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驚鴻是何等人也?哪兒是水柔夢硬逼出幾滴眼淚就能糊弄過去的?
烈驚鴻怕是還沒進西院見過水柔夢的傷勢就在懷疑水柔夢賊喊捉賊了。
否則不會進門的時候對水柔夢的哭喚無動於衷。
烈驚鴻牽着秦川回了東院。
“怎麼回屋了?不是要進宮請安麼?”秦川疑惑的看着已經坐在繡墩上倒水喝茶的榮王爺。
那人聞言舉着茶杯斜睨他一眼,嗤笑:“你還真想進宮請安不成?”
秦川:“……”
見秦川雖然不說話,但僵硬的表情已經露出他對皇宮的不喜,烈驚鴻便好心的解釋了一句,“西院那個女人不知好歹的作死,本王當然要成全她,既然王府糟了刺客,當然是要早點查出刺客在哪兒纔是。”語畢,烈驚鴻眼底冒出寒光。
他本就不願意成親,但聖上賜婚,他若不應便是抗旨不尊了,即使他是聖上的親兄長,那也只是比旁人身份尊貴罷了。
秦川聽出了烈驚鴻話語裡的陰狠之意,怕是西院那位不久後就要被禁足了。
隨後發生的事情果然不出秦川的預料。
烈驚鴻將西院側妃水氏遇刺受傷的事情通知了大理寺審查,務必要查出那膽大包天敢行刺榮親王側妃的逆賊是誰。
於是京城短短一日的功夫便籠罩了一層陰霾,人人自危,連向來熱鬧非凡的集市也少有人敢大聲喧譁。
直到小半旬時日後,大理寺卿拿着調查出來的結果十分苦惱的揪頭髮。
後院爭寵鬧大到這個地步的,也是百年難得一遇了……
再三思量後,大理寺卿張大人便遞了話求見聖上,次日早朝過後被宣召御書房覲見,在御書房呆了一個時辰纔出來。
次日一早,聖上身邊的大總管應公公拿了聖旨來到榮親王府宣旨。
榮王側妃水氏從宗室玉牒除名,貶爲沒有品級的夫人。
隨着這道聖旨一道傳出的消息是,與榮王妃柳氏一同嫁入榮親王府的側妃水氏爲爭寵自傷其身,意圖嫁禍正妃柳氏,其心性之歹毒,無才無德,不堪爲榮親王側妃,被聖上從宗室除名,貶爲夫人。
說好聽是夫人,說難聽了也就是個比侍妾強了一點的妾罷了。
水氏從西院遷居西北角的易秋閣,並被王爺禁足三月,期間沒有王爺王妃的允許,院裡不論下人還是主子,都不得出院門半步。
秦川隨烈驚鴻接旨過後就回了東正院,這些天烈驚鴻都住在他這東正院。
雖然住在一間屋子裡,但烈驚鴻睡牀上,他睡的是隔間的軟榻。
烈驚鴻沒少說他這樣很矯情,總說他對女人不感興趣,他根本沒必要這樣避開他。
秦川每每聽到烈驚鴻這樣說只是一味無視他,依舊我行我素的住在隔間軟榻。
烈驚鴻見秦川如此固執,便也不再勸他。
烈驚鴻消停之後,秦川暗地裡也是鬆了口氣,他還真擔心烈驚鴻非要他跟着一塌而眠。
西院那位被禁足後,烈驚鴻就好似把入宮請安的事兒給忘了一般,每日晨起後練武一個時辰,然後洗浴,再喊他起來用膳,隨後便出了王府,一直到入夜纔回府。
日復一日的,秦川過着悠閒的日子,幾乎都要把自己真正的身份給忘了。
直到他嫁入王府一個月後,烈驚鴻照例出門,秦川照舊在涼亭淺眠。
望淮疾步而來,朝涼亭裡淺眠的秦川低聲道:“秦公子,皇后娘娘來了。”
秦川正昏昏欲睡,突然聽到望淮的聲音還沒反應過來,等緩過神來,立刻睜開眼坐直了身體看向身前的丫頭:“你說什麼?”
“皇后娘娘來了。”望淮面色不變的重複之前所言。
但秦川卻不如望淮這麼淡定。
在王府住了一個月,該弄清楚的事情他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若說這明國除了皇家最招惹不得的勢力是誰,那絕對是當今皇后的母家——姜氏。
姜氏興起於前朝立國時期,爲前朝太/祖立下汗馬功勞,被前朝太/祖封爲炎王。
這也是因爲那位姜氏先祖自稱炎帝后代,纔會被前朝太/祖以“炎”爲封號,被封異姓王。
但由於姜氏代代出人才,發展的越來越昌盛,便引起了皇室的忌憚。
前朝皇位在傳至第六代後,新帝終於開始忍不住對姜氏出手了。
於是皇家與姜氏的拉鋸戰就拉開帷幕。
前朝歷經一百七十八年,代代帝王都是由姜氏輔佐,連開國都是因爲有姜氏支持。
姜氏後來擁護明國的太/祖爲帝,明國的太/祖與前朝皇室不同,他驍勇善戰,才智卓絕,收服了姜氏臣服他。
明國太/祖不似前朝皇室那般將姜氏奉上神壇,反而打壓姜氏,爲的就是不想重蹈前朝覆轍。
姜氏歷代族長似乎都明白他們發展的太快太昌盛就會遭到皇權的忌憚,便收斂了許多。
明國傳到至今已經過了兩百多年,歷經數代帝王,都將姜氏拿捏的很好,不曾讓姜氏威脅到皇權的地位。
時至今日,明國皇室已經比姜氏還要強大了,所以秦川才知道清河姜氏的勢力有多強大。
但同時,秦川對姜氏一族沒少吐槽。
清河姜氏先祖還自稱炎帝后代,這讓秦川十分佩服其厚臉皮。
連炎帝都能拿來扯大旗,可見臉皮之厚,長城都不堪爲敵。
而他們府上正有個與皇后母家沾親的水氏……
水氏的母親是當今皇后的姑母,與皇后生父乃嫡親兄妹,關係極爲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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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秦川一早就想皇后應該會找他麻煩的。
畢竟水氏宗室除名,得益最大的,就是他這個正妃。
就算他沒在背後搗鬼,皇后也會遷怒他。
但是日子一天天過去了,皇后卻一直沒來,秦川就放鬆了警惕。
直到此刻望淮突然告知他……皇后來了。
特麼的,這是故意搞突襲是吧?
看了看身上薄薄的夏裳,秦川揉了揉額角,起身往東正院寢殿走去,“先替我更衣,還有,讓錦黛先帶皇后娘娘去看看她表妹吧。”
“……是。”望淮看了眼走在他身前的翩翩少年,嘴角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