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兒,娘不成了,留下你一個該怎麼辦?”
“記住,忘掉你是誰,永遠都不要回去。”
“娘只求你這一生平平安安,活到終老,那些富貴榮華咱不要。”
“娘啊,娘,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榮兒猝然驚醒,額上汗水涔涔,恍惚間,看見一個女子正焦急地拿着帕子在爲他擦拭。
沒有了娘,他隱姓埋名,甚至隱瞞性別,只爲那木羅人不能找到他,做一個卑微的小宮女,沒有人在意他的死活,直到遇見琳琅。
和她在一起,那些苦中作樂的日子,那些從此找到家人有了寄託的感覺,他想這樣一輩子,孃親在九泉下也該瞑目了吧。
所以,他不想再回去,血流成河,爭奪什麼權勢,那是孃親的遺願,也是他的心意。
“姐姐,別急,我沒事。”榮兒喃喃道,迷糊中,以爲照顧他的是琳琅。
程華芳一愣,欣慰笑道:“你終於醒了,我不是你姐姐,我是程華芳,是你救了我。”
程華芳?
記憶一點點清晰,刀光劍影,越來越多的黑衣人將他們包圍,雖然他隨獨孤玦學習了一些日子,可是要應付這麼多的刺客,卻是太吃力。
終於,白光一閃,他知道自己再應付不來,可是琳琅的交待,他不能讓程華芳有閃失,於是想也不想便將她掩在了身後。
好疼。
榮兒不覺伸手撫向自己胸口,手被程華芳抓住:“別碰。”
這時,他驚覺自己上身赤裸,驚慌地看着程華芳,她都知道了嗎?
程華芳臉紅地點點頭:“你別怕,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我知道你有苦衷,不得已才這麼做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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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長到這麼大,還從來沒有服侍過別人,更加沒有見過男人的身體,要不是榮兒爲救她被刺傷,當時別人都以爲榮兒是女子,於是理所當然的將昏迷的榮兒交給了她照顧。
程華芳笨手笨腳地解開榮兒的衣衫,才發現原來她竟然是他,駭然慌亂了一陣,想到他如此隱瞞,必然有不能對人言明的情由,那麼,她也不好再去找人來幫忙。
榮兒救了她,她要是因此泄露了他的秘密,豈不是恩將仇報?
所以,她求大夫瞞過了榮兒的身份,然後一切都親力親爲,也不敢讓琳琅查看榮兒的傷口。
她那麼竭盡全力的保守着秘密,以至於引起了琳琅的懷疑,獨孤玦雖然無意間幫了她的幫,支走了琳琅,可是他那有意無意間流露出審視而瞭然的目光,卻令程華芳害怕擔憂。
這個王爺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他發現的是榮兒的秘密,還是程華芳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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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兒艱難地點點頭,又擔心到:“你真的能爲我保守秘密?”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雖然只是個弱質女流,但是一定會爲你保守秘密,死也不會說。”程華芳見榮兒慢慢放鬆,又有些好奇道:“你爲什麼要扮成女孩子呢?王妃和王爺也不知道嗎?”
“我想,現在這裡除了你,再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至於我爲什麼要扮成女子,我不能告訴你,如果這個秘密被揭穿,我就再不能留在這裡,再不能陪着姐姐,所以,請你一定要爲我保密。”
榮兒的目光清澈如水,堅毅懇切,程華芳想他這麼委曲求全的跟着琳琅,一定是喜歡她吧。
心裡有些欽佩,又有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程華芳肯定地點頭道:“我既然答應你了,這個就是我們永遠的秘密,你只用安心休息養好身體。”
她將剛纔琳琅進來,差點兒就揭穿榮兒身份的事情告訴了他,知道程華芳是真心相幫,榮兒這才放了心。
於是,剛纔全部心思都在身份會不會被揭穿上面的榮兒,這時才感覺到自己這麼露了半身,被程華芳觸碰過,而現在情急間,兩人的手都因爲要去抓被子而交疊抓在了一起,臉上騰地就紅了。
已經鎮定下來的程華芳,象被他傳染了一下,臉上也馬上又浮起了紅暈。
看到她臉紅,榮兒更加不好意思,於是臉上更紅,程華芳就像與他比試誰的臉更紅一般,臉上更加燙的不行……
兩人一個勁地臉紅啊,羞澀啊,卻都忘了要將手先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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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程華芳有問題,真有問題,大大的有問題。”
另一邊,黑暗中,琳琅忽地一下坐起來,一掀被子就要跳下牀去,讓榮兒和那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呆在一起,不是送羊入虎口嗎?
