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水圓夫本來是看着手中的圖紙的,眼角餘光看到小綠自一邊走了出來,感覺有點奇怪,便擡頭看她,“王妃呢?”他是故意問的。
小綠一聽到他問王妃,由於她剛剛知道了王妃的下落,便有點緊張了,“我不知道。”她說這話的時候有點點的語氣不穩,眼睛還瞄了瞄身後。
奔水圓夫注意到了她的神色與微動作,眼睛悄悄看了眼她的身後,發現某個地方微微晃動了下,於是道,“沒事的話別到處亂走動,回去吧。”
小綠見他沒懷疑,暗暗的鬆了口氣,福了福身便走回了印鳳殿。
奔水圓夫看了眼那個微晃動的點,再看了眼微微回頭看自己的小綠,他深覺得有問題,於是對殘越道,“你先過去,我臨時有點事。”
殘越也沒多問,接過圖紙便先走。
奔水圓夫待他走了之後,慢步走到桑微藏身的地方前三步,看了眼那裡,輕聲道,“出來吧。”
藏於那裡的桑微一聽到是奔水圓夫的聲音便站了起來,與他面對面。
“是你?”奔水圓夫驚訝是她。
“是的。”桑微點了點頭。
“你在這裡做什麼?什麼時候回來的?”奔水圓夫問她。
桑微看了他一眼,道,“我是來幫王妃通報一聲的。”
奔水圓夫是桑微的救命恩人,更是她的門主,但奔水圓夫從不將她當下屬看,也不是朋友,就算普通也不算普通的關係。
“王妃?你知道她在哪?”奔水圓夫道。如果郭曉歡沒被捉的話她應該回來的,怎麼沒回來?
“是我救了王妃。”桑微點了點頭道,“王妃要我帶小綠去見她。”
奔水圓夫點了點頭,“那照這麼說被捉的不是王妃而是安寧了。”
桑微沒想到他一下子便想到了這個可能性,於是點了點頭道,“是的,王妃說他們捉安寧公主是爲了要引王妃現身,也許,王妃知道更多的事情。”桑微估計着道。
“怎麼說?”奔水圓夫看她。
“按照當時我救了王妃之後,我又派了兩個人去找安寧公主,後來說是沒救到,被人捉走了,王妃作了深入的推測,但她沒說出來想到了什麼,我只是推測她知道而已。”桑微將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遍。
奔水圓夫嗯了一聲算是應她,又道,“王妃確實是個很聰明的女子…那她在哪?”接着他又問道。
桑微遲疑了一下,看了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麼?她不讓說?”奔水圓夫從她的表情猜測着。
桑微點了點頭。
“放心好了,我不告訴冥,她肯定也還有計劃跟你說吧?”按他對郭曉歡瞭解她應該是這樣的,否則她不會這樣同意離開冥。
郭曉歡不是個沒有理智的女子,她絕對是有計劃的。
桑微很驚訝他的話,他是怎麼知道的?也是,如果奔水圓夫不聰明,弱柳門怎會這麼神秘且厲害?
“不用驚訝,王妃跟我也算是朋友,你跟我說了,我就當做不知道,也許還可以助她一臂之力。”奔水圓夫淡淡道。
桑微考慮了一下才將郭曉歡跟她說的那個計劃告訴了他。
聽完的奔水圓夫不得不再次欣賞郭曉歡的聰明才智,有誰會想得她用這招?
