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囉嗦什麼,他是你主子還是我是?”郭曉歡瞪了她一眼沒好氣道。
“好啦,小姐是小綠的主子,小姐說什麼小綠就聽什麼就了嘛!”小綠嘀咕了幾聲,隨手拿起了梳妝檯上的胭脂水粉替郭曉歡舞弄了起來。
郭曉歡自鏡子中看着小綠幫她上妝,,然後挽頭髮。
“好了!小姐看看可滿意?”小綠可是很滿意的看着郭曉歡臉上的妝容。
郭曉歡認真的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微蹙眉頭道,“化得這麼濃,要淡一點,再來。”
“哦。”小綠應了聲,本來很滿意自己的成果,可是被她一說濃了,小臉有點垮了下來,但沒關係,小姐說要淡一點的,那她就來了清純美人式的妝容好了。
郭曉歡繼續看着小綠爲她卸妝,然後再上妝,上淡妝。
她發現,小綠的化妝技術真不是蓋的,要是擱在現代肯定成了頂級化妝師,專門伺候那些國際巨星,有可能那些國際巨星都要敬她三分,畢竟有這麼好的化妝技術不是三五年就能學到,也不是三五年就能伺候名流巨星的。
“好了,小姐看下可否滿意。”小綠輕輕的笑了下道。
郭曉歡回過神看向鏡子中的自己,這回她是滿意了,輕點了下頭,臉上有了絲笑容,“小綠,你的化妝技巧真不錯。”
“那是!”小綠很自豪的道。
“好了,換衣服吧,我們出去走走。”郭曉歡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擺弄着。
小綠轉身去找衣服,看着滿櫃子的衣服,她不禁皺起了眉心,這些天小姐的衣服又添了許多,特別是大肚裝,多了好多。
“小姐,你要穿哪件啊?這件淡色大肚裝嗎?”小綠拿起了一件淡綠色的大肚裝給梳妝檯前的郭曉歡。
郭曉歡轉過身,低首瞄了眼肚子,一點都沒凸起,更別說明顯了,於是道,“不,不要大肚裝,就平常的好了。”
嗦她說看嗦。“那這件?”小綠又拿了件桃紅的給她看,她覺得小姐穿桃紅色的很好看,這些衣服還是以前王幫訂做的。
郭曉歡搖了搖頭,她突而眼尖的看到了衣櫃中有件比較合她眼的衣服,而且她好像還沒有穿過。
說實在的,郭曉歡的衣服實在是多,多到……反正有很多衣服她都沒有穿過的,就放在那裡擺着好看。
“就那件吧。”郭曉歡伸手指了指小綠背後的那件乳白色的衣服。
小綠轉回身看了眼她指的那件,小臉不由得拉了下來,“小姐,這件……會不會太素了?”
“不會,看起來素而己,穿起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郭曉歡站了起來。
小綠也沒再多說將她所說的那件衣服拿出來,然後替郭曉歡換上。
“看吧,素不素?”郭曉歡看着鏡中的自己問她。
小綠很仔細的看着她,點了點頭道,“小姐穿起來很好看,肚子果然沒大,小姐應該多吃點的。”
郭曉歡只是笑了下,“走吧。”然後轉身往門口。
小綠跟着走了出去。18700627
才走到印鳳殿門口,便碰到了殘越將軍,他帶着一名屬下,就是方護衛。
“王妃吉祥,王妃可是要出去?”殘越將軍向她行了禮然後問她。
“末將參見王妃。”方小軍很快的行了李,然後站起來,當然也看到了小綠,他的嘴脣微扯了下,算是問候。
郭曉歡點了下頭,“嗯,你們有事去忙吧。”
小綠也看到了方小軍,也向他輕點了下頭。
“方護衛!”殘越將軍突而冷聲朝身後的方小軍道。
“末將在!”方小軍應聲走上前半膝跪於地。
“護送王妃,保證王妃的安全,若王妃少了一根寒毛唯你是問!”殘越將軍睨了眼地上的方小軍道。
“是,末將遵命!”方小軍大聲回道。
