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皇上的殿中,沈長風跪在地上,一聲不吭。皇上坐在案前把奏摺全部批閱完畢後,才邁着緩慢的步伐走出來,盯着依舊跪着的沈長風,冷聲問:“你來做什麼?”沈長風擡頭盯着那高高在上龍袍加身的皇上,他從宮外剛回來就聽說宮裡發生的這件大事,得知顏卿卿已經身處天牢,心中一擊便連衣服都沒換就趕到這裡。皇上眼神微微一凜,並沒多說什麼。
“父皇,臣聽說那件事情。臣敢擔保這件事情與顏卿卿無關,還請皇上明察。”沈長風說完,皇上就看不出喜怒的坐在一邊,冷冷的說:“你有什麼證據?”
沈長風閉口不言,他只是相信顏卿卿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可說起證據他又去哪兒找?皇上冷哼一聲,重重拍着桌子,渾身散發着威嚴的氣息,道:“朕難道不知顏卿卿不會做出這類事情?但朝堂上那些紛紛管朕要說法的使臣,朕若放了顏卿卿,要如何跟他們交代?顏卿卿只是一介八王爺,區區性命與朕國家和邊疆安寧比起來,孰輕孰重,你也是臣子,難道不知?”
沈長風低頭不語,他知道皇上搬出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這就是說明,若找不出罪魁禍首,這黑鍋即便皇上知道並不是顏卿卿所爲,也只能是殺了她來保國家安寧。
“皇上,還請給臣幾天時間。”沈長風話音剛落,皇上就不耐煩的起身,今天的事情發生突然,本好事一件卻變成這種無法收場的局面,他頭痛的很,關了顏卿卿後又接二連三有求情的人請求面聖,應付疲憊不堪的皇上揮揮手說:“下午司徒淨塵已經來過,朕給了他五天時間,若五天還查不出,顏卿卿就按律處置,你下去吧。”
“王爺,您救救夫人啊。夫人絕對不會做這些事情,您也知道夫人多重視這次酒的準備,幾乎是睡在酒坊,天天盯着啊。”凝笑哭着跪在地上,而青峰則是站在一旁,眉頭緊皺並不出聲。司徒淨塵爲了這件事情已經頭痛欲裂,疲憊的讓凝笑起來,安慰了兩句便讓她和青峰迴去。
當凝笑出門不久後,青峰又重新返回,司徒淨塵看着她有些詫異,沒等他開口問,就聽見青峰說:“王爺,府裡最近少了個丫鬟,時間剛剛好……”
“你說清楚!”司徒淨塵瞪大眼睛,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青峰身邊,眼神放着光的盯着她,緊張的問。
“具體怎麼回事?”司徒淨塵讓青峰坐下,喝口水慢慢說。青峰也知道此事事關重大,並不敢說些沒確定的事情,只是擡眼默默說:“夫人一直跟上官允兒不和,王爺不在府裡的時候,上官允兒經常明面上對夫人尊敬有加,可私下裡卻多次咒罵夫人,夫人派我留了個心眼,盯着上官允兒那裡的一舉一動,我也不敢有違,可最近我發現上官允兒身邊新來的那個小丫鬟卻不知名的失蹤了,我去詢問過,周圍的人都嘴很嚴,都說她是受不了王爺府裡的待遇,跑回家去了。”
司徒淨塵聽完,不等青峰多說,就覺得這事情有蹊蹺。八王爺府對於丫鬟的待遇,絕不會出現什麼受不了待遇而出走的情況。顯然這事情有人在撒謊,現在想起,若顏卿卿真的因爲這事情有三長兩短,八王爺夫人的名號自然會落到上官允兒身上,她是最大的受益者。司徒淨塵不是沒想過這層,不過他一直覺得上官允兒雖善妒,但不至於糊塗到這種程度,現在看來,她卻是很有可能陷害顏卿卿的幕後人。
“我會給你增派人,去給我調查清楚到底那丫鬟去哪兒了。進府之前都會有人去調查她是不是良女,按照那個戶籍去查。一定把這丫鬟給我找出來。”司徒淨塵頭痛的想起還在天牢裡的顏卿卿,和下午給他五天期限的皇上,時間緊迫,不允許他有一絲的鬆動。青峰連忙出去着手安排人,卻沒有看到牆角處一閃而過的身影。
上官允兒房裡,剛纔偷聽牆角的小廝覆在上官允兒耳邊把剛纔聽到的事情一說。上官允兒笑着揉着雙手,無所謂道:“沒想到青峰那小子還真挺聰明,不怪以前顏卿卿那麼重用她,可這件事,她找不到人,放心。不是說派人已經做得很乾淨了嗎?”上官允兒擡頭鳳眸有些危險的問。小廝攝於那魄力,連忙點頭。“那就好,我量他們鬧翻了天都不能把顏卿卿給弄出來。”
自信有時候是個很嚇人的東西,就像上官允兒自認爲自己一定會把顏卿卿弄得無法翻身,就像顏卿卿以爲那點兒小傷不會把自己弄得逼到什麼程度。可他們顯然都想錯了,當顏卿卿晚上感受自己渾身發燙,燒的驚人的時候,低頭盯着那已經開始發炎腫起來的腳腕,顏卿卿嘆口氣,在心裡默默說:“不會這麼倒黴,破傷風?”
