拄着下巴發呆的夏嫣沒好氣的瞪了藍影一眼,淡淡道,“隨便唄,不管她之前的主子是誰,現在都應該變成龍弼了,就算我讓她回到巧貴人身邊,那龍弼不得再塞來一個?這樣算下來的話那還不如留下她呢。”
“嗯,說的也是。哎?小姐,你還沒給我講昨日發生的事呢!”
“就是在被林雪兒刺傷手掌之後見到過她們兩個,秋水在我被推進樹叢後拉了我一把,春枝幫我包紮了傷口。”
另一邊秋水端來了溫水,盆邊上掛着塊白色的毛巾,夏嫣潔面又淨齒之後,小於子才帶了春枝過來。
小於子一進來院子便帶笑着道,“因爲這丫鬟要收拾一下東西,所以來的有些遲了,還請嫣姑娘不要介意。”
“無妨,公公不必多心。”
探頭看着小於子身後的春枝,這會兒這丫頭還正雲裡霧裡着,盯着夏嫣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見着春枝這般,夏嫣忍不住的咯咯笑了。
那小於子倒是個有眼力見的,見夏嫣看春枝看的辛苦,便往旁邊移了幾步,“呃,嫣姑娘,這春枝奴才已經給你帶過來了,不知您可還有什麼別的吩咐?”
“哦,沒有,沒有,公公若是忙的話我這就不留你了。”
“如此那奴才便告退了。”
又是恭敬的行了一禮,小於子暗地裡衝秋水使了個眼色,轉身便離開了。
秋水咬咬脣,抓緊了手中的帕子,低垂下的頭顱看不出眼中的神色。
藍影將這一幕收入眼底,但也只是微微轉動了下眼珠,好像什麼都沒有看到一樣。
一旁夏嫣正興沖沖的將春枝拉到石凳上坐下,“你這是傻了?這麼半晌都還沒回過神來?那小於子到底是怎麼與你說的?”
“啊?於公公說奴婢走了狗屎運了,被一名貴人看上,指名要奴婢過來伺候”
“那個該死的小於子,竟敢說我這是狗屎?”
夏嫣惡聲惡氣的哼了一聲,這咬牙切齒的話可是把春枝給嚇了一跳。
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小於子突然鼻子癢癢,連着打了好幾個噴嚏,罷了他還揉揉鼻子,一臉的狐疑,難道他受風寒了?
龍耀從宮中出來之後直接回了新的據點,這處地方是以一名暗衛的名義購置的,買入手已經四五年的時間,其內部結構該整改的也都已經整改妥當。不過面積不如之前小月名下那一處,只是三進的院子。
帶着一身凌晨特有的溼冷氣息,龍耀一回到這新據點之後鍾垠與江鼎他們便圍了上來,一個個眼睛都帶着紅血絲,早已等的有些心浮氣躁。
“主子,嫣主子怎麼樣了?可還好?”
走至正位坐下,一旁的銘風便遞來一杯晾的正好喝的茶水。
接過那茶,龍耀一口喝光之後將之遞了回去,然後對着這些瞪大了眼睛等答案的大老爺們道,“嫣兒暫時沒有危險,藍影也被她救出來了,只是我們在宮中發現了一些事情,她們要留下打探消息。”
“什麼?要留在宮裡?主子您竟放心得下嫣主子?”
江鼎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江禮附和的點着頭,而鍾垠與銘風、魎離卻是沉默着,等待龍耀接下來的話。
“自然是不放心的,所以我打算用兩日的時間將現下要緊的事情處理完,之後便進宮陪着她。”
“嘶,這”
“主子,您怎的也想要進宮了?”
“是啊,宮裡有那麼多咱們的人,就算嫣主子身在宮中也會有人照應,您不必親自去的吧?”
“我更關心的是,小耀子啊,你想以什麼樣的身份入宮?”
與衆人的反應不同,鍾垠的話一說完,大夥便都停下了話頭,視線齊刷刷的匯聚在龍耀的臉上。
龍耀握着椅子扶手的大手倏的狠狠一握,然後似漫不經心的擡頭瞪了鍾垠一眼,咬牙道,“太監。”
說完這話,也不管原地石化了那幫大老爺們,起身便離開了。
過了許久江鼎才呆呆的看向衆人,帶着濃重的不確定重複,“主子要裝太監?你們聽到的是什麼?我懷疑是我幻聽了!”
江鼎的問話沒有得到衆人的回答,因爲大家都斜眼看了他之後頭也不回的離開前廳,各自回房了。
站在原地,江鼎看着他們的背影,嘴裡還喃喃的道,“是我幻聽了,一定是我幻聽了,主子他那般偉岸高大,全身上下都散發着冰冷而高貴的氣息,這樣的他怎能去裝那沒了男性威儀的太監?幻聽,一定是幻聽了”
微亮的天帶着深海一般的藍,龍耀跟在帶路的暗衛身後往後院走着,眼簾下的青色讓他整個人都透着一絲疲憊。
其實身體到還好,只是從聽到夏嫣被擄之後,那顆一直提着的心在真正看到夏嫣後才放下。
那時因爲在夏嫣面前,他既激動,又恍惚的安了心,連疲憊也因着失而復得給淡化了下去。直到現在周圍徹底安靜下來他才覺得自己身心俱疲,就像是被拉到極限又彈回的皮筋。
他何嘗想裝那無須的太監,在回來的路上,他在侍衛與太監兩種身份上糾結了好一會,可最後還是選擇了太監。
爲的只是能儘可能的與她接近,而不被約束,要知道侍衛雖然能在宮中巡邏,但卻不能跟在某個后妃的身邊。
天色大亮時分,紫影已經收拾妥當,帶着小竹子與錦若上了馬車。
她招呼前面扮作車伕的暗衛一聲,那車便從打開了的大門緩緩駛出,而後往已經開了的城門去了。
暗處守護這馬車的暗衛們一個個都警惕着,直至看到並未有可疑之人跟隨才徹底放下心,轉身回城。
而當馬車一出了城門之後,守在城外的暗衛便一個個都極快速的跟上馬車,警惕的在周圍巡查之後,才隨着馬車一起往城郊的小山羣而去。
就在這暴風雨正醞釀着形成烏雲時,助勢的大風也兇猛的刮過來。
早朝上,龍弼身子穩穩坐在純金打造的龍椅上,他看着朝堂之上互相攀咬的帝師霍開易與兵部尚書齊安興,氣憤到臉都變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