郭曉歡淡淡的掃了眼地上的方小軍,擡眼看向殘越將軍,道,“殘越將軍不必如此,本妃自會小心,還是讓方護衛幫你去辦事吧。”
殘越將軍一臉的恭敬道,“王妃的安危比較重要。”她是他心生佩服的女子,唯一一個。
“殘越將軍有心了,但是本妃真的不需要,不要多說了,小綠會保護本妃的。”郭曉歡朝他微微的笑了下,然後轉身走人。
殘越將軍還想說什麼,可是看到她這麼堅持也就算了,當下也擡腳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殘越將軍。”郭曉歡突而停了下來回頭叫了他一聲。
殘越將軍應聲也回頭,微低頭道,“王妃有何吩咐。”
“有空,咱們可以聊聊。”她還真沒跟他好好聊過,這次回來就聊聊吧。
殘越將軍一臉不解的擡眸望她,可郭曉歡只是望了他的藍眸一眼之後微笑着轉身離去。
王妃這是什麼意思?跟他聊聊?殘越將軍不解,跟着也走了。
走到王府門口,郭曉歡看了眼大街上的人來人往,擡腳走了出去。
郭曉歡的視線掃過街上的一人一物,感覺她已經別離這種感覺很久了,不禁心生陌生之感。
“娘娘。”突然一個聲音飄入了她的耳朵。
郭曉歡轉眼望去,竟沒發現身旁有輛馬車,也許是她出神了吧!
不對,那人剛剛叫她……娘娘?那這馬車應該是……夏侯菱的?
“娘娘請上車。”坐於馬車外面的小斯很恭敬的對她道,還跳下了馬車做出馬式的樣子讓她踩上去。
郭曉歡看了眼小綠,道,“小綠,你先去玩一下吧,一個時辰後‘曉語堂’門口見。”然後就上了馬車。
小綠點了點頭,雖然她不明白怎麼回事,但她也聽到了對方喚小姐娘娘,必是宮內的人吧。
郭曉歡走入了馬車內,果然看到了夏侯菱,心下便冷了下來,臉上的神色也冷了下來。
本來閉目養神的夏侯菱在聽到她的聲音之後便睜開了眼,看着她走進來,看着她坐下,看着她的神情改變。
郭曉歡冷然的看了他一眼,繼而別開眼,冷淡道,“不知皇上有何貴幹?”她現在都搞不清楚她的身份是哪個,是清妃?還是陵王妃?
呵!不管是哪個,都不是她想要的。
夏侯菱對於她的話心下一驚,她冷淡的態度驀然令他難受得緊。
“曉歡……”
“請容臣妾糾正皇上,臣妾現在是陵王府的王妃,對於皇上來說,臣妾是郭香歡的替身,皇上不必喚臣妾的閨名。”郭曉歡還是一臉的冷然,眼神冰冷。
“你……”夏侯菱見她滿身是刺,不禁有些動怒了,他何曾這樣安慰過一個女人?除了郭香歡之外,就屬她了,可她還要這樣拿矯!“既然你清楚自己的身份,那你就應該認命的做香歡的替身!朕本來就是想要送到陵王府來,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何必再這樣生氣!”
郭曉歡轉眼瞧他,對,這是她自找的,她怨不得人,怨不得任何人……有時候她也想將事情說清楚,可是……她的心頭被塊石頭壓得好沉重。
“對,我本來就是郭香歡的替身,也是你們的棋子,是我心甘情願做你們的棋子,這又能怪得了誰,我沒有資格生氣,也沒有資格有自己的情緒!”郭曉歡的臉色還是冷然的。
夏侯菱被她的話堵得心頭悶悶的,他本來就不是來跟她生氣的,他是想來看看她,可是被她這麼帶刺的話一激,不該說的話又說了出來,他是皇上,他高高在上慣了,受不了她的冷嘲熱諷。
夏侯菱嘆了口氣,拉過手硬是將不情願的她拉到他的身邊坐着,一手輕撫上她的小腹,“這是朕的骨血,朕跟你的骨血,你不開心嗎?”他的眼神是那麼溫柔。
應該說是郭香歡跟你的骨血吧!郭曉歡忍着,讓他摸個夠,反正他也只有這一次機會了,下次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說不定到出生他也看不到!
