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拉着梓瑜坐下,細細說道:“當時先帝剛剛駕崩,朝中傳言先帝留下遺詔,要廢了太子,傳位於其他皇子。而先帝在彌留之際,只喚了麗妃娘娘前去侍奉,因而有傳言說,先帝遺詔,是要傳位給咱王爺。自傳言出現後,便常常有人來刺殺王爺。有在飯菜裡下毒的,有半夜潛入的,還有放冷箭的,雖都被麗妃娘娘一一化解,但王爺着實受到不小的驚嚇。”
梓瑜心中一陣唏噓,原來王若知小時候竟遭遇過這些,難怪暖香這些伺候他的老人們,當年會如此小心翼翼地隱藏他的存在。
暖香繼續說道:“那日麗妃娘娘前去守靈,王爺趁我們不注意,偷偷溜去御花園玩,待我們尋到時,王爺正在御花園的池子裡掙扎,周圍空無一人。幸虧當時及時救了上來,只是喝了幾口水。但因天氣寒冷,而且受了驚嚇,王爺當晚便開始發高燒,一連燒了七日。”
暖香說着說着便紅了眼眶:“麗妃娘娘衣不解帶地照顧了七日,待王爺燒退之後,她便向當時的太子,也就是當今聖上,自請殉葬。沒了母妃的庇護,又始終找不到先帝遺詔,王爺對皇子們的威脅便消失了,也因此得以存活。”
“麗妃娘娘當年的殉葬,竟有如此內情。”梓瑜嘆着氣說道。
“可憐王爺大病初癒沒幾天,麗妃娘娘便跟着送葬隊伍入了皇陵,是以,王爺對落水之後母妃就離自己而去的事情,始終耿耿於懷。當初他學游泳的時候,也是想着如果自己會游泳,母妃就不會死,才堅持下來的。“暖香動容地說道。
”所以他一言不發,是想麗妃娘娘了嗎?”梓瑜開口問道。
暖香搖搖頭說道:“王爺對麗妃娘娘的記憶十分有限,因此情感上並不會過多懷念。他今日悶悶不樂,應該是落水了之後,害怕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吧。”
梓瑜內心愧疚,默默想着一會該如何開導睿王。
趁此機會,梓瑜又拉着暖香聊了許多王若知小時候的事情,忽然有些遺憾當年自己怎麼就沒偷跑到麗寧宮去看看這個蠢萌的小哥哥。
兩人聊至午後,衛三忽然過來稟報道:“梓瑜姑娘,王爺午休完起身了,叫屬下去丞相府找您。”
“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暖香憂心地問了一句。
衛三搖了搖頭,表示不知情。
暖香嘆了一口氣,有些無所適從。
梓瑜拍了拍暖香的手道:“暖香姐姐,交給我吧。”說罷,便起身去了王若知的房間。
及至房間,只見王若知托腮看着盆裡的王懷財出神,見梓瑜來了,起身快步走上前說道:“小瑜兒,不要走,好嗎?”
梓瑜一頭霧水地答道:“我沒走啊,只是在陪暖香姐姐聊天而已。”
王若知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的,我夢見你走了,我去追你了,但是追着追着,我就變成了小嬰童,如當年追母妃一般,雖然努力跑着,但卻離你越來越遠。”
梓瑜扶着王若知坐下,給他倒了杯水,柔聲說道:“別怕,只是夢而已,夢都是相反的,這不正說明我不會離開麼。”
王若知低着頭說道:“我記不清母妃的樣子了,但我記得,當年我也做了這樣一個夢,醒來後我叫母妃要不走,母妃抱着我說了很多話,後來,母妃就不見了。”
王若知的聲音有些沙啞,梓瑜心疼地上前將他抱在懷裡,將下巴擱在王若知的頭頂,柔聲說道:“放心,我不走,永遠陪着你,好不好?”
“唔”胸口傳來一聲悶住的答應聲,梓瑜才猛然想起,自己把王若知的頭按到了雙峰之間,一時間有些慌亂地推了王若知一把。
慌亂之下的一推,沒有掌握好力道,王若知驚呼一聲,就摔到了地上,一臉委屈地看着梓瑜。
梓瑜十分不好意思地走過去,伸出手準備拉王若知起來:“對不起……啊!”
梓瑜錯估了王若知的力道,不僅沒把人拉起來,自己還被拉得倒了下去,一下撲到了王若知懷裡。
午睡剛起的睿王爺只穿了中衣,且夏天的衣服本身用料就薄,梓瑜的臉貼着睿王的胸膛,溫熱的觸感透過衣服傳了過來,若有若無的桂花香讓梓瑜有些迷戀,突突的心跳聲似乎撞擊着梓瑜的臉,把臉頰拍得紅紅的。
梓瑜擡起頭準備起身,卻意外地跟低頭的王若知對上了臉,這還是兩人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接觸,梓瑜看着王若知三百六度無死角的驚世美顏,微紅的眼睛,微嘟的嘴,腦海中居然出現了之前看的春宮圖,一個沒忍住,便湊上前啄了一下。啄完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做了這麼大膽的事情,急忙起身跑開,匆匆回了丞相府。
被親了的睿王爺,獨自坐在原地,抱膝埋頭傻笑着,癡癡地回味了很久,直至衛三給他端上了飯菜,纔不情不願地從地上起來。一頓飯畢,卻全然不記得吃的什麼,只記得那柔軟的觸感和淡淡的體香。
丞相府內
小南早已等在了書房,見一身小廝打扮的梓瑜紅着臉進來,便好奇地問道:“怎麼纔回來?這臉是怎麼了,讓人打了?”
梓瑜瞪了她一眼,也不答話,徑直問道:“如何?可有收穫?”
小南也不繼續糾纏,認真答道:“今日聞潛趁亂潛入了池塘,發現假山之下是一條甬道,沿着甬道一路往前遊,居然可以通向另一處院子。另一處院子裡雖然住着人,但守衛並不森嚴,只有零星幾人看門而已。”
“會不會只是湊巧而已?”梓瑜擡頭問道。
“應該不是。那甬道是一氣修成的,若不是修的時候就造了兩處池塘,這甬道之間必然不會相連。”小南肯定地說道,“而且,在甬道里,發現了用油紙包好的東西,因怕打草驚蛇,聞潛並沒有打開,但這甬道,應是劉尚書藏貪污所得之地無疑。”
“可這劉尚書這麼多年,貪污所得應該不少,這小小的甬道怎麼能藏得下?”梓瑜繼續問道。
“所以,我懷疑,這另一邊院子裡的人,應該會定期去甬道里取財物,然後進行變賣或運送出京,只消盯着那個院子裡的人,便能知道結果。”小南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梓瑜點頭表示同意:“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