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梅瑤很快就到了崇德宮宮門之前,看到大門緊閉,而且周邊沒有一點動靜,這兒的情況的確有些反常。
在這簌簌落落的小雪之下,宋梅瑤也沒有太多的心思去考慮其他,便直接走上前敲門。
敲了好一會才從裡面傳出了悉悉索索的走步聲。
看來人是宋梅瑤,那人頃刻間大聲呼喊皇后娘娘駕到,裡面的人速速出來迎駕。
“不用了,本宮自己進去就好。”宋梅瑤淡淡說道,不過是來看看德妃而已,這麼莫不是裡邊有情況。
“皇后娘娘,德妃娘娘說了,如果您大駕光臨,崇德宮的所有人必須要行大禮,不然奴婢的腦袋不保。”
宋梅瑤不由看向了身後的宮女,“你叫什麼名字?”
“曼芸……”
“曼芸,行了,你下去吧,這件事本宮自會跟德妃娘娘解釋,你放心,肯定不會讓你死的。”
這時候,一月和德妃都已經聽到了外面的動靜,一月已經來不及逃走。倆人趁着宋梅瑤還在和曼芸說話,低聲商量着到底應該怎麼辦。
反正離開崇德宮是不可能了,最好的辦法就是藏在屋內,然後讓德妃去把宋梅瑤引出屋子。
說定主意,一月便馬上躲在了屏風後面。
“曼芸,外面怎麼那麼吵嚷,不是吩咐過你不得打擾本宮休息嗎?”德妃居然先主動說話。
宋梅瑤正想進門來着,聽到裡面的話音,她只好又退下了階梯。
曼芸一臉尷尬之色,剛纔還爲自家主子解釋來着,怎麼又碰到了這麼尷尬場面。
“娘娘,是皇后娘娘來了,您快快起來。”曼芸故意把聲音說得很大,生怕宋梅瑤聽不到一般。
宋梅瑤強忍着笑意,不知道德妃到底想做什麼。
沒過多長時間,德妃就出了屋門。
“皇后娘娘,你來怎麼不事先說一聲,也好讓我好好準備準備,剛纔還望皇后娘娘恕罪。”德妃轉而看向了曼芸,“你這死丫頭也真是心大,不知道來的人是皇后娘娘嘛。”
宋梅瑤挺心疼那曼芸,隨即打斷道:“德妃娘娘,算了吧,本宮還有事找你,莫要浪費時間。”
“皇后娘娘所言極是,不跟這小丫頭計較。”德妃賠笑,轉而看向了曼芸,“快去準備些點心。”
宋梅瑤瞟了一眼,徑直走進了屋內。
“皇后娘娘。”德妃喊了一聲。
“怎麼?”宋梅瑤有些疑惑,停下了步伐。
“裡邊有點髒,咱們到外面的小亭吧。”
宋梅瑤微愣,隨即嘴角揚起了一抹弧度,“德妃娘娘,這不大好吧,你看外面可是下着下雪,你不覺得冷,本宮可冷,這屋子正合適。”
德妃沒法再反駁,值得點頭賠笑答應。
宋梅瑤在屋子內環視了一圈,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不知德妃爲何要那麼極力阻止。
倆人都沒有開聲說話,氣氛甚至有些凝重。
曼芸帶着衆多宮女送了些點心來,德妃很自然地讓她們把桌子收拾。
宋梅瑤也就不經意間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桌子上兩個用過的茶杯。
“德妃娘娘剛纔來了客人?”