“你的事情辦得如何了?”奔水圓夫問她。
桑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辦妥了。”
奔水圓夫沒再說話,轉身走人,“回去吧。”
桑微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眼中的那抹深思久久不去。
三天後
皇宮內燈火通明,宮女太監於走廊內來回穿梭着。
今夜是巫馬國王爺阮梓宵受邀前來的日子,所以大擺宴席。
上座爲太后與皇上,接着便是各位嬪妃。
下面則巫馬國的席位與本國的席位。
大廳的中央歌舞昇平,衆人都看着宮女的舞姿,一片熱鬧。
這時守在皇上身邊的李公公在皇上的耳邊低語了幾語,皇上倏地擰起了眉心,眼中甚是不悅。
這時太后則低聲對他開口了,“皇上,這安寧呢?巫馬國的王爺都到了,她怎麼這麼不識禮數珊珊來遲。”
皇上笑了笑,斂去了眼中的不悅道,“母后,安寧是調皮了點,今夜怕是要留宿陵王府了,還請母后莫怪。”
太后一聽是陵王府便不悅了起來,“怎麼又是陵王府,這丫頭哀家都說了幾回了,說了不準去陵王府,都是皇上給慣的,皇妹都不好好教導一下。”
太后似乎是對陵王府有意見,不怎麼待見似的,所以今夜的宴會夏侯冥並沒有出席。
皇上笑了笑道,“母后可是誤會了兒臣,兒臣哪人母后您寵得厲害啊?”最後將責任又扔回去給太后了。
太后也沒有責怪的意思,只是臉色不怎麼好,想必還是因爲陵王府的原故。
皇上也沒再說話。
不久歌舞便停了下來,宮女福了福身之後便緩緩的退了下去。
皇上舉起杯子向座下的阮梓宵道,“阮王爺能來朕感到無比高興。”
阮梓宵也將杯子舉了起來,笑了笑道,“是巫馬國的榮幸。”
阮梓宵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眼中卻暗閃着抹高深莫測。
“不知安寧公主可好?”阮梓宵實在是不想談及與軍事有關之事。
阮梓宵前來只是不想加入到夏侯菱所預設好的戰事之中去,更不想因不應邀而引起兩國的紛爭中進而引發一場本無的戰事。
阮梓宵不是好戰之人,但如果真是逼不得已的話,那他絕對不會做過多的考慮,領兵出城迎戰便是。
“多謝阮王爺掛心皇妹,只是皇妹調皮不在宮內,以後若是有不懂禮的地方還請多見諒。”皇上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哪裡。”阮梓宵並沒有做過多的回答。聯姻之事他並沒有多大的熱情,安寧公主他也不是沒見,只是……
皇宮之中的宴會繼續着,而另一邊也在進行着。
黑夜之中,幾抹黑影在晃動着。
“站住!”一聲嬌喝在黑夜中格外清晰。
幾名黑衣人不知在擡着什麼快速前進着,但是卻被三名女子攔了下來。
黑衣人停了下來,將擡着的東西放了下來。
“來者何人!”其中一名黑衣人的聲音有點熟悉。
三名女子當然就是郭曉歡與小綠以及桑微。
而這個男人的聲音郭曉歡自然聽得出來,就是那天她差點被帶走的那個聲音。
“把那姑娘放了。”郭曉歡冷聲道。
幾名黑衣人一聽到對方說到姑娘都愣了,驚訝於她知道他們所招的就是一名女子。
“你是何人?”男人再次問道。
郭曉歡走上前幾步,笑了笑道,“怎麼,不認識我了?不是想帶我走嗎?”
男人看了眼她,立即認出了她,懷疑的看着她道,“你有什麼陰謀?”
郭曉歡覺得他好笨,別人有陰謀會告訴他有沒有陰謀的嗎?
她有點嘲笑意味的看了看他,“這位仁兄,我這是主動前來,你不放了這位姑娘,那麼也別想我跟你們走。”
“小姐!”小綠大叫了聲,她根本不知道郭曉歡是要前來讓別人帶她走的。
而桑微也不知道,郭曉歡也沒有跟她說,只是說要她跟着來救走安寧公主。
男人一聽她要主動跟他們走,幾個男人互相看了眼,不相信道,“天下哪有那麼好的事。”
“喲,現在倒學會聰明瞭。”郭曉歡抽椰了他一聲,接着道,“怎麼,不相信?那我可要走了。”郭曉歡說着就要走人。
四個男人雖然不相信,但見她要走他們也不是那麼輕易讓她走的,於是其中兩個男人立時圍了上去。
“別傷了她。”一男人低聲道。
郭曉歡看了看那男人,道,“既然不能傷了我你們就不能動武,如果我有什麼損傷你們負得起責任嗎?”
