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真的只有這三個出口嗎？”
黑暗的空間裡，沐七夕和小七手牽着手，站在“沒有記憶重生”的出口前，緊皺着眉頭。
這幾天裡，在小七的帶領下，她已經把三個入口都看遍了；
果真是沒有一個合適的。
放棄記憶，她拒絕；
穿越重生，她不敢賭；
經歷危險……她想罵髒話！
那叫“危險”和“磨難”嗎？那根本叫“粉身碎骨”好不好？
以她現在沒有丁點力量，還懷着孕的模樣進去，她敢打包票，十有八九是通不過的；
就算能通過，也絕對是缺胳膊斷腿，或者是毀容殘廢……
她比較貪心，想把完整的身體帶回去。
這該怎麼辦纔好？
“我從來不撒謊。”
小七鼓起臉頰，配着大頭娃娃的卡通形象十分可愛。
沐七夕轉頭看她，笑道：“我這句話只是一個隨口的問句，不是真的質疑你。”
這幾天，通過和小七的聊天，沐七夕已經足夠了解這一個“自己”。
如果說代替她在龍躍大陸生活的沐大小姐的性格是懦弱；
那麼小七的性格就是執拗。
甚至於，執拗得有些偏執。
她說要牽着沐七夕的手才帶她去看出口，就真的抓得緊緊的，一刻也不放鬆；
她說要先去看那個歷經危險帶着記憶重生的出口，就一直往那邊走，絕對不接受臨時更改；
她說要走一百步，就一定是一百步，少一步多一步都不行。
而現在，她說沒有撒謊，那就是真的沒有撒謊了。
其實，沐七夕也沒有懷疑她，這只是一個常用的問句罷了。
——可惜，小七是個不懂得開玩笑的孩子，只能額外給她解釋。
同時，越瞭解小七，沐七夕就越擔心了起來。
以小七這執拗的性子，她說要沐七夕留下，就肯定是很強烈的願望，說什麼都不會放棄的；
可是沐七夕真的不可能永遠留在這裡陪她啊。
這幾天裡，直接的、委婉的，或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啥方法沐七夕都試過了，都無法改變她的思想；
小七就是非常堅持，一定要讓她留下來陪她。
說啥都不好使。
這讓沐七夕很爲難，也很頭疼，這會兒，還加上了擔心。
沒有得到過，就不懂得失去。
以前的小七，一直都是一個人住在這裡，已經適應了黑暗，習慣了孤獨；
雖然難受吧，但也還能忍受下去。
可是現在，沐七夕來了，小七嚐到了有人陪伴的滋味，再讓她回到漫長沒有盡頭的孤獨裡去；
她就覺得不能接受，不能忍受了。
一開始，小七對她說的話是“留下來陪我吧”；
後來，小七說“留下來陪我”；
現在，她直接說“不準走”。
語氣一次比一次強烈，這代表她的執念一次比一次深。
這絕對不是件好事。
不管是對沐七夕，還是對小七。
“小七，如果，我是說如果。”
沐七夕牽着她的手，在出口前坐下：“如果我非要走，你怎麼辦？”
小七剛順着她拉扯的力道坐下，聽到這句話，立即跳了起來，橫眉豎眼：“不準！”
沐七夕嘆了口氣，果真是這樣。
正想開口，卻又聽她說道：“如果你要走，如果你不肯陪我，我就把你毀掉！”
沐七夕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眼前的小七，頂着可愛的大頭娃娃形象，表情卻很猙獰，出口的話也很決絕。
不用她問，小七冷笑開口：“我告訴你一件有趣的事吧。”
“你說的那個沐大小姐，真的不是我。”
“因爲，她來過這裡，我見過她，是我親手毀滅了她的！”
這下子，沐七夕是真的吃驚了。
她怎麼會忘了，人都是有兩面性的。
這幾天她看到的小七，活潑，傲嬌，可愛，但這不代表她沒有邪惡的一面；
因爲，小七也是有慾望的。
有慾望，就會有行動，而這個行動，就有善有惡。
“你……是因爲她要離開嗎？”
好半響，沐七夕纔有些困難地吐出了這句問話。
小七不會撒謊，可不代表她不會隱瞞。
從一開始，小七說的話裡就有諸多的不確定。
她說“是，也不是”；
說在昏迷期間，“可能”變成了沐大小姐；
說不知道沐大小姐做過的事……
嚴格來說，小七沒有撒謊，她只是狡猾地避重就輕，隱瞞了一些關鍵的東西。
現在，沒時間去慢慢探索了，沐七夕只想知道，小七是怎麼“毀滅”沐大小姐的？
沐大小姐生性懦弱，逆來順受，在外面也沒什麼特別牽掛的人，應該不會很強烈地要求離開啊？
結果，小七卻是冷哼：“那個沒出息的女人，留着也沒用！”
“她一進來，看到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我，立即就嚇得腿軟，跌坐在地上大哭。”
“那時候還沒有你，我沒見過其他人，也不懂變化外形，就只能是和她一模一樣的。”
一邊說着，小七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出口，把沐七夕從地上拉起來，往黑暗裡走。
就算沐七夕說過幾百幾千遍，說絕對不會選擇丟棄記憶；
但小七還是不放心，一定要拉着她遠離出口才罷休。
“我很耐心地跟她解釋，哪知越解釋她卻哭得越厲害。”
“一會兒傷心她才活了十六年就死了；一會兒害怕這裡太黑，她啥也看不到。”
“一會兒質疑我會欺負她，會打罵她……總之，她就是有各種理由哭，一直哭、哭、哭！”
聽着小七越來越強硬，越來越厭煩的語氣，沐七夕抹汗。
想起她剛穿越過來時看到的白夢茹，她十分能理解小七的心情。
“最後，我一個不耐煩，就把她推進了輪迴井裡，讓她徹底消失，耳朵總算得救了。”
“輪迴井？”
沐七夕敏銳地抓住了這個熟悉的詞彙。
現代的很多傳說中都提到過輪迴井，是說到了陰曹地府的人，可以通過這個井轉世輪迴。
這個奇怪的空間里居然有辣麼高檔的東西？
這會不會是另一條可行的路子？
還沒等她盤算完，走在前面的小七轉過了頭，陰森地道：“那是我給它取的名字。”
“因爲任何東西扔進去都會化爲烏有，我就當它們輪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