“沒,沒啊。”德妃當即解釋,“皇后娘娘怎麼突然問起這個,我這就問問曼芸。”
“不用了,本宮也只是隨便問問,如果德妃娘娘還有其他的事,本宮就先離開了,免得打擾到你。”
“皇后娘娘這是說的哪裡話,不打擾,一點都不打擾。”
宋梅瑤也沒有多大的反應,而是在這屋裡面走了起來,最後在那道屏風前駐足。
一月躲在屏風後面已經能聽到腳步聲,嚇得她擯住了呼吸,不敢發出一點動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屋內也是越來越安靜。
“皇后娘娘也喜歡這屏風?”德妃倒也鎮定,並沒有一點慌張。
“上面的梅真好看,不知道這架子是什麼材料做的。”宋梅瑤想要看看屏風後面是不是藏了人,那自然得找個理由,便準備繞過去。
德妃可就慌了,要是讓宋梅瑤發現一月,那一切都完了,連起死回生的辦法都不存在。
“是金絲楠木。”德妃走上前把宋梅瑤拉住,“皇后娘娘,你隨我過來,咱們去那邊瞧瞧,我這記性差點給忘了,我呀,早就給你準備了一件上好的花瓶,臣妾知道皇后娘娘喜歡梅花,特意讓人在花瓶上畫了一枝梅,還題詩一首。”
“哦?這花瓶本宮倒不是很喜歡,去看看畫的梅,若是不錯,那就勉爲其難收下吧。”宋梅瑤裝作往前走,趁德妃沒注意,她飛快往後走了幾步。
看了屏風背後一眼,並沒有發現有人藏在背後。
一月就在宋梅瑤的背後,只是被些東西擋住了。她心有餘悸,在這寒冷的冬天裡額頭亦是滲出了些冷汗。
等得宋梅瑤徹底消失之後,一月便馬上離開了這兒,再在這兒待下去,肯定要被揪出來。
那德妃看到一月走出去的身影也是嚇了一大跳,她心裡把一月全家都問候了一邊,這傢伙自己不想活了還要拉上她墊背。
“德妃娘娘的氣色不大好。”宋梅瑤順着德妃看得方向看了看,也就是門口,更沒有異樣,這行爲太反常了。
“有嗎?”德妃摸了摸臉,笑道,“可能是因爲穿得太少了,有點冷給凍的。”
“德妃娘娘穿得可不少。”宋梅瑤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德妃只能露出尷尬的笑容,她反應也快,沒有順着宋梅瑤的意思說下去,在這宮裡面這麼長時間也不是鬧着玩。
倆人又靜了,誰都沒有實現說話。
宋梅瑤知道問不出個所以然,便把話音一轉,開始說起了正事。
今天來這崇德宮,就是因爲一月的事來的,也不好說得太直白。宋梅瑤便開始和德妃說起了宮內最近發生的一些列事,最終把話說到了宋明容身上。
對於宋明容隱瞞身份一事,德妃可是有很大的責任。
德妃的臉色明顯變得很難看。
“皇后娘娘,宋明容……哦不……”德妃說話一頓一頓,她本想着叫宋明容官名來着,然而又想不起來,沒辦法,她只能這麼說下去,“宋明容隱瞞身份之事臣妾也是最近才知道,皇后娘娘應該知道臣妾是從牧羊城來的,所以並不知道侯府的情況,當時宋明容找到臣妾,直接說她是侯府的下人……”
“然後德妃娘娘就把容容給利用了?”宋梅瑤冷哼一聲,言語十分平淡。
“當然不是!這都是容容自己要求的,可能當時她對皇后娘娘有些誤會,所以才……”德妃瞥了一眼宋梅瑤,看到她的目光之後,說話聲越來越小,她不敢隨便再說下去。
宋梅瑤把頭一扭,“本宮管不了那麼多,容容毀了面貌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本宮今天來崇德宮的目的就是要你做好些準備,自己好好想想,準備認錯吧,好了,就這樣。”
話音剛落,宋梅瑤就立刻向外面走去,她怕再待下去怕是要殺了德妃,這德妃油腔滑調,沒必要說得那麼隱晦,話說得直接點定然能省去很多麻煩。
德妃連忙追上前送行,當然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爲一月,那妮子還沒離開就麻煩了。
出了崇德宮之後,宋梅瑤特意看了下週圍,她也意識到情況不對才這麼追出來一探究竟,要是真有人從崇德宮出來,那又會是誰。
突然間,一個熟悉的背影映入眼簾。
似乎是一月。
宋梅瑤不敢確定,她趕緊加快了步伐向前面的人追去。
過了崇德宮後,也不需要忌諱什麼,宋梅瑤大聲喊了一月的名字,沒想到那人居然停在了原地。
真是她!
“一月,你不在傲寒宮呆着來外面做什麼,你沒看到這外面下了雪?”宋梅瑤的言語中帶着點關切之意,不過更多的是疑惑。
“參加娘娘。”一月跪在地上,不敢擡頭,她解釋道,“是這樣,奴婢在傲寒宮看到娘娘單獨出來,又沒穿多少衣服,便拿了件棉袍出來。”
宋梅瑤定睛一看,一月手上真有衣服,只是這衣服有些陌生,應該是新衣。
“既然如此,那你走得那麼着急做什麼。”
說到這兒,一月才擡起頭,她的雙眼通紅,很明顯剛哭過。
“等奴婢發現皇后娘娘之時,你已經進了崇德宮,奴婢在崇德宮外面猶豫要不要進去,沒想到浪費了那麼多時間。”一月順勢抽泣了幾聲,“自從容容姐到了傲寒宮之後,娘娘便再也沒正眼看奴婢,奴婢不敢像以前那麼任性,故而也就只敢在一旁默默等待,可看到皇后娘娘之後,這雙腿又不聽使喚。”
宋梅瑤聽了個大概,這些話只能信一半,以一月的性格並不會這樣,她還不想揭穿。
“起來吧,這地上這麼溼,把棉袍給本宮,還真別說,這天氣屬實有些冷。”
一月暗中鬆了口氣,這棉袍是順手從崇德宮拿的,要是那個沒腦子的德妃追究起來,那也得完蛋。
宋梅瑤穿起棉袍之後,感覺有點不合身,不由動了動。
“娘娘,若是笑了,奴婢等下拿去改改。”
“改倒是不用,只是本宮今天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