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秋月白的這一番攪擾,開得再燦爛的花,東雨梨也都沒多大興趣了,只粗略的逛了逛,就跟小帽子打道回府了。
回去的路上,小帽子幾經掙扎,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小姐,剛纔七王爺的事,我們要不要告訴皇上?”
東雨梨心一虛,道:“不用。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再說,省的澄大哥到時誤會。呵呵。”
小帽子點點頭:“小姐說的對,小姐現在可是皇后娘娘,自然是不怕他的,如果七王爺還來糾纏小姐,小姐就告訴皇上,看他以後還敢不敢。”
東雨梨嘿嘿一笑。秋月白敢不敢她不知道,但她肯定不敢將這樣的事告訴秋風澄,倒不是怕他誤會,只是……只是她自己的心先就虛了。
這個人以後,能避還是避之則吉。雖然每次面對他的時候,東雨梨都裝作很強悍、劃清界限的樣子,但天知道其實她就是隻紙老虎,外強中乾。幾次三番都快撐不住了。所以還是遠遠的躲着他、避着他,方爲上策。回去的路上,東雨梨狠狠的想着。
可回到梨落宮,翻開書,看到那些已經被自己做成標本,乾透了的梨花瓣,聞到那股若有若無、纏綿繾綣的香氣,東雨梨狠了狠心,咬了咬牙,終於還是沒捨得全扔了。
一方面東雨梨鄙視自己的三心二意,見色忘義;另一方面卻又爲自己的這種行爲開脫: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一些幹了的花瓣嗎?沒事,沒事。
意識到這一點,東雨梨啪的一下合上了書。腦中卻仍不由自主的回想着剛纔與秋月白的一言一行……
這天,秋風澄照例到東雨梨宮中來看她,天南地北聊了些不相干的話之後,似乎要說什麼的樣子,欲言又止,像是有爲難之事。
東雨梨原本並不是這麼細心的人,只是秋風澄的表現明顯,她再大意也還是看得出來,於是不禁問:“怎麼了澄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秋風澄看了她一會兒,道:“梨兒……”又是這種欲言又止,十分爲難的樣子。
難道事情跟她有關?東雨梨不免想道。
就聽秋風澄開口道:“梨兒,你可聽說,最近邊塞的臨千國有賊軍叛亂,我正派人鎮壓之事?”
關於這件事,東雨梨也隱隱約約聽過,但因爲邊塞距離京城離得甚遠,而且好像聽說那個臨千國只是小地方,兵不強馬不壯,不足爲大患,再加上她一向不太關心這些國家大事,也就沒太在意,現在聽秋風澄突然提起,便問:“怎麼了?”有什麼事發生嗎?
秋風澄似乎猶豫了一下,道:“本來只是小的叛亂,不足爲患,可是最近朝廷制定的作戰計劃,卻每次都毫無例外的被泄露出去,令得叛軍有所防備,佔了先機。現在正由臨千國一路向東,這些日子,已經攻佔了好幾個城池了。”
東雨梨聽明白了。道:“你是說朝廷裡有他們的奸細?”賣國賊,賣國求榮,最恨這種漢奸。
沒等她憤慨完,就聽秋風澄道:“這是最大的可能。”頓了頓,喚了一聲:“梨兒……”欲言又止。
這是怎麼個情況?該不會是懷疑她是奸細吧?
“怎麼了?難道你懷疑我是奸細不成?呵呵。”東雨梨開玩笑的問。
秋
風澄一笑:“傻瓜,即使全天下的人,我都會懷疑,也不會懷疑梨兒你。”說這話的他,情深款款,再麻木的人也能聽出其中的情意,東雨梨雖也心感於他的信任,但還是有些尷尬的呵呵一笑。
秋風澄卻在說完這番話之後,面色一整,又恢復了剛纔的憂慮。就聽他道:“是東丞相。朝中有大臣上諫,聲稱曾看到東丞相與叛軍之中的人接觸過。”
東雨梨一驚。衝口而出:“怎麼會?我爹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不知不覺,她早已經代入東雨梨的身份,開始以她的情感來考慮事情、維護家人。
秋風澄輕輕拉住她的手,道:“梨兒,我知道。我也相信東丞相絕不是這樣的人。所以我已經將此事壓下,並下令徹查,不用擔心。”
頓了頓,秋風澄繼續道:“梨兒,我本來不想將這樣的事,告訴你的,後來又想,與其由別人口中知道這件事,你肯定會胡思亂想。我現在告訴你,就是想讓你放心。”
他的話真的有安定人心的作用。東雨梨問:“真的嗎?”
秋風澄堅定的點點頭。東雨梨安心一些,說道:“謝謝你。”
秋風澄一笑:“傻瓜。”他輕輕地將散落在她耳邊的髮梢整理好。這樣親暱的舉動,東雨梨雖已不排斥,但還是有些不習慣。
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東雨梨道:“對了,澄大哥,明天我想回家看看我爹可以嗎?”
