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是這意思,只是你這人,用詞別這麼難聽,什麼巴結,撈好處,你就不會換個詞?我可是爲了你們在玩命。”琳琅嘟起嘴。
“所以,你就栽贓陷害獨孤玦,討女王歡心?”榮兒半開玩笑道。
“你看你,我是實話實說,獨孤玦做的出來,我難道就不能主持正義?那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被打的斷了腿既不跪女王,也不承認他做過的事情,差點把我勒死,還口口聲聲說他冤枉,我又不是瞎的,聾的,有膽做就別沒膽認,幸虧他被鎮壓了,不然啊,這種沒品的人做了皇帝,將來整個蒼梧都要倒黴。”琳琅把自己說成了個正義戰士,孤獨絕自然是宇宙超級大混蛋了。
“我聽說獨孤玦這人心高氣傲,不像是那種敢做不敢當的,”看到琳琅拿眼瞪她,榮兒道:“也許其中另有隱情?你剛纔說他骨頭被打斷了,不跪就是不跪,可見這人是個硬漢子,真丈夫,他要是貪生怕死,當初就不敢謀逆,現在明知活不成,也沒有必要活受罪這麼抗着,反正都是一死,不如來個痛快的。”
“榮兒,你怎麼不向着我,幫那個傢伙說話?”琳琅忽然想到走出殿閣時,看到獨孤玦孤零零躺在地上的身影,心裡隱隱有了種不安,爲什麼?她也說不清楚。
難道獨孤玦真的是被冤枉的?
但是,她的確是看見聽見了那麼多……只差沒有看見獨孤玦親手將毒藥放進茶水裡啊,怎麼可能有錯?他那個人,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他現在怎麼敢承認?不承認還有一線生機,承認了,不就等着砍頭了?”琳琅拼命爲自己辯解。
“公主,我只是隨口說說,你急什麼?我去給你打水,洗洗吧,換了衣服好睡覺,等會天就亮了。”榮兒笑着出去了。
榮兒兌好水,在外間將那些吃食分別裝好,用碗扣上,巧慧伺候琳琅洗完澡,琳琅爬上牀,躺下,翻來覆去地,聽着外間巧慧和榮兒睡下了,叫道:“喂,你們倆睡着沒有?”
“沒有。”巧慧答。
“睡着了。”榮兒衝對面牀上的巧慧擠擠眼。
“切,睡着了還說話?你夢遊啊?我睡不着,不如你們都過來,咱們三個擠在一起說說話。”琳琅說着,將身子往裡挪,拍拍空出的牀板,盛情邀請。
“巧慧去吧,我一大早要起來劈柴,燒水,得早點睡。再說你那牀太小,三個人太擠,天熱呢。”榮兒說着翻身呼呼大睡。
巧慧爬上琳琅的牀,還爲榮兒說好話:“自從榮兒來了,什麼髒活累活都是她包了,也累了一天,就讓她睡吧。”
這個榮兒可真是有點古怪,從不和琳琅她們談論女孩子喜歡的那些花花草草,也不與她們一起沐浴,就是換衣服也總是避開她們,這一點上與她們很是疏遠。
不過,有特殊本事的人,總是會有些與衆不同怪癖的,榮兒自被琳琅發現木工活做的非同凡響後,她就覺兒榮兒的一些怪癖見怪不怪了。
長樂宮裡,一卷白色綃紗,裡面臥榻之上一個修長的身影側身半臥,一身雪白長袍,慵懶安逸。
“那些草包就是所謂的軍中好手?”那人開口,卻是男子溫和的聲音:“要不是我及時出手,你那證人就是死人了。”
女王已經卸下了繁複的宮裝,只着了一身素淨淺綠色衣裙,在丹鳳朝陽銅鏡前整理秀髮,含笑道:“正因爲千軍萬馬都比不上一個你,所以我才千里迢迢請你來幫忙啊。”
“那麼說,真是我的榮幸,女王都要來求我呢。”那人輕笑,很是開心。
“能請的動你來幫我,纔是我的榮幸。”女王走到綃紗前,看着裡面年輕親近的面容,感慨道:“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能依仗和深信不疑的人。”
“女王言重了,我可擔當不起啊。”白衣男子見女王蹙眉,忙笑道:“我不幫你幫誰呢?那個老匹夫萬萬想不到你會留一手,讓他的帝王夢落空,還把他指使到那麼遠的地方,這輩子,只怕他要有去無回了。”
女王知道他口裡的老匹夫指的是權丞相,雖然目前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計劃行事,但是朝堂之上,宮廷之中變幻莫測,誰又能知道明天會如何?
