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言清握着蘇錦世的手又是緊了緊,對上雲辰熠的目光。
雲辰熠卻沒在回答,只是看着蘇錦世笑了笑,帶着倔強的落寞,那笑叫蘇錦世心裡一疼。
“錦世,我還沒放棄,你也說過人心是善變的,我就等着你變心的那一天······”說完,轉身離開了。
蘇錦世悵然若失的看着雲辰熠的背影遠去,慢慢淹沒在無邊的夜色裡。想要叫住他說些什麼,可是她也知道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她迴應不了他的這份真心,給不了的承諾便不要開口,不然,會變成更深沉的絕望,快刀斬亂麻乾淨利落,總好過鈍刀割肉纏綿的疼痛······
公孫言清見不得蘇錦世這般沉默的模樣,拉着她回院子。
“錦世,我知道雲辰熠對你的心意,自是不淺。因此,我會更加珍惜我好不容易得到的這一切,他不會有機會······”墨色的眸子中滿是堅毅。
他不會讓雲辰熠或是任何人有機會奪走她,還好,她心中還是屬意他的,不然,此刻傷心的定是他了,公孫言清心懷感激,多年的陰鬱終於要結束了,上天將她送到他身邊便是對他最好的救贖······
蘇錦世側頭看着他,不管什麼時候看他都是這樣好看,褪去往日的冷漠,帶着柔情的目光直叫人心動,這是她選的,是她自己心甘情願選擇的,看來這也是對她的一種補償了,前世那些苦痛換來的是這一世有人真心相待,她何其有幸。
回到院子,蘇錦世才鬆開握着公孫言清的手,擡頭看着他笑笑。
“好了,今日你也該累了,回去歇息吧!”
公孫言清似是一臉不幹,看着蘇錦世。
“不如今日就讓我侍寢吧!”嘴角微微揚起,眼中帶着一絲狡黠。
蘇錦世沒好氣白他一眼:“你還是算了吧!現在你還在我的考察階段,覺得不合適隨時都可以換的,就這樣你還想登堂入室爬上我的牀?你還是回去洗洗睡吧!”
“看你失落不習慣,你還是這幅模樣的好。”
原來他是故意逗她的,蘇錦世無語。
公孫言清拉過蘇錦世在她額上印下一吻,這才放開她。
“快進去吧!”
蘇錦世點點頭轉身飛奔進房間,關上房門,捂住胸口不住狂跳的心,淡定,淡定,都被吻過那麼多次了,這偶爾小清新一點的額頭上的吻,她怎麼還hold不住呢?慘了慘了,她這纔是真的陷進去了······
公孫言清將蘇錦世的羞澀盡收眼底,心情不由大好,轉身也回了自己的清芷榭······
幾人歡喜幾人愁,有因爲心意相通而歡喜的愛侶,自然就有求而不得的傷心人,雲辰熠對月獨坐,面前放着幾壇酒,借酒澆愁,便是再美的佳釀品出的也不過是苦澀而已。
往事歷歷在目,她滑稽的跌倒的樣子,她古靈精怪使壞的樣子,她害怕無助的樣子,不管是何種模樣的她,都已經深深的刻畫在了他心裡,如何消磨得去,可是爲何,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的是他啊!
