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肖茗寒，就連那個儀煞宮宮主，都對沐七夕這詭異的熱情勁兒挺無語的。
無論從哪方面考慮，他們都不是能友好地坐在一起共進早餐的關係吧？
她還真不怕消化不良。
“哼，無事獻殷勤。”
那人冷哼，聲音依舊飄飄忽忽的，讓人捉摸不清具體方位。
沐七夕皺皺小鼻頭，聳聳肩：“好吧，既然被拆穿了，我就大方地承認吧，誰叫宮主你這麼聰明呢？”
嘔。
肖茗寒無聲地做了個噁心的動作，用口型示意：“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沒下限？”
這種再明顯不過的拍馬屁臺詞，誰會信啊？
誰知，那人還真就挺受用，連聲音都不自覺地軟了幾分：“你屋子周圍有禁制，本尊進不去。”
終於被她套出了實話。
沐七夕揚起的嘴角怎麼看怎麼得意，出口的話語卻是十足遺憾：“那還真是很可惜啊。”
剛說完，卻又話鋒一轉：“不過不要緊，等我成了傀儡，宮主就能天天吃到了。”
肖茗寒鼓起了眼睛。
有她這樣推銷自己的麼？
啪——
一聲輕響，聽起來像是那宮主輕拍了一下手掌，高興大讚：“沒錯，你很識時務。”
“那是，識時務者爲俊傑嘛，我向來都很‘俊’的。”
沐七夕十分心安理得地接下了這個稱讚，打蛇隨棍上：“那麼，請問宮主大人，這麼‘俊’的我，有沒有什麼額外獎勵呢？”
那宮主想來是被她的馬屁拍得十分舒服，驕傲地哼了一聲，侃侃而談。
“若是別人煉製出來的傀儡，便只是聽話的木偶，但若是本尊親自出手，自然大不相同。”
“如果你肯乖乖聽話，本尊可以保留你一半的情感，給你一半的自由，讓你在本尊允許的範圍內正常生活。”
聽這驕傲的語氣，說得像是別人放着好好的大活人不做，跑去被他煉製成傀儡還該感恩戴德似的。
沐七夕不屑地撇嘴，聲音卻充滿興趣：“那再請問宮主大人，我要準備些啥呢？”
肖茗寒放下了碗筷，實在吃不下去，也實在聽不下去了。
這兩人站在捕食者和獵物的立場，竟然還能這麼相談甚歡，真的是讓人無語。
這種感覺，就像一個食材在歡暢地和廚師討論要怎麼料理自己一樣，怎麼看怎麼詭異。
偏偏那兩人都沒覺得不對，還在一問一答地聊得開心。
“不需要特地準備什麼。”
“只要你乖乖吃下本尊親自煉製的丹藥，配合吸收白夢茹的血，再陪本尊閉關九九八十一天之後，你就是本尊專屬的傀儡了。”
搞得像這是至高無上的殊榮似的。
沐七夕把最後一塊糕點放入口中：“所以，白夢茹也是宮主大人的傀儡麼？”
“不是。”
那宮主倒也坦誠，有問必答：“並非人人都有資格成爲本尊的傀儡的。”
“本尊養着她，只是因爲她的血很特殊，可爲本尊所用。”
這回，別說是肖茗寒，就連沐七夕，都覺得有些聽不下去。
越說他還越驕傲了，說得像成爲他的傀儡是多搶手的職業似的。
“叮！主人，其實他說得沒錯。”
感應到她的吐槽，小叮的虛擬屏幕彈跳了出來，幫她科普：“在這個空間中，想出人頭地真的太難了。”
“你覺得‘傀儡’兩個字不好聽，但在底層人的耳中，這卻代表着一次機會。”
“即使是作爲傀儡，跟的主人不同，地位也是不同的。”
“……”
沐七夕徹底無語。
這就是現實版的“打狗看主人”麼？
“另外，本尊還可以答應你，不傷這裡的任何一人，讓他們以後也繼續跟着你。”
外面，那個宮主還在繼續說着各種好處。
“甚至，在你吃下丹藥，吸收掉血液之後，本尊還能答應你，等你順利生產後再閉關。”
反正他都等了一千多年了，再多等十個月根本不是問題。
這些條件，對於他來說，是真的“優惠大放送”，只此一次，錯過再等一千年。
然而，聽在沐七夕耳中，卻像是聽着現代的虛假廣告。
輕咳一聲，沐七夕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那還真是多謝宮主大人了。”
“但在吃丹藥之前，我想再問宮主大人一個問題。”
“你知道天道的懲罰是什麼樣子的麼？怎麼迴避比較好？”
頓了一下，不見那宮主回答，沐七夕又說道：“這件事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據說，我肚子裡的這個小傢伙會引來天道的懲罰，怕是連我也不可避免。”
“宮主大人你也知道啦，如果我不小心被天道抹殺了，就當不了你的傀儡了，所以有什麼躲避的好辦法，你一定要告訴我啊。”
肖茗寒坐在桌旁，不可思議地看着她。
莫不成，她還想把儀煞宮宮主都變成同盟，幫她對抗天道麼？
這會不會太異想天開了？
儀煞宮宮主徹底沉默，好半響沒再出聲。
久到沐七夕都以爲他走了，試探着問：“宮主大人？你還在嗎？”
“誰告訴你的？”
又再過了好半響，他纔再次開口，聲音明顯比之前沉了好幾個音階，語調也較之前更爲慎重。
“本公子說的。”
虛無沒有從系統倉庫中出來，但是聲音卻是傳了出去。
“整天聽你‘本尊’‘本尊’的，我還真以爲你是武尊，通曉天道，什麼都知道呢。”
“難道，你佈局了一千年，都沒有想到要去調查一下百里連城的身世麼？”
嘶——
虛無的話音剛落，外面的空氣中便傳來一聲嘶鳴。
不是任何動物的聲音，而是某種力量高速擊出引起的氣流雜音。
沐七夕算是看清楚，這個儀煞宮的宮主喜歡被人拍馬屁，而容忍不了被人挑釁。
像虛無這樣說話，對他們沒有好處。
連忙開口打圓場：“宮主大人當然是知道連城的身世的，生父是肖乙，生母是古族女子。”
“只是，宮主大人不知道連城的成長經歷，不知道他是逆天改命後才活下來的。”
“不過，這也正常啊，宮主大人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嘛……”
嗖——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外面一聲輕響，像是某人飛奔離去。
不會吧？
就這麼兩句話，把儀煞宮的宮主都嚇跑了，這個所謂的天道的懲罰，真的這麼恐怖？
沐七夕低頭輕撫着小腹，無奈地喃喃自語：“但願我不是懷了一個小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