她的話令幾個男人都愣了一下,她說的確實是,主公曾說過不能讓王妃受傷。
“那好,只要你肯跟我們走,我們便將這姑娘放了。”男人考慮了片刻道。
“王妃!”
“小姐!”
桑微與小綠都忍不住叫了起來,都不同意她這麼做,誰知道等着她的會是什麼?
郭曉歡看了她們一眼,再看回那男人道,“你們既然知道我是誰,那我必須帶上我的貼身侍女,答不答應?”
男人看了眼站在遠處的小綠跟桑微,問道,“哪個是你的侍女?會不會武功?”扎着兩個髮鬢的倒像個丫環,另一個卻像個有武功底子的女子。
“當然是小丫頭,你看她像有武功的樣子嗎?”郭曉歡反問他。
“小姐!”小綠有點想衝過去將郭曉歡拉回來,可是卻被她的眼神給制止住了。
“…可以。”男人思慮再三點了點頭。
郭曉歡回頭看了眼桑微,對她笑了笑,轉回眼看了看圍住她的兩個男人道,“那麼本妃命令你們兩個讓開。”
那兩個男人看了眼看起來是主事的男人一眼,在得到了那男人的同意之後退了開去。
郭曉歡踱步走回桑微面前低聲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可是……”桑微還想說什麼,可是被郭曉歡制止住了。
“等一下你把安寧帶回去,我跟小綠就跟他們走,放心吧,小綠會武功她會保護我的安全。”郭曉歡對她道,讓她不用擔心。
桑微看了一眼小綠,小綠對她點了點頭,這才讓桑微放了心,於是道,“那你一切要小心,隨時保持聯繫,我們的聯繫方法你還記得吧?”
郭曉歡笑道,“當然,這可是救命符呢,怎麼敢忘。”說完她轉回身看他們,“你們把姑娘放了。”
“你不走過來,我們怎麼放人?”男人道。
郭曉歡看了小綠一眼,然後回頭看了看桑微,道,“保重。”
桑微不敢相信郭曉歡真要去闖虎穴,她沒做任何表示,只是看着她們走過去。
等郭曉歡走過去了,他們果然將安寧公主交給了桑微。
黑暗中的聲音漸漸散去之後,一個身影自黑暗中走了出來,黑暗遮住了他的容貌,只看到他一身的藍衣。
翌日 御陽殿
夏侯冥滿腔怒火的坐於主位上,他渾身都散發着一股冷冽得可以致人窒息的寒氣。
所有在大廳內的人都冷得發抖發顫。
而跪於地上的搜情員全都趴跪於地上,冷汗直冒。
而這裡面最悠哉的莫過於奔水圓夫,他此時正捧着杯香茗品嚐着,那神態與夏侯冥簡直是天差地別。
殘越的額前有點黑線的瞪了眼如此悠哉的奔水圓夫。
“三天了!竟然一點音訊都沒有!你們都幹什麼吃的!”夏侯冥的火氣全都往大廳內的人噴去。
有多久了,他們的王爺不曾這樣發過火了,今天全是因爲王妃不見了。
夏侯冥的視線掃過大廳內的所有人一眼,最後視線定格在奔水圓夫的那張俊帥而悠哉的臉上,他微眯了眯眼眸,隱怒道,“你倒挺悠哉的。”
奔水圓夫瞥了他一眼,攤了攤手道,“我爲什麼要着急?又不是我老婆。”他的表情很是欠揍。
當然,奔水圓夫也是料定了夏侯冥不會揍他纔敢這麼膽大妄爲的說。
“別以爲我不敢辦了你,你的手下都是幹什麼去的,竟然連找個人都找不到”夏侯冥的語氣有絲諷刺。
奔水圓夫還是一臉的波瀾不驚,緩緩道,“彆氣嘛,火氣那麼大做什麼呢?你再氣王妃也不會回來的了。”他一臉的篤定。
他此話一出,大廳內所有的人都望着他。
奔水圓夫也擡眼看一一看過他們,道,“怎麼,有問題嗎?”