爲什麼公孫言清可以,他就不可以,她就看不到一點他的好?雲辰熠一仰頭對着酒罈喝了一大口,希望能夠一醉解千愁,可是越喝卻越清醒,腦海中是她的笑意,心中是她的模樣,耳邊是她的歡聲。
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知道情愛帶來的苦痛,比之任何事造成的傷害都要大,此時此刻他卻是寧願血煞發作,這樣他便能不去想,不去聽,不去看了······
一罈罈酒見空,雲辰熠終於在恍惚中見到了她,她就像平常一樣坐在他身邊,看着他喝醉的樣子,微微皺眉,卻是不說話。
雲辰熠想要伸手去觸摸她,可是觸手卻是一片虛無,這一切不過是他虛想出來的罷了,眼中水澤盈動,滿是不甘。
“錦世,爲什麼不是我?我那麼喜歡你······”聲音慢慢小了下去,雲辰熠頭一歪伏在桌上睡了過去,皎潔的月色照着他無端的落寞······
今夜,註定睡不好的人可不止一個。楚齊天在外頭晃盪了半晚上後,終於回了府,此時個個院子都滅了燈,想必是都已經睡下了,可是他如何都睡不着,只要一靜下來就想起他們兩人在月下擁吻的模樣。
本是不關他什麼事的,在公孫言清將蘇錦世扛走後,他是不用跟上去的,可是在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跟着他們身後了。回過神來的第一個念頭是,怕公孫言清真的因爲氣極了而找蘇錦世的麻煩。
以往公孫言清可是恨蘇錦世入骨的,可是在他跟上了兩人後,見到的卻是兩人······
明明與他無關,他們兩人化干戈爲玉帛與他干係也不大,可是,爲何,在見到公孫言清親蘇錦世的模樣,他心裡卻是排山倒海的不適?不想看,想要將公孫言清拉開,卻到底沒那麼做,只是安靜的離開。
心亂如麻,他心中對蘇錦世的感覺不知何時開始發生變化,他想不通,卻是深刻的記得那片丹脣上的觸感,記得她獨有的氣息,他不願意公孫言清對他的蘇錦世做出那般親密的舉動。
是了,潛移默化中他已經將蘇錦世視爲他的所有物,不願意讓任何人染指。楚齊天心中豁然開朗,既然他瞧上了,以他的性子豈有讓給他人的道理。這二十多年了,頭一次體會到這就是動心的感覺······
楚齊天性子急躁,既然弄清了自己的心意,便決定行動,對於討姑娘家歡心這回事,他委實是沒什麼經驗,但是這王府裡還有一個人能夠討教,他這人還是很好學的,當先便朝慕明軒的琉璃堂而去,也不管現下是什麼時辰了,一刻都不願意等······
“砰”楚齊天一腳輕鬆的將慕明軒的房門踹開,這招也是從蘇錦世那裡學來的。本是準備若是慕明軒睡了,就將他從牀上揪起來,可進去才發現,慕明軒就那樣坐在窗口也不點燈,只是出神的看着窗外的圓月。
與他平日瀟灑不羈的模樣截然不同,這呆滯的模樣真像是中邪了,對於楚齊天意外的闖入是一點都沒驚嚇到,倒是楚齊天一眼掃過去還真被嚇到了。
“慕明軒,這大晚上的不睡覺,你在這裝什麼神弄什麼鬼呢?怪嚇人的······”殊不知自己這大晚上的也沒睡覺。
“有事?”慕明軒語氣平靜,現下心神有些不寧,也不與楚齊天計較那麼多。
明明就是從一個賭約開始的,可是爲什麼在看到公孫言清牽着蘇錦世的手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不是覺得輸了賭約,而是有一種就要失去某人的感覺?他一直以爲,他對蘇錦世只是感興趣而已。
所以會多看兩眼,會在意她說的話,可是爲什麼,在看到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時,他會覺得胸口不適,悶悶的,就像是在吃醋?是了,就是吃醋······
“小爺知道你對付姑娘很有法子,小爺問你,怎麼樣才能討姑娘歡心?叫那姑娘心儀於你?”楚齊天一臉誠懇的嚮慕明軒討教辦法。
是了,他以前對付姑娘是很有辦法,可是爲什麼蘇錦世在他百般引誘下都不朝他靠近呢?該死的,他第一次覺得有種無計可施的感覺,慕明軒若有所思,心有旁騖的回答着楚齊天。
“要討姑娘歡心便要投其所好,一般姑娘喜歡些什麼首飾,胭脂,之類的,有些才氣的姑娘喜歡書畫之類的,你就送些給她們,然後說些甜言蜜語就行······”
那是一般姑娘,可是蘇錦世不是一般人啊!要說她喜歡的,除了銀子暫時他還沒看出有什麼其他的來,可是他總不能送銀子這些吧!還是俗氣了些,反正到時候他的身家都是她的,也夠她揮霍個幾輩子的。
楚齊天繼續問道:“還有沒有些其他的東西送?比如些高雅的之類的?”
“花······”慕明軒惜字如金,心中自然想的也是蘇錦世那回事。
楚齊天一拍手,是了,才子都喜歡以花來比喻女子的嬌容,他每日給蘇錦世送花定能叫她歡喜,說不定到時候她會將他記在心裡,忘了公孫言清那個冷木頭,心中有了主意,嚮慕明軒道了謝便離去了······
要讓蘇錦世開心的話,以他的本事還是很簡單的,送一對血瑪瑙如意給她,價值連城,她定是喜歡的,或是上次西域得來的那一對金絲玉嵌的福氣魚兒?模樣精巧世間罕見,她應該會喜歡,不過,這樣是不是意圖太明顯?
蘇錦世雖是愛財卻也謹慎得很,會不會嚇跑了她?慕明軒一臉糾結,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也會苦惱該如何討一個姑娘歡心,再精明的商人,便是算計了天下人,在心愛的人面前也是會無計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