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趙明庸的話,稻兒轉身去了他的牀前,留下那人皺着眉頭站在原地。
將軍一向嚴肅,除了身邊親近之人外,他不曾在外人面前自稱“我”,這小孩就是聽隱說的那孩子?這裡面似乎有妖啊。
這人正準備說些什麼,可冷不丁趙明庸有些責怪的語氣傳來,“龔亮,你下手太重了,以後這孩子是我身邊的人,不需防着他。”
還未說出口的話被噎住,他咬牙應了一聲然後告退。
“嗯,你下去吧。無須多心,去成都府不帶你是想你幫我看住朝堂,留別人在家我不放心。”
邁出幾步的龔亮心中一熱,又向趙明庸行了一禮便離開了,稻兒回頭看了這人一眼,正好看到他離去的背影,稚嫩的小臉若有所思
不多時又來了一位探傷的,這位還是個嬌客,只見她一身華美的粉色衣裙,外披白色銀繡罩衫,臉上掛着同樣式的面紗。髮髻,髮飾皆是繁複且貴重,可看起來卻不顯庸俗。
這女子剛一遞進拜帖就被人極爲恭敬的引着進了門,女子不宜去男子臥室,爲此趙明庸還忍着疼痛,又挪去了書房,這次他特意吩咐不許任何人打擾,就是稻兒也被趕出去了。
“不知趙將軍傷的怎樣,雪兒這正好有些傷藥不知是否能用得上,便也帶了來。”
說着話從袖中拿出一個白瓷瓶,看着倒是分外精緻。趙明庸眼眶微紅,心中的感動又豈是能表達出來的?雪兒小姐一向對人有禮卻不親近,能來看他已是極不容易,竟還爲他帶了藥。
“趙某多謝小姐記掛,小姐帶來的藥必是藥到病除,趙某謝小姐賜藥!”
“趙將軍客氣,聽聞你此次受傷是因爲惹了皇上表兄生氣?呃,這事情的緣由”
欲言又止卻不做作,這女子的一舉一動都是大方得體,進退有度的,只是趙明庸剛燃起的熱情卻被一盆冷水澆滅,心中頓時清醒。
果然,能讓一向淡然的她有所惦念的便也只有靖王了罷,他心中苦澀,卻不能表露一絲不該有的情愫!
“是因爲龍耀的事,趙某辦事不利,沒有將他捉拿回來,這才惹得龍顏大怒。”
“那你們有沒有爭鬥?他有受傷嗎?”
“並未,我們去搜查龍耀所停留的莊子時,他與身邊的人已經全部離開,所以趙某根本就沒有見到他本人。”
女子暗中鬆了一口氣,卻猛的又聽到趙明庸接下來的一句話,“龍耀身邊已經有一女子,他對那女子格外上心,或是已經郎情妾意。若是讓我再知道他們的消息,一定會先拿那女人開刀,到時他豈能不受制於我?”
“你說什麼?他身邊有了別的女人?怎麼會?怎麼可能會這樣?”
明明知道她會有此反應,但趙明庸卻硬是將這話說的堅決,她不該爲他擔心害怕的,那人與她根本就不可能,早點讓她斷了這念想是他唯一能爲她做的了。
“確實是這樣,趙某和一干屬下都知道這件事的,聽聞那女子長相絕美,也怪不得龍耀逃命時都一直帶着,更捨不得她受半點委屈。”
“夠了,我是來探傷的,你一再說這些做甚?雪兒還有些事,你自己好好養傷罷!”
女子唰的一下站起身來,帶這一股香風直撲趙明庸,他有心想留她多說句話,手臂剛舉起她卻已經轉身走到了門口,一把將門推開。
趙明庸苦笑着收回手,他不配得到的終究是留不住!
又過了些日子,夏嫣終於等到鍾墨開口說她可以離開了,這日子一等就是大半個月,她早就等不及想要衝出這座牢籠了。
幾乎是鍾墨說完這話之後,她就催着銘風去找魏江回來,在她臨走之前總還是要檢查一下他這段時日的學習成果的。
瞧着夏嫣一臉猴急的樣子,鍾墨故意沉着臉,粗聲粗氣的道,“你就這麼急着走啊?怎的不想再看見我這老頭子?”
夏嫣被問的一愣,然後才呆呆的道,“不是啊,您要回山上去了?不跟我們一道走?”
“老夫跟着你們做什麼?跟你下山是爲了幫靖王治傷的,爲了你這個丫頭又多耽擱了這麼久,早就該回去了。”
“可是您在山上十幾年不是爲了等我麼?現在都等到我了還回去做什麼?”
鍾墨被夏嫣問的啞口無言,竟然短暫的沉默了,片刻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到底是人老了,出來太久就想回家,無妨,若是你們有什麼事的話儘可上青城山去找老夫。”
“要是我的身體有什麼閃失來不及去找你呢?”
“嫣兒,不許胡說!”
“嫣丫頭,你說什麼傻話呢?呸呸呸!”
龍耀和鍾墨臉色一變,看像她的視線嚴肅中難掩擔憂。
忙將自己的嘴捂住,夏嫣不好意思的對他二人報以歉然的笑。
江禮眼珠子一轉,上前裝大尾巴狼,“師傅,既然你放心不下夏姑娘不如讓我跟着他們啊,徒兒醫術尚可,一定會盡心照料她的身體。”
“少來,你是怕回山上會被我罰去衝瀑布吧?想躲避懲罰?想都別想!況且說到醫術,你敢跟你師兄比?要留也是留他,你還是跟我回山上受罰去吧,別留下給嫣丫頭製造麻煩。”
“師傅,人老不是該得老年癡呆麼?爲何您的記性這麼好?哥,你幫我說說話,別讓我回山上去啊。”
對於江禮的請求,江鼎張了張嘴還是什麼都沒說,他覺得鍾神醫說的不錯,把這口無遮攔的傢伙留在主子身邊怕是會惹禍端的。縱然捨不得跟弟弟分開,但爲了大家好,他還是沒有搭理江禮那副可憐兮兮的嘴臉。
“哈哈,師弟啊,看來大家對你這性格還真是瞭解的挺深了,竟然連你的親哥哥都不敢留你,看來你這人品還是得再升級一下。”
江禮怒視鍾垠,狠狠的瞪着他卻又說不出反駁的話來,抽空看了江鼎幾眼,所傳達的信息就是他委屈,很很很很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