本來在盛怒中的御北宜冥聽到他的這句話稍微平了下怒火,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說你是氣瘋了還是被王妃不見的消息逼傻了?”奔水圓夫一臉你沒救的表情。
夏侯冥一副很想揍他的表情,在他走過來之後奔水圓夫討好的笑了笑,“我說我說,你別急啊,王妃其實……”他看了看其它人一眼,再道,“你們都下去吧。”最後那句他是很正色的。
“是。”下人早已巴不得聽到這句話,於是一個比一個快的滾出了大廳。
但是殘越卻沒走。
奔水圓夫瞄了他一眼,“你挺行的,不愧爲首領。”
“別打叉。”夏侯冥怒瞪他。
“王妃已經走了。”奔水圓夫淡淡道。
他只能這麼說,否則郭曉歡的計劃無法施行,而且冥如果知道她還在東陵國,並且是在那個人的身邊的話,那不氣瘋了,不將東陵國顛倒過來纔怪。
“走了?是什麼意思。”夏侯冥聽到這句他的火氣真的消得差不多,而他的心裡也有了些許空落,但更多的是希望。
希望…她會回來,但又希望…她不要回來。
“就是她離開了東陵國。”奔水圓夫一刀傷他到底。
殘越的眼睛閃了一下,嘴角動了一下。
夏侯冥完全冷靜了下來。
奔水圓夫看了他一眼,暗歎了口氣,也許這對他來說很是殘忍,但這個開始也是他自己說出口的。
或許,因郭曉歡的選擇,這一切的結局都會有所改變。
“你確定她走了?”夏侯冥問他。
奔水圓夫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
這次夏侯冥看似有點恍怱的點了下頭。
“也好……”
“王爺,安寧公主醒了。”一名侍女突然自大廳的門口走了進來福了福身道。
夏侯冥在恍怱間聽到了,下意識的擺了擺手,那名侍女便走了出去。
殘越與奔水圓夫對望了眼,“冥,去看看安寧吧。”
夏侯冥看了眼他,心情還有一絲沒調整過來,呼了口氣掃去心中的那抹倩影,站了起來朝門口走去。
安寧公主醒了之後便鬧着要見夏侯冥跟郭曉歡,誰勸都沒有用。
不久夏侯冥便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夏侯冥見她如此胡鬧不禁擰起了眉心,走到她的跟前問她,“鬧什麼不好好休息。”
安寧公主不答反問,“我的皇嫂呢?她在哪?在哪?”她兩隻小手揪緊他的袖子問道。
夏侯冥看了眼周圍,擺手摒退了其它人。
“我要皇嫂回來,你聽到沒有?”安寧公主一直搖着他的手。
夏侯冥看她,輕輕道,“她走了,不會回來了。”這是他當初的決定,他爲什麼要不捨,他是在爲她好,既然她沒有被捉住,那走了也好。
“走了?去哪?”安寧公主疑惑道。她明明是被人捉了,然後醒來就回到了這裡,不是皇嫂被捉了放她回來嗎?不是嗎?
“離開了東陵國。”夏侯冥實話實說。
“離開了東陵國?不,這…這怎麼可能?七哥,我是被人捉走的,你知道嗎?”安寧看她急道。
夏侯冥聽到她後面的話不禁驚訝,問道,“你被捉了?是誰?”他跟奔水圓夫曾懷疑過,但沒想到會是真的。
安寧公主搖了搖頭,“不知道,但那些人沒有傷害我。”
夏侯冥覺得更奇怪了。
“我還聽到捉我的那些人說本來是要捉皇嫂的,沒捉到便捉我了,七哥……”
夏侯冥沉默。
“對,那些人不知道你是誰所以纔會放了你。”這時奔水圓夫自門口走了進來。
夏侯冥與安寧公主同時看向門口處。
事實真如此嗎?奔水圓夫並不是真如此認爲。
一處私宅裡,一名身着撲素衣料的女子與一名小丫頭正埋頭的挖着地,若不是看到女子那雙白嫩無繭的纖手證明她沒做過粗活的話,都會被她的衣着所蒙過去。
她身邊的那名小丫頭比女子還要賣力上三分。
“小姐,我們爲什麼要種這個?”小丫頭問着她身邊的女子。
女子笑了笑,她的笑容在微刺眼的日光中顯得格外的明亮動人,“我們被帶來這裡三天了卻沒見任何一個人,你以爲這是爲什麼?”
