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
“石頭！”
沐七夕大吃一驚，卻已來不及阻止。
連她也沒料到，它們居然會選擇用這麼決絕的方式來保護她。
這兩個傻瓜。
它們的能力受到她的等級限制，也只相當於武王，和薛人妖正面對抗，真的會被他碾碎的啊！
“我命令你們，回來！”
幾乎是嘶聲力竭地吶喊着，卻已經喚不回問天石和虛無的腳步。
“死人妖骷髏，想動她，除非踏過我的屍體！”
虛無怒吼着，和問天石几乎是同時到達，狠狠地撞到了薛人妖的身上。
真的是“撞”，完全放棄了防禦，沒有任何技巧，就那麼簡單粗暴地積蓄了最大力量，硬撞了上去！
“虛無！石頭！”
沐七夕想撲上去拉回它們，可她剛一動，小肚子就抽筋般地疼得厲害，褲子裡流出的東西更多了。
可她現在卻沒時間去確認那到底是不是血。
眼前的場景，讓她想起第一次見到巴海的時候。
那時候，她的實力還很弱，虛無還沒有融進系統裡來，巴海還是他們不可戰勝的敵人。
現在，物是人非，唯一沒變的，就是虛無保護她的心。
她永遠記得，那時候的虛無，明知不敵，明明已受了重傷，卻仍然固執地擋在她身前，用那小小的身子給她充當盾牌。
“想動她，除非踏過我的屍體！”
那時候，虛無也是這麼說的。
他說到做到，真的，從未改變。
沐七夕不自禁地滑落清淚，她從來沒告訴過虛無，當時，她有多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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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從那時候起，她就把虛無當成了不可或缺的家人，一直很重視他。
她知道，隨着她的精神力量的增長，對系統的依賴性越來越小，虛無和小叮都很擔心，怕哪天她就不要它們了；
她知道它們的顧慮，但她沒有解釋。
因爲這是沒必要解釋的事。
不論是小叮也好，問天石也好，虛無也好，都是她最親密的夥伴，是那種可以放心交託後背的生死朋友；
擁有它們，是她的榮幸，她怎麼可能不要它們呢？
可是，現在，她後悔了。
有些話，你不說，或許就真的沒機會再出口。
“虛無！你個笨蛋！你纔是蠢貨！”
沐七夕跪在地上，疼得直不起身，無力地哭罵着。
她真的很少哭的，能惹哭她的人，除了百里連城，就是虛無。
“等你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沐七夕特有的感動方式，就是虐得你死去活來。
砰——
轟——
一聲巨響，一陣爆炸。
沐七夕跪在地上，眼睛眨也不眨，無視爆炸激起的塵土和氣流，只直直地瞪着爆炸中心；
期待看到那兩個傻瓜平安無事的身影。
薛人妖是何種狀態，現在她已經不關心了。
然而，事與願違；
或者說，不出所料。
即使那兩個傻瓜積蓄了最大力量，如此簡單粗暴，對薛人妖的傷害卻是有限。
只堪堪讓他斷了一隻手而已。
呼——
兩道殘影倒飛而出，是已失去意識的問天石和虛無。
啪——
沐七夕掙扎着，想奔上前接住它們；
然而，它們卻在半空中——
裂了！碎了！
映襯着天空的陽光，就在沐七夕面前，如玻璃破碎，四下分散，無聲地消失在了空氣裡。
“啊！！！”
它們倆同時受損，沐七夕的腦袋裡像是猛地釘進了尖刺鋼釘似的，疼得她忍不住放聲大叫。
但是這叫聲裡，只有很少的疼痛成分；
大部分的，是悲憤！
頭疼欲裂，卻不及心疼的萬分之一！
沐七夕的叫聲太過淒厲，宛如含冤千年的冤魂；
那麼深刻的恨，那麼刻骨的仇，帶着血淋淋的倒刺，勾着人的心臟，強行與之共鳴。
就連薛人妖那徹底魔化了的骷髏，都被驚愣了一下，站在原地，防備地盯着她。
“叮！主人……”
小叮不知該說些什麼。
它平時和虛無吵得最多，被虛無欺負的次數也最多，但那都是朋友間的打鬧，不影響感情；
何況，它們本來就是一體的。
現在，看到問天石和虛無以這麼慘烈的方式消失，小叮也十分難受，悲痛詞窮。
“叮！啊，主人，百里連城有消息了，他說，就快了，問你的情況怎麼樣……”
後面一句，根本就不用問，主人現在，恐怕是撕碎薛人妖的心都有了。
“嗯，告訴他，我這裡很順利，也很緊張，讓他抓緊時間。”
沐七夕血紅的眸子盯着薛人妖，眼底是刻骨的仇恨和悲痛，可是回答小叮的聲音卻很平靜。
要不是小叮與她是靈魂綁定的，能準確感應到她的情緒，光聽她的聲音，還以爲真的很順利呢。
小叮知道，主人這是不想讓百里連城分心，怕他會前功盡棄。
略微猶豫，它又聽到沐七夕說：“讓他最好能確定一個時間，我這邊纔好同步。”
她這話說得十分平靜，也十分自信，像是非常有把握。
可明明現在的情形……
小叮的虛擬屏幕不由得緊縮起來，有一種很強烈的不好的感覺。
“叮！主人，你要……”
“別多問，就這麼跟他說。”
沐七夕打斷了小叮的質疑，狠狠擦掉眼淚，緩緩地站了起來。
她的聲音十分冷厲，語調十分鏗鏘，不容反駁；
小叮的虛擬屏幕抖了抖，乖乖地閉上了嘴，照她的話轉達給了百里連城。
雖然，小叮知道，這樣欺騙百里連城，後果很嚴重；
可是現在，主人的怒火真的很恐怖，讓它有一種面對的就是百里連城的錯覺，不敢多說半個字。
“咔咔咔……”
薛人妖似乎非常享受沐七夕悲痛欲絕的樣子，上下頜碰撞得更加歡快。
明明是音調一樣的怪聲，沐七夕卻聽出了其中的諷刺意味，怒火更甚。
沐七夕有個特點。
越怒，就會越沉默。
這一點，和百里連城也很像是，難怪是一家人。
她紅着眼睛直盯着薛人妖，忽而諷刺一笑：“薛人妖，你很想要我死，對吧？”
“正好，我也想要你死，不如，咱們來個同歸於盡如何？”
“叮！主人，別衝動！不可以！”
在小叮的大喊聲中，沐七夕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