“你怎麼那麼瘦?都沒吃東西嗎?”突而夏侯菱的聲音一變,變得有些責怪她的意味,那是潛藏着責怪的語氣。
郭曉歡愣了一下,她看他,什麼時候他也真正的關心她了?……也許是因爲這個孩子吧,但是,這個孩子並不是……
她低首看了眼他尚覆於她小腹上的大手,她感覺到由於他的大手置於那裡,肚子裡是硬實的,而大掌的熱氣令她的小腹感覺暖暖的。
郭曉歡的心情突然複雜了起來,她看到他那顆爲孩子而高興的心,也看到了對她的關心,雖然那是虛假的,是爲郭香歡的,但也真實的對她說着。
“夏侯冥……”夏侯菱才正想問她是不是夏侯冥虐待她,但一想,這一切不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嗎?而夏侯冥的名字他不想提,真不想提,剛纔只是因爲關心她才提的。
郭曉歡苦笑了下,冷眼瞧他道,“你這樣做是爲的什麼?夏侯冥真有你想的那麼討厭?他可是你的兄弟,雖然不是親血脈,這些恩怨都可以放下吧!”
“不能!是不是親兄弟又如何?皇位是我的,他有想奪位的想法就是死罪!”夏侯菱冷然道,放於她小腹上的大手也收了回去,眼中是滿滿的恨意。
“你可知道,當父皇還在的時候,他的眼中只有夏侯冥根本沒有我的存在!我也很努力,很努力的做到最好,希望能讓父皇多看我一眼,可是,他的眼中由始至終都只有夏侯冥,這算什麼?那麼多的兄弟姐妹,父皇的眼中只有他,只有他是他的兒子,其他人都不是!夏侯冥不是正室所生,只是一個嬪位的妃子所生,而他卻能得到父皇高度的讚賞,吸去了父皇所有的目光,總之一句話,父皇的眼中只有他夏侯冥!這算什麼!”夏侯菱憤恨的怒道,他心底的恨意全都放了出來,赤luo裸的呈現在郭曉歡的眼前。
郭曉歡冷眼看着眼前的夏侯菱,不禁感嘆於他已經畸形的心態,更多的是同情。
看來先皇的死跟他真的有關係了。
郭曉歡淡淡道,“這一切都讓我很累,我不想再多管,你們想怎麼就怎麼樣吧,我只堅持我的原則,你們打戰可以,但不要傷害到了無辜的老百姓,他們並沒有做什麼,沒有必要爲你們之間的恩怨做無謂的犧牲。”
夏侯菱以爲她會生氣,甚至指責他的不對,可是她卻沒有,只是表情平淡的跟他說不要傷害無辜的人,他驚訝了,是的,那些人是他的子民,他應該保護他們不讓他們受傷傷害。
“你跟別人不同。”這是夏侯菱對她下的評論。
“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沒有同不同的說法。”郭曉歡的神色平淡,低下頭道,“皇上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要走了。”
夏侯菱看她,突而有些失落的道,“你就這麼討厭朕?”
郭曉歡搖頭,“我只是你們的棋子,有什麼資格討厭你們?”作爲一枚棋子是沒有任何資格高傲起來的。
“其實我很後悔將你送進陵王府,但事實上並不是我……”親自下書要送的。
“皇上,現在說這些還有用嗎?事已成定局,已經無法挽回了。”郭曉歡打斷他道。
夏侯菱沉默了,他回想着他當初想送她回陵王府的初衷。
當初他想送她回去是因爲她懷的是他的子嗣,夏侯冥肯定會痛恨她,折磨她,而她也會折磨到他,但是他萬萬沒想到,送她離開,也同時的折磨到了自己……
“皇上覺得這麼做是在折磨自己是不是?”郭曉歡突而好像看透了他的想法似的。
夏侯菱看她,不解她爲何會知道,但他不喜歡這種感沉覺,於是道,“你在探究朕的內心?”他不允許任何人猜測他的內心世界,任何人!