小丫頭根本不明白爲什麼。
這兩人正是三天前隨着四個男人走的郭曉歡與小綠。
三天前的那晚,她們跟着男人來到了比較偏闢的這裡,而且三天來都沒人來打攪她們。
在郭曉歡看來,這是好現象,最起碼戰事又會廷遲了。
但也說明了是不好的現象,那個人正有着什麼計劃與她相關。
這說巧不巧,門口立時有聲響傳了過來。
沒一會門被自動打開了。
一名身穿黃色繡金絲花紋衣着的男子走了進來,面如玉冠,黑髮下垂,他的手中拿着一把扇子。
他黑色的眸子轉了一圈之後,最後才發現郭曉歡主撲二人在……挖泥?
郭曉歡聽聞門聲響,於是道,“小綠,去看下是誰來了。”
小綠應聲站了起來,纔剛站起來便看到有名男子早已站在她們的身後立着,不由得驚呼道,“小…小姐,有人來了。”
郭曉歡見她結巴了,跟着站了起來轉身,纔看到對方,她扯了下嘴角,“皇上?叩見皇上。”
來者正是夏侯菱,他此時一臉的似笑非笑。
“免禮。”夏侯菱走近了幾步至郭曉歡的身前,打量着她。
郭曉歡雖然身着的粗布衣料,但依然難俺屬於她的那份奪人呼吸的美麗。
“皇上,請民女來此必定有事吧。”郭曉歡淡淡道,並且退開了一小步。
夏侯菱一手捉住她要退開的身子,並拉近了一點。
郭曉歡掙開他的手,提醒道,“皇上請自重,民婦已有夫家。”
夏侯菱一聽到這個便有些微慍,“你並未有夫家,那只是夏侯冥強迫你的,你以爲朕不知?”
郭曉歡的內心微驚了一下,於是道,“皇上果然什麼都知曉,但民女不知皇上請民女來此有何意圖。”
夏侯菱見她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心裡微訝,走了幾步開門見山道,“朕要你做朕的妃子。”他本來就打算如此,只是夏侯冥比他快了一步找到她而已。
郭曉歡被他這句話嚇到了,她的心是氣憤的。
她憑什麼要做他的妃子?難道古代的男人都這樣,看到別人的老婆漂亮點了就要搶過來成爲自己的女人嗎?她不是青樓裡面的妓女,不會隨便服侍第二個男人!
“皇上,民女已非清白之身,還請皇上收回成命,民女無福消受您的恩澤。”郭曉歡退遠了好幾步。
夏侯菱竟然沒有生氣,他看着她許久,突然道,“你跟她確實不一樣,更有靈性。”
郭曉歡當然知道他所指的那個‘她’是誰,郭香歡。
但是郭香歡已死,他還來這裡跟她緬懷早已死掉的‘她’做什麼?
“皇上,民女也曾聽聞過前太傅之女郭香歡與皇上本是先皇指婚,皇上卻在登基之日將她指給了陵王爺,民女能否認爲,皇上想要納民女爲妃子事實上是後悔當初將郭香歡指給了陵王爺?”郭曉歡眼中閃着異樣光芒的說道。
夏侯菱看着她,聽着她說,嘴角似有似無的微勾,“朕發現,你是個聰慧的女子。”
就這一句話,郭曉歡輕輕的笑了,她知道被她說中了,她跟夏侯冥都一樣,都將她當成了郭香歡的替代品。
雖然,最後夏侯冥真的愛上了她,但最初的他卻真的是將她看成郭香歡再世。
“皇上,民女不能答應您。”郭曉歡選擇了拒絕。
如果她答應了,那麼她勢必會出現在衆人面前,那到時她有何說辭?夏侯冥會怎麼想?
