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你等下。”
百里連城正要回答，卻又被沐七夕及時叫停：“等我先吞下東西。”
免得會噴出來。
沐七夕嚼了嚼口中的食物吞下，又喝了幾口水，纔算做好了萬全的心理準備：“說吧。”
看着她一系列的動作，百里連城只覺得好笑，湊近她耳邊，壓低聲音，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了幾句。
頓時只見沐七夕臉色殷紅，夾雜着“果然如此”的無奈，轉頭狠狠瞪他一樣，移開視線。
“呃，王爺，王妃，現在天色已晚，黎公子遠道而來，舟車勞頓，而且王妃也累了，是否要早些回去休息？”
陳城主等了半天，終於等到個可以說話的機會，連忙把這句醞釀了很久的話說出來，急切得差點省略標點符號。
今天的晚宴絕對是他爲官以來辦得最失敗的一次。
很多該說的話都沒機會說，很多該做的事都來不及做，現場的氣氛總是怪怪的，讓人心生不安。
想想還是早些結束，大家都解脫。
可他覺得辦得失敗，百姓們卻覺得非常成功。
沒有空洞無聊的客套寒暄，沒有勾心鬥角的脣槍舌戰，整個宴會都非常“和平”；
而且他們還見到了不一樣的王爺王妃。
雖然這樣的王爺讓大家很意外，但卻感覺他不再是不可觸摸的神，而是活生生的，和大家一樣的人，讓大家感覺親近了許多。
無論是哪一面的王爺，都只會讓大家更加愛戴。
“嗯，早些休息也好，明日黎公子若有興趣，再慢慢欣賞街景不遲。”
沐七夕本來就覺得這種宴會特無聊，現在當然是順勢而行，站起身來。
黎金辰也連忙起身抱拳，躬身寒暄。
後續的招待安排等都是陳城主的事，沐七夕和百里連城手牽手地走下高臺，在百姓的歡送聲中上了馬車。
正要出發回府，卻見黎金辰追了上來，躬身抱拳：“鴆王和王妃請留步，可否聽小可一言？”
百里連城不語，負責答話的是沐七夕：“這裡人多口雜，不是說話的地方。”
“若是黎公子有事相商，不妨到城主府來，再具體詳談。”
她這話是讓黎金辰碰了個軟釘子，也算是給了他一個下馬威。
黎金辰心中不快，卻也無可奈何，只得彎腰行禮：“鴆王妃說得是，那小可就厚顏叨擾了。”
說着厚顏叨擾，他卻又是行了一禮，轉身離開，牽自己的馬去了。
“夕，我這次的調查不太順利，沒查出那個神秘軍師的背後主使者，但卻得到了另外的一些消息。”
回府的馬車上，百里連城抱着沐七夕，把這次他的調查結果告訴她：“我把這些消息都給了骸雲嵐，能不能好好利用就是他的事了。”
“不用查了，是閆可麗，她自己承認的。”
沐七夕也把這三天的事告訴他，兩人彼此交換信息：“連城，對不起，我沒打算考慮她的提議。”
“傻瓜，你如果考慮了才真是糟了。”
寵溺地刮刮她的小鼻頭，百里連城溫柔淺笑。
“她喜歡百里英旬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佈置了這麼多，目的就是要分開咱們，設計讓我把兵符交出去。”
“她的話，怎麼能信？”
他說的也正是她想的，沐七夕點頭：“其實從她莫名其妙地從鴆王府消失那次，我就沒打算再留着她。”
“我會來見她，也只是想知道她的目的而已。”
說着，她攤攤手：“她對五王爺倒真是真愛，到了最後都還想着要從你這裡把兵符弄過去，幫五王爺奪取皇位。”
“只是這樣的真愛，有點恐怖。”
百里連城卻是搖頭：“她這不是愛，只是不甘心罷了。”
“她想讓百里英旬坐上皇位，只是爲了自己想當皇后，你信嗎，等她當上皇后，她就會把百里英旬變成傀儡。”
這一點，沐七夕倒真沒想過，有些吃驚：“她這是想做第二個武則天？”
“嗯？”
百里連城不解挑眉。
“武則天是我們那個世界的女皇帝，是歷史上唯一的正統女皇帝哦，非常了不起。”
沐七夕饒有興致地解釋給他聽：“但是人家是憑真本事一步步走上去的，纔不是像閆可麗這樣弄些歪門邪道的魔氣啥的。”
轉頭看看他絕美的臉龐，她忽地語氣一轉，變得嚴肅：“其實吧，我覺得，權力，地位，甚至是仇恨，都不應該成爲人生的主題。”
“縱觀歷史上那麼多的名人，或者是奸臣，爭鬥了一生，最後也不過是一杯黃土。”
“一杯黃土。”
百里連城喃喃重複着這四個字，心中頗有感觸，垂眸不語。
沐七夕也沒再說話。
車廂中的氣氛忽然安靜下來，但並不尷尬，反而是相當和諧溫馨。
黎金辰來得很快，幾乎是和他們一起到達的城主府。
沐七夕也不多說，直接帶着他去了書房。
“黎公子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你也知道，我不喜歡那些彎彎繞繞。”
沐七夕縮在百里連城懷中，興許是太溫暖和放鬆了，她竟然有些困，捂嘴打了個小呵欠。
她這個動作本是無心之舉，可是看在黎金辰眼中，就是赤果果的輕視，心中不快。
索性連客套話也懶得再說了，直接開門見山地道：“小可想和王妃做個交易。”
沐七夕擡擡眼皮，沒說話。
最近想和她做交易的人可真多，她都有些懷疑，她是王妃，還是商人？
“鴆王如此英明，小可的目的自然瞞不過你的法眼，小可便也不再做那跳樑小醜，索性說實話。”
黎金辰擺出一副誠懇的臉孔，娓娓道來：“對沐瀟雨，小可也並沒有多少感情。”
“小可之所以一定要娶她，只是因爲她的身份夠重量，能讓小可打着和親的旗幟得以回國，而這一去，小可必不會再回來了。”
他是質子，即使和親也只是暫時回國，想不回來，只有一個辦法。
在場的三人都心知肚明。
“如果鴆王和王妃肯助小可一臂之力，小可願意付出任何代價，連帶告訴你們沐文軒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