當然,這裡面除了香歡,但是她已經不在了,而郭曉歡,只是香歡的替身,她不配……
郭曉歡聽到他的話,她就明白他是怎麼想的了,這些情節不都很熟麼?
他受折磨?最受折磨的應該是另一個人吧?他……是怎麼想的?她真的深深傷害了他。
這輩子無法嘗還。
“夏侯菱,這還用得探究嗎?已經是很明顯的感覺了。”郭曉歡暗諷着他,隨後站了起來,“皇上,我得走了,如果你不想讓夏侯冥知道的話。”
夏侯菱本想拉住她不讓她走的,可是一聽到她的話,他的心中又氣又恨又沒折,他現在怎麼會怕他發現?怎麼會!
是的,他不能讓夏侯冥發現他來找郭曉歡,如果他知曉了,他將消息放出去,那麼他的威嚴將不復存在,背後的流言蜚語就會像利箭一樣將他刺穿,他會神經錯亂總會懷疑有人在議論,從而會從皇上的位置上摔下來,再無人在乎他,而那些人只會鄙視他,踐踏他的尊嚴!
夏侯菱縮回要拉住她的手,輕聲道,“坐一下吧,朕送你到‘曉語堂’。”
郭曉歡的心微悚,但她依然淡淡的道,“不必了,我想走走,皇上請回吧,離宮太久不好。”說着便走了下去。
夏侯菱看着已合上的車簾,他將中那抹閃過的情緒閉了眼來,任它在他的眼中停流。
馬車走了,遠遠的走了。
郭曉歡沒有看馬車一眼的直直的往大街的中心走去。
在她走後,一個人出現在了她的身後,如果她回頭,她會看到這個人是誰,他的眼神森冷,而他森冷的眼神藏着痛苦。
他轉走入了王府內,那背影是如此的孤寂,郭曉歡與他相反背對背而行,她的身影卻是悲傷之感。
郭曉歡緩慢的走着,她的心思神遊在外,周圍的人見到她都自動的繞開,免得撞了她。
前面突然有人爭吵了起來,而且有打架的勢頭,果然,他們真的打了起來,而且打得很厲害,周邊的人都退到了邊。
郭曉歡直直的走着,她的美眸穿越周邊的一切望着某一點出神,而漸漸在眼前放大的打架畫面也自然的被怱略了。
打架的兩人撕扭着,往郭曉歡靠近。
“姑娘!小心,快讓開,他們會撞到你的,快讓開!”周邊有人叫着郭曉歡,可是她並沒有聽見。
扭打的兩人很快的來到了郭曉歡的眼前,突然,其中一人將對方用力的轉了個身撞上了郭曉歡一一
“啊一一!”被撞到的郭曉歡驀然回過了神,但她的身子正往地上跌去!
“姑娘!”周邊的人又叫了起來,但他們離得太遠了,根本來不及扶她。
突然一個身影自周邊人的眼前掠過,快速的來到了郭曉歡身邊,長臂一撈,將她帶入了懷裡然後跳到了邊上。
郭曉歡還在驚嚇中,她的手下意識的撫上小腹。
還在扭打的兩人此時已經跌倒在郭曉歡先前所要跌倒的位置打了起來。
郭曉歡看着他們,她全身頓時冒出了冷汗,好險!要不是有人救了她,那她的孩子……
“姑娘,你沒事吧?”一個聲音自她的頭傳來。
郭曉歡雖然是婦人裝扮,但是她看起來卻只是一副姑娘的樣子,而有些姑娘家也喜歡婦人的髮型,所以她並不意外有人這樣子叫她。
郭曉歡擡眼望,看入了一雙藍眸中,她頓時驚了起來,忍不住脫口道“殘越將軍?”
“殘越將軍?”那人重複了一遍,淡淡的笑了一下