:“好嘞!文房四寶伺候!”
話音剛落,另一個小二從櫃子後面跑出來,手裡端着擺放文房四寶的托盤,將林希引到牆邊的桌子前,恭恭敬敬將東西擺好,請林希動筆。
茶館裡其他客人聽到小二的話,也過來看,林希面色平靜,拿起毛筆,行雲流水一般在牆上題下一首詩:
我有一壺酒,足以慰風塵。
盡傾江河裡。贈飲天下人。
“好詩!寥寥幾句,卻盡顯豁達心態,這位姑娘好文采!”
“真不錯啊!依在下看,這是今日的魁首!”
“好詩好詩!”
衆人圍着林希寫的詩讚不絕口,林希的毛筆字是從小練就的功底,筆鋒利落,柔中帶剛,看過的人無不讚嘆。
林希對那些人的誇讚沒什麼感覺,她只是想免費喝茶。
小二見林希找了桌子坐下,立馬有眼色的上了一壺雨前龍井。
衆人見作詩的人都這麼平靜,也都自覺的回了自己座位,又開始三三兩兩的閒聊。
“誒,聽說了嗎?攝政王前些日子尋回來的兒子,那個體弱多病的世子爺,這兩天可是玩兒得很花啊!”
“怎麼了?”
“你不知道嗎?我聽說那世子爺昨晚上在尋花閣,一個人叫了四個姑娘陪着,好不風流啊!”
“四個?他吃得消?我可聽說那世子爺出門都得坐輪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