秋風澄道:“好,我明天讓人宣丞相進宮。”
東雨梨道:“不用。我想回丞相府一趟。我進宮這麼長時間,還沒有回過家呢,我想順便回去看看。”
還別說,東雨梨還真的挺想念丞相府的。畢竟怎麼說也都算自己的孃家。呵呵。再說,如果把她爹東長山叫到宮中來,肯定又是一番免不了的規矩。她可受不了爹見了女兒還要行禮的所謂君臣之禮。所以還是她回家比較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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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秋風澄道:“梨兒,可惜朝中最近實在太忙,脫不開身,我不能陪你回去。”
看他爲這樣的小事而失落,東雨梨不由溫暖一笑,如百合花剎那盛放。秋風澄的心一緊,喚道:“梨兒……”
他的手輕輕的撫上東雨梨的臉,眼裡帶着不自禁的情/欲,呼吸急促。
東雨梨的心一跳。她自然明白秋風澄此時所想,只覺得十分的尷尬,卻沒有面對秋月白時,雖然一直抗拒,但仍忍不住的不知不覺的沉淪。
東雨梨抓住他欲繼續往下的手,強笑道:“太晚了,澄大哥,你趕快回寢宮休息吧,明天還要上朝呢。”
東雨梨看見因爲自己的一句話,秋風澄瞬間黯淡下來的眼神,心中不是沒有一點內疚的,但是原諒她吧,她還沒準備好。
秋風澄雖然很失落,但什麼也沒有多說,只道:“好。梨兒,你也早點休息。我明天派人送你回丞相府,路上小心些。我走了,晚安。”
一如既往的溫柔。讓東雨梨的心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更加內疚。
秋風澄已經走了,東雨梨卻遲遲睡不着。一會兒想着他,一會兒卻又忍不住想起秋月白。兩個人的影子相互交替,揮之不去。真是不爭氣啊。翻來覆去的大半晚上,就這樣糾結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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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丞相府的朱漆大門,東雨梨還真有種回孃家的感覺。呵呵。
而東長山以及東家大大小小早已經在門口等着了。東雨梨跳下馬車,就喊道:“爹,我回來了。”
東長山一臉寵溺,然後就要向她行禮。雖然是自家女兒,但她現在貴爲皇后,君臣父子,三綱五常,規矩不能亂。
東雨梨就是怕這樣的規矩,趕緊攔住了,東長山也就不再堅持,任由女兒挽着他的胳膊向屋裡走去。
老實說,自從東雨梨嫁入皇宮之後,根本別說說話,就連見面也沒見她爹幾次。唉。還是那句話,一入侯門深似海啊。雖然秋風澄待她真的很不錯。
好好的跟東長山閒話家常了一番,話題不知不覺的轉到“奸細”一事。
東雨梨問:“爹,我聽澄大哥說,臨千國叛軍的事,朝中好像有什麼奸細,怎麼會跟你有關,這是怎麼回事啊?”
聽到這個問題,東長山也是面色一憂,道:“爹這幾天也正是爲此事煩惱,有人泄露軍情給叛軍,本來朝廷正在調查此事了,一直沒有消息,哪知昨天吏部大臣鹿即峰卻突然上奏,矛頭直指爲父,硬要說有人曾看見爲父與叛軍接觸過。說得有聲有色。”
說到這兒,東長山一臉憤慨。
東雨梨的第一反應是,“爹,那個鹿即峰是不是跟你有仇啊?所以誣陷你?”
卻見東長山搖搖頭:“那倒不是。爹自問與他交往不深,素無冤仇。”
東雨梨又猜測:“那是不是他被人收買了?”不是尋仇,便是爲了錢財吧。
卻見東長山又搖搖頭:“應該不會。這個鹿即峰在朝中一向以爲人耿直,鐵面無私著稱。絕對不像是會被人收買之輩。只是這次他卻言辭灼灼的指證爲父,委實奇怪。”
東雨梨點點頭:“確實很奇怪。對了,爹,是不是你得罪了其他什麼人,他們故意陷害你,而鹿即峰只是受人利用而已。”從現在這種情況,她只能推測到這裡,誰讓她又不是偵探。沒辦法。
東長山沉吟,緩緩道:“要說得罪,爹爲官多年,怎麼可能不得罪人。有些爲政見不同,有時爲各自的利益,有時只因爲你本身所處的身份地位……”
說這話的東長山,有些疲倦。
東雨梨的心一動。官場生涯,即便做到像她爹一樣的高位,看似風光無限,實則不少心酸。不由記起李敖曾說過,做好人,多不得好活;做壞人,又多不得好死。其實做官也是一樣道理。
不如隱退?這個念頭一起,剛想勸她爹東長山,就聽到管家急急地進來報告:“老爺,不好了……”
“什麼事這麼慌張?”東長山問。
就聽管家忠叔急急地道:“老爺,不好了,皇上讓您進宮……”
還以爲是什麼大事呢,這個忠叔什麼時候變得一驚一乍了?剛想笑他幾句,卻見東長山面色一凝,就聽他問道:“出了什麼事情?”
東雨梨的心也不由得隨着有些緊張。
就聽忠叔開口:“老爺,皇上派來的人說,今天早上吏部大臣鹿即峰鹿大人沒有上朝,皇上就派人去看了一下,結果就發現鹿大人一家人,慘遭滅門血洗,全都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