“夫人,吃點兒東西吧。”司徒淨塵救過的那個獄卒端了兩碗白米飯過來,偷偷塞進去。這是他獄卒的飯菜,顏卿卿不會那麼傻的以爲這天牢裡的伙食好到那種程度,旁邊的人吃的都是餿了的東西,只有她是和白米飯,但她現在沒有吃東西的心思。撐着一條腿走到牢房門口,臉色蒼白,嘴脣有些乾裂的說:“給我弄點兒清水和酒來。”
顏卿卿額頭上落下豆大的汗珠,痛感讓她咬牙都無法支撐。獄卒藉着燭光看出她的不對勁,連忙問:“夫人,您看起來不對勁。我去通知八王爺……”獄卒果然是個好人,顏卿卿記住他的長相,如果自己還能活着出去,一定讓司徒淨塵把他從這裡弄出去,封個小兵做做,可現在她連自己能不能活着見到司徒淨塵都不一定。
腳腕處已經開始痙攣,如果自己再不處理,恐怕就小命嗚呼。“八王爺現在有要事在身,不要去告訴他,我只是有些發燒,你把我要的東西送過來,什麼都不要說,記住!”顏卿卿說完就回到原來的地方,坐下,努力壓抑住那腳腕處傳來的同感。破傷風這種東西,如果處理不及時,自己很有可能死的一點兒都不文雅,尤其是在天牢這種衛生不好的地方,更容易加劇感染。
“夫人……”獄卒打開門進來,把盤子裡的東西交給她,在顏卿卿的催促中轉身離開,最後還有些不放心的回身看了一眼,卻正好發現她撩起裙襬,那已經腫起來的腳腕觸目驚心,讓獄卒不敢多耽誤,立馬派人去通知司徒淨塵。顏卿卿並不知道,只是自顧自的用酒在腳腕處摸上消毒,再留下一點兒在額頭上擦拭退燒,古代醫療不如現代,否則現在一針下去,自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司徒淨塵在府裡聽到顏卿卿生病消息的時候,連夜趕到天牢,他沒想到自己竟然在一天之內跑了這麼多趟天牢。不同的是,他這次沒有皇上的口諭,是徑直衝進天牢的,外面的侍衛看見是八王爺,也不能夠說什麼,只能是派人入宮通知皇上,在司徒淨塵身後盯着他,看到他有沒有什麼不正常的舉動。
“卿卿,卿卿,你醒醒。”司徒淨塵衝進牢房裡,看到正在草甸子上昏睡的顏卿卿,她的臉已經被燒紅,完全看不出原來的如瓷皮膚,渾身摸上去都感覺燙的嚇人。司徒淨塵竟然有一種馬上要失去她的感覺,把顏卿卿抱在懷裡,搖着。顏卿卿頭痛欲裂的睜開眼睛,看見司徒淨塵那張近在咫尺,寫滿擔心的臉,原來不是幻覺,她還以爲自己已經失去意識到以爲自己處於地震中心呢。
顏卿卿嘆口氣說:“你還是來了?我都說不要告訴你了,你現在是私闖天牢,如果皇上知道了……”司徒淨塵現在已經猩紅了眼,看到顏卿卿不僅被冤枉,竟然還變成這樣,心裡早就沒有了什麼天牢的概念,也不知道現在這樣的行爲是屬於什麼,欺君罔上或是闖天牢都沒有任何關係,他只想着要把顏卿卿帶出去救治。
“我不管那些,跟我走。我帶你去治病,你現在這樣,根本撐不到我找到真兇!”司徒淨塵彎腰摟住顏卿卿的腰,一下子要抱起她朝門外走。顏卿卿死命的拉住他,這人是瘋了,他想死自己還不想。用虛弱的語氣在司徒淨塵耳邊,顏卿卿儘量平穩的說:“司徒淨塵,你給我冷靜點兒,我還能撐幾天。現在只是發燒,你快回去。剛纔你闖天牢,恐怕已經有人去告訴皇上,你要還是執意帶我走,兩個人都走不了,到時候誰來給我找真兇?”
“你這麼衝動,真是讓我沒有想到,不是跟你說過,千萬不要來,千萬不要來,現在趁着還沒有人過來,你就趕緊走。”顏卿卿雖然感動,可是現在卻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