難道說她失憶了?還是說又一個與郭香歡相似之人出現了?這世上哪來那麼多的相似之人?這恐怕說出根本沒人相信!
夏侯菱並不意外她的回答,只淡淡道,“朕不要求你進宮,也不要求你侍寢,更不要求你出現在任何場合,我只是要求你能……像郭香歡那樣陪陪我。”就像當年他還沒坐上皇上之位,郭香歡也還沒嫁爲人婦之時那樣。
夏侯冥在說到最後那句話時很輕很柔,輕輕的觸動了郭曉歡心底某根弦。
郭曉歡無言的看他,覺得這個男人利慾薰心,不擇手段之後再回頭來要回那些早已不屬於他的東西。
郭曉歡微扯了絲笑容,那笑裡看不出藏着什麼,但語氣裡有絲同情,“皇上,你做這個會不會太晚了些?如果當初皇上沒有將那個深愛着你的郭香歡送人,那她也不會死掉,皇上今天也不會站在這裡跟民女說,‘像郭香歡那樣陪陪我’這種話了,如果皇上當初沒有私慾作崇的話,有今天的局面嗎?”
夏侯菱聽到她最後那句話,眼眸驀地深沉了起來,一雙幽深的黑眸緊緊的盯着她看,她看起來明明就沒絕頂聰明的樣子,爲什麼她的話讓他聽起來她像是知道一切的樣子?
這令他很不舒服!
“皇上,你不用那樣看着民女,民女敢這樣跟你說話,自然是將生死置之度外,你跟夏侯冥本是兄弟,但是生在帝王家焉有不爭皇位的道理?自古以來每一個統治者大部分皆是以手段奪來,想必皇上的也不例外吧?”郭曉歡看了眼夏侯菱,並不在意他那陰鬱的表情。
“皇上,你跟夏侯冥兩者之間不分伯仲,他的怒火我挑戰了不下百遍,而你的怒火不也就是死嗎,如果死的話民女都死了不下百遍。”郭曉歡將她不在乎生死的意思講了個明白。
“所以你是在跟朕叫板嗎?”夏侯菱突然走近她,一手擡起她的下巴,黑眸似是有絲怒痕。
“皇上,如果你因此生氣的話民女會認爲你是惱羞成怒。”郭曉歡看到了他眼中的怒意,於是道。
夏侯菱放開她,道,“你必須爲朕的妃子,朕的妃子裡面從來沒有像你如此的,如此膽大,最重要的是擁有着如郭香歡一樣的美麗外表。”
“所以皇上需要的只是一件擺飾品?”郭曉歡問他。她實在不能理解這個男人。
也許,夏侯菱這個男人有着不爲人知的另一面?
郭曉歡深思着,她在心裡掙扎着是否要答應他?如果這麼做,夏侯冥會不會……
“贗品纔是擺飾品,真品可就不是了。”夏侯菱突然有絲莫測高深的朝她笑了笑。
郭曉歡豈會聽不出來?他的意思是說她不是贗品,用處更大。
郭曉歡的眼中出現了一抹深思,但她沒有時間過多的考慮,夏侯菱已經下了令,“來人!”
大門立即進來兩名太監,其中一位郭曉歡就認識,‘曉語堂’還在的時候,這位李公公可是經常跟她訂製衣服。
想必‘曉語堂’關閉了之後宮內的妃子們一定是生氣了一陣子。
“奴才在。”李公公的聲音很尖細,甚至於有點刺耳,李公公暗暗瞄了眼郭曉歡,對此這種事自然是不言而喻,也就當做沒看到。
“日後她就是……”夏侯菱話說及一半擰了下眉,轉頭問郭曉歡,“叫什麼?”
