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有頭債有主~你受誰指使~說~我要報仇~”
沐七夕雙手彎曲擡舉在胸前，手背軟軟垂下，腳下緩緩地左右移動。
由於她的披風很長，遮住了腳，而且身上的衣服都在飄動，看上去她就像是浮在那裡左右輕擺一般。
嚇得沐瀟雨只會一聲接一聲地尖叫：“來人啊！來人！”
她真的是鬼！
只有鬼才會這樣飄，只有鬼才不用元力都能出現五行光亮，沐七夕真的是鬼！
“誰指使你的~說~是誰~我的仇人是誰~”
極度害怕中，這句話鑽進耳朵，沐瀟雨立即瘋狂點頭：“對對對，你的仇人不是我，你不要來找我，你走開，走開！”
“是黑衣人！是他打暈你的，是他給我的蝕骨丸，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膽小鬼，果然一嚇就什麼都說出來了。
沐七夕動作頓住，直盯着她：“黑衣人是誰？”
此時她已經懶得再裝，聲音已經恢復正常。
不過沐瀟雨早就被嚇破了膽，無暇顧及這些，拉過被子矇住頭，瑟瑟發抖：“我不知道，我沒見過他，都是他來找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又問了幾句，見她是真的說不出什麼了，沐七夕轉頭看向角落，微微點頭。
“沐瀟雨，記住，越貼身的人，越知道你更多秘密。”
伴隨着最後一句話，白影閃過，沐七夕消失在原地。
周圍忽然變得寂靜，對沐瀟雨來說，更覺得恐怖，蒙在被子裡抖了一陣，終於如願以償地暈了，也不知是嚇暈的，還是悶暈的。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她還沒動靜，蓮藕覺得不對，推門進來看時，才發現她全身僵硬冰冷，臉色鐵青地倒在牀上，懷裡抱着一條鮮血淋淋的死魚。
嚇得蓮藕差點也跟着暈過去，還以爲她死了，最後鼓起勇氣顫抖着試探她的鼻息，才知道她還活着，趕緊衝出去叫人。
整個彩虹苑，乃至整個左相府都鬧得雞飛狗跳。
不過再怎麼飛怎麼跳也不關沐七夕的事。
此時她正打着呵欠，慵懶地看着跪在面前的一男一女：“我說話算話，這件事辦成之後，你們就自由了。”
“是，謝大小姐，小的一定辦好。”
那一男一女連連磕頭，沐七夕揮手，讓金銀把他們帶出去。
等他們走遠了，她又打了個呵欠：“你呢？有啥事？”
不能怪她懶散，實在是昨晚她出去客串鬼片主演，回來又和某王爺討論許久，直到天亮纔去睡，沒睡多久就被叫起來，她沒發起牀氣就算好了。
天一恭敬地抱拳，上前彎腰把手裡的一片黑色布料遞給她。
“大小姐，昨晚我們埋伏在殞日閣周圍，看到有一個黑衣人去探查，只可惜他輕功極好，被他逃了，我們只削下了他的一片衣角。”
“王爺讓屬下將它交給你，並轉告，他去追查黑衣人線索，大概晚膳時回來。”
天一說着，心裡總有那麼點彆扭。
在他的思想裡，男人出去幹大事，女人在家乖乖等着就是，王爺之前已經做得太過，但爲了要討大小姐歡心，也算說得過去。
可現在大小姐已答應嫁娶，就不用再繼續如此殷勤。
更何況現在連行蹤都要提前說清楚，這，這……
夫綱不振吶！
“哦。”
沐七夕瞟他一眼，將他眼中掠過的那一絲憂慮看在眼中，接過布料，仔細查看。
這只是一小片普通黑色布料，京城中隨處可見，並沒什麼特別之處，只不過……
沐七夕將之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它上面似乎有一股很淡很淡的味道。
可惜時間隔得久了，味道已經消散得差不多，她辨別不清。
“你們就沒有軍犬這種東西嘛？”
說完看他一臉疑惑，沐七夕擺手：“算了，我只是隨便說說。”
天一不知道軍犬，但想了想說道：“土元力擅長防禦，也擅長追蹤，鴆王府有一隊專門訓練過的土元力暗衛，已經隨王爺出發了。”
沐七夕黑線，他們這是把人當軍犬用啊，幸好剛纔她沒有說更多失禮的話。
她想了想，又問：“你們昨晚和黑衣人交手，注意到他有什麼特徵沒？比如是男是女，是胖是瘦？”
“當時屬下也在場，依屬下看，可能是個少年。”
少年？
這倒有些意外。
昨晚沐瀟雨也說是個黑衣人，她懷疑是同一個人。
手指敲着扶手，沐七夕思考了會兒，忽地想起來：“對了，當初我在毒林裡也遇到一個少年，他的特徵是……”
沐七夕一邊回憶着，一邊描述了出來。
她會忽然想到他，是因爲當時她就覺得他是個危險人物，有刺客氣息，而且他好像認識她，說明也是京城人士。
唯一一點不符，沐瀟雨說那個黑衣人聲音嘶啞，而那個少年的聲音明快。
不過，聲音是可以改變的，就像當初沐瀟雨殺她時，也用的是假聲。
“聽大小姐說起來，很像是八王爺。”
天一微微皺眉思索：“大小姐說的，是你上次受傷的時候嗎？”
“對，就是第一次遇到你們的時候，我聽他的屬下的確是叫他王爺。”
得到肯定回答，天一低下頭思索半響，沉吟道：“那次我們去毒林，是追着刺殺王爺的刺客去的，後來卻只找到兩隻箭和繃帶。”
當時他們就懷疑是被她遇到了，可後來一系列的事，就忘了這茬。
“原來是八王爺啊。”
天一沉吟着，又搖了搖頭：“可不對啊，八王爺幾年前拜師棋雲山，那時候應該遠在千里之外。”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把八王爺列爲懷疑對象，後來線索斷了，刺客也沒再出現，那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啪——
沐七夕忽地拍了一下扶手站起來：“棋雲山的人昨天已經到了京城，這時間會不會太湊巧了？”
“還有，沐文軒也在棋雲山，也是個少年……不，他才十歲，總不至於是他吧？”
如果是，那也太可怕了。
沐七夕有理由懷疑，難道背後是劉氏，或者沐聖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