“他只不過權慾薰心,一時糊塗,說不定出了京城就已經想明白我是在調虎離山,不過,那時也晚了。”
“你這招實在是高,先利用老匹夫來對付獨孤玦,讓他以爲你是在幫他,結果,丞相還是那個丞相,貴妃卻已經是女王了。他掌握天下兵馬,你卻掌握他不得回京城,這個女王是代已故皇上行事,將來再立個傀儡,天下人也挑不出你的刺來,更別提老匹夫,他就是再氣也只能乾瞪眼。”白衣男子話語中笑意更濃。
“你知道我本意並不在那把龍椅,只是不想讓他得了去罷了,不如你來坐?”女王戲謔中帶着幾分認真。
白衣男子翻身坐起,連連擺手:“算了吧,我還想多活幾年,我可不想自己睡得正香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算計怎麼謀害我,再說,女王——這個感覺還不錯,我倒真想看看女王治理的國度是什麼樣子。”
“你好好幫我,自然可以看得到。”
“女王有命,無所不從。”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話的氣氛很是輕鬆愉快。
“那個琳琅公主倒是個有趣的。”白衣男子想到了什麼,覺得好笑。
“怎麼,你看上她了?”女王挑眉。
“上次,本來我想給你送個見面禮,在月牙泉邊,我差點親手結果了她……幸虧那一刀沒有砍下去,不然今天你哪來這麼賣力的證人?你不知道,她戲耍彭將軍時,那場面……不知她對你是傻還是夠熱心,或者深藏不露?”
“我說那公主來的時候怎麼那麼狼狽,原來是你的手筆。不過,你殺一個和親公主幹什麼?那麼一個小小的國家還不夠蒼梧打上一仗的。”
“打個什麼仗啊?宮裡少個女人,你也許會開心一點吧。不過現在好了,一切都解決了。不,還有那個獨孤玦,留着可始終是心腹大患。我知道,你是怕他不招,強行定罪落人口實。可今天這樣他都不招,看來他是鐵了心任你怎麼逼都不會鬆口。”
“是嗎?我怎麼覺得他馬上就要招供了?不信?等着瞧。”女王露出狡黠的笑意。
白衣男子不解,但見女王是真的開心,便也不再追問,只要她高興,做什麼都無妨,也許明天真的就會不一樣了。
殿閣中,獨孤玦從昏迷中醒來,大殿裡又只剩下一點燭光,之前一切彷彿是一場鬧劇一場夢。
他一撐身體,手腳上粗大的鐵鏈嘩啦啦直響,腿上一陣鑽心的痛,使得他頹然地又倒了下去。
躺了一會,獨孤玦再慢慢地坐起來,想到就連那麼一個小小的和親公主都敢狗仗人勢地來作證,落井下石,可見外面的局勢已經全在權淑珍那一對父女的掌控之中了。
但是,他絕不會低頭,絕不會認罪,現在生比死更難過,更痛苦,從萬人之上備受敬仰的太子殿下落到誰都能來侮辱他,這在從前,就連他自己都不敢,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能撐住那口氣。
目光落在桌子上,上面多了樣什麼東西,似乎是封信?
這時候還有誰敢來沾他這個比劇毒還可怕的廢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