“郭曉歡。”郭曉歡沉靜的回答。
郭曉歡?!夏侯菱驚訝,他好像不止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但他爲什麼總是記不住,跟郭香歡只相差一字,形像神不像……
夏侯菱看着她,而後轉眼看向別處,好像在想着什麼事情。
郭曉歡看着他的側面,不由打心底承認,這個男人很人魅力,很容易便能吸引女人的眼球,他與夏侯冥不同。
“皇上?”李公公久久未得到夏侯菱發話不由得輕聲問了一句。
夏侯菱回過神來,擺了擺手,語氣突而有點疲累之感,“罷了罷了,下去吧。”
李公公疑惑的看了看夏侯菱,又轉眼看了看郭曉歡,不解極了,又道,“皇上……”
“下去吧。”夏侯菱瞥了他一眼,要他別再說話。
李公公也沒再說,帶着身後的一名小公公緩緩的退了出去在外面候着。
郭曉歡也不解他爲何話到嘴邊又不說出口,本來做好的決定也未下令。
夏侯菱轉眼看她,道,“既然莫姑娘肯自動前來這裡想必是已經做好斷後路的準備,那麼朕也就不爲莫姑娘,我不給你任何名分,你也不用時時隨侍左右,但若朕找你,你必須出現在朕的視線內。”他的語氣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郭曉歡覺得這個男人是不是腦子進水又或者是短路,竟然說出這種話,不過他說她做好了斷後路的準備,證明他的心思很縝密,想必他從來就沒將她當成一名普通的女子看待。
“皇上,民女也跟你挑明瞭講,一件真品總是令人愛不釋手,更何況是在皇上您與夏侯冥之間呢?”郭曉歡轉眼望了望他,轉開眼又道,“既然是在這二者之間,那我郭曉歡就是相當於一條繩子,中間是我,兩頭繫着你們,這裡面的利害關係皇上不會不知。”郭曉歡的眼中閃過一抹光。
夏侯菱的心着實爲她的這一番話驚到,他從來沒想過這看似比郭香歡有靈氣一點的女子竟然看得出這些,是他眼拙還是她只是湊巧?
郭曉歡見他不說話,她的眼神一沉,她現在已經成了夏侯菱的一顆棋子。
但有一點她可以確實,夏侯菱還不清楚她與巫馬國王爺之間的關係,這個對她是有利的。
既然他不知道,那麼她也不會讓他知道,今天她算是羊入虎口,而不再是她跟桑微所說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夏侯菱根本不會讓她接近他。
但是,機會總是靠人創造的,不是嗎。
夏侯菱突而走近郭曉歡,用手中的扇子挑起她的下巴,細細的打量着她,最後直直的望進她的雙眼,進而他的黑眸微眯。
郭曉歡將視線與他的斷開,一手將他的扇子推開,與他拉開幾步距離,淡淡道,“既然皇上要用我這顆棋子那就用吧,反正…我也恨夏侯冥。”
聽到她這句話,夏侯菱不由得愣了,他不解的皺起了眉頭,在估量着她這句話的真實性有多少。
郭曉歡扯了下嘴角道,“皇上不信?”
“確實令人無法相信。”夏侯菱一雙眸緊緊的鎖住她,不讓她絲毫的表情逃過他的眼睛。
“皇上似乎忘了,我可是巫馬國人,並非東陵國本土人。”郭曉歡道。
“但你的口音爲何是東陵國的?莫非你常年居住東陵?”夏侯菱經郭曉歡這麼一說才注意到這點,她的口音真的像東陵國的人,一點也聽不出她是巫馬國之人。
“正是,我生於巫馬,曾經有過很長的一段時間寄居於東陵,所以東陵口音很濃。”郭曉歡解釋道。
“那朕可要搞清楚你爲何恨夏侯冥,否則如何說服得了朕?”夏侯菱道,他看眼周圍,於是轉身往屋子裡面走去。
郭曉歡見他走入了大廳內,便也跟着走了進,轉身之間吩咐小綠去上茶。
“小姐……”小綠想說點什麼,便是被郭曉歡阻止了。
小綠便沒再說什麼,轉身去備茶。
郭曉歡跟着走進了大廳中,看見夏侯菱在上座已坐下。
夏侯菱看她已經進來了,便一手指了下下座的第一位,“坐吧。”
“謝皇上。”郭曉歡走過去坐了下來。
“說。”夏侯菱淡淡的道。
這時小綠將茶端了上來,上完之後便走了出去,獨留郭曉歡與夏侯菱在內。
“很簡單,我是被夏侯冥自巫馬國強行帶回來的,並且成爲了他的妃子。”郭曉歡淡淡道。
她驀然想起了那時的她,那時的她是多麼不想接近夏侯冥,有多遠就想離他遠,但他始終發現了她的蹤跡……
不對,他發現了她的蹤跡……郭曉歡的頭突然感覺有點暈,而且暈得厲害,臉色也白了許多。
夏侯菱剛想開口說話卻瞥到郭曉歡突然轉白的臉色,不由得一凝,卻下一秒看到郭曉歡倒了下去!