獨孤玦伸出結實的手臂一撈,將琳琅一把拽倒,扯過被子,將她一卷,擁在胸前道:“老老實實睡覺,一個連四兩柴都拿不動的女人,有問題也不可怕,現在這裡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你怕什麼,有什麼事情明天早上再說。”
“獨孤玦,你怎麼這麼馬虎?那是我的姐妹,出了事情你不心急你不傷心,我也不指望你。”琳琅扭動着身體道。
“對,我對她沒有你這樣的感情,但是我肯定的告訴你,出不了事,真有事情,明天我的腦袋隨你砍。”獨孤玦說着,將琳琅抱得緊緊的。
他這麼肯定,應該不會有事吧。
琳琅轉而一想,又叨咕:“真有事,我還能真砍你的腦袋?我沒有那麼暴力,也沒有那個手段,只怕我還沒有動手,先被你那些忠心耿耿的侍衛剁……”
“怎麼這麼多話?要我幫你?”獨孤玦說着,身子往前一欠,琳琅忙將頭埋進他的胸膛,想他肯定是要用嘴來堵嘴。
黑暗裡,獨孤玦彎脣一笑。
伏在獨孤玦身上,聽到他平穩的心跳,琳琅很快沉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琳琅醒來的時候,獨孤玦早就不在了,他很勤勞,每天一大早不是習武就是操練人馬,或者處理公務。
琳琅趕緊洗漱收拾好,便去看望榮兒。
正如獨孤玦所料,程華芳不但沒有虧待榮兒,而且很細心地將榮兒照顧的周到。
琳琅對程華芳不滿地瞪了兩眼,榮兒還低聲爲她求情,並且不要琳琅照顧,就要程華芳爲他端茶送水,換衣換藥。
琳琅就不解了,這火石鎮是咋回事?
昨天榮兒還對程華芳不咋地,一晚上就變得這麼惺惺相惜了?
而她和獨孤玦同牀共枕的滋味也似乎很——美好?
着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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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國在糧草不足的情況下,居然正面發動了攻勢,第一次兩軍對壘,就被獨孤玦硬碰硬地打了個落花流水,縮在軍營裡不敢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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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看在榮兒傷勢沉重,離不開程華芳,琳琅一直壓着心裡的疑問,這天探望了榮兒,見她好轉了許多,程華芳正好出去端藥,琳琅便也安頓榮兒睡下,然後出了門徑自往廚房而去。
程華芳不會燒飯做菜,可是卻能一趟趟地往廚房跑爲榮兒煎藥,看着她熬得通紅的眼,迅速清減的雙頰,琳琅相信她不會害榮兒,也沒有故意害他們的心思,可是那些莫名其妙的黑衣人的確是爲她而來。
獨孤玦說回去調查這件事情,卻遲遲沒有結果,她不能等了,不能再一次出事,不知道又會害到誰。
於是琳琅來到後面廚房院子外,因爲不是做飯的點,所以這裡很安靜,這也是她要挑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這個機會來和程華芳問個清楚的原因。
程華芳也許有情非得已的原因,不願意被人別人知道,就像她,不是公主,不是這個時空的人一樣。
不對,怎麼會有男人的聲音?
琳琅站在原地豎起耳朵,不是想偷聽別人的隱私,而是因爲那個男人的聲音雖然很低,但是她太熟悉,竟然是獨孤玦!
看來,他也是想審問程華芳咯?
琳琅心裡覺得高興,他對這事情還是上心的,也就是關心榮兒,那麼其實也就是關心琳琅。
等等,好像獨孤玦在說什麼?
接下去的事情,將琳琅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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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給你個機會,考慮一下剛纔的提議,如果你嫁給了本王,不但不用再躲,時刻提心吊膽地害怕會被人抓回去,嫁給那個小小的安國太子。你覺得本王與安國太子相比孰美孰強?前幾天那一仗,聰明人應該都知道該如何選擇。”
獨孤玦語氣中沒有旖旎的溫存,更多的是霸道的優越感。
他竟然是在向程華芳示愛求婚?
安國太子?
這個程華芳逃婚的對象是安國太子?
琳琅覺得混亂的思緒清晰了。
獨孤玦那個驕傲的傢伙,因爲和安國打仗,查出這個程華芳是安國太子的逃婚新娘,於是那股自戀傲慢的勁上來,先要佔了安國太子的女人,從這上面打個“勝仗”,滅安國的顏面?
獨孤玦,你個色狼,卑鄙小人,就算損了安國的顏面,可是你這不是毀了程華芳嗎?
你又不能和他怎麼樣……
其實琳琅最氣的不是這,而是獨孤玦,居然朝三暮四,昨晚還抱着自己一宿好覺,白天就又向別的女人求歡,簡直是禽獸!
還是隻沒有能力,只能看不能做就心裡出軌的豬!
琳琅聽到那邊獨孤玦一再“溫情脈脈”地遊說程華芳,說不定下一刻就會說休掉她這個王妃,然後取悅程華芳了,氣的順手操起腳邊一株枯枝,就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