‘嘭’!
郭曉歡倒在了地上。
夏侯菱趕緊站起來走到郭曉歡的身邊將她扶了起來,探了探她的額頭,沒發燒,他擰眉不解,沒多想便將她抱了起來對外面喊道,“來人!”
外面的李公公立即跑了進來,“皇上,奴才在!”
李公公人未到聲先到,一腳踏進來便看到夏侯菱抱着昏過去的郭曉歡不由愣了,完全搞不明白眼前的狀況。
“皇上,這……”
“去找御醫過來。”夏侯菱低道。
“可是皇上,奴才不能離開您的身邊,這萬一要是有個什麼閃失……”李公公很是爲難又惶恐道。
夏侯菱冷瞪了他一眼,厲聲道,“大膽,我的旨意你也敢抗了,是不是活膩了!”
李公公被夏侯菱這麼一喝頓時腿軟得跪了下來,帶微微哭腔道,“皇上恕罪,皇上饒命,奴才不敢,不敢啊!奴才這都是爲了皇上,奴才對皇上……”
“閉嘴!還不快去叫御醫來,沒看到她昏倒了嗎?”夏侯菱並不是真生氣,李公公服侍了他多年,也算是看着他長大。
李公公年逾五十,皇上才三十,確實可以說是看着他長大的,這一點也不爲過。
“是,奴才這就去。”李公公很快便站了起來往外面跑去。
看到李公公慌慌張張跑出去的小綠,忍不住也跑到門口看了看,發現郭曉歡昏倒了,她不由得也急了,不顧一切的跑了進去,“小姐,你怎麼了!”
正要抱着郭曉歡轉身的夏侯菱看到她跑進來,冷喝到,“還不快帶路!”
小綠被他這麼一喝嚇了一跳,再聽到他的話脖子縮了縮,不敢靠近他,很快的轉身帶着他到郭曉歡的房間。
很快的,郭曉歡被夏侯菱抱回了房間放於牀上躺着,他則靜靜的坐於牀邊看着她出神。
而李公公也很快的帶着御醫趕了進來。
御醫也是一臉的慌張,生怕一個惹惱了皇上他的腦袋便要搬家。
在大夫給郭曉歡診斷期間,夏侯菱還是那樣的看着郭曉歡出神。
“怎麼樣了?”李公公見御醫號完脈了輕聲問道。
御醫收回手道,“並無大礙,只是氣血虛,調養一下就可以了。”
“那就好。”李公公看了眼夏侯菱,再看了眼神似郭香歡的郭曉歡,心中嘆了一聲。
夏侯菱從頭到尾就沒說話,也沒打算說話。
“奴家送您出去吧。”李公公笑了笑對御醫道。
接着兩人便走了出去,房間裡只剩下郭曉歡與夏侯菱了。
看着郭曉歡,久久不作聲的夏侯菱,突然伸出手,輕輕撫上郭曉歡的臉頰,那動作很輕很輕。
“香歡……”夏侯菱的口裡輕輕吐出兩個字,眼中的哀傷很明顯。
如果早知道有今天,他說什麼也不會將心愛的女子推入別人的懷裡,她…一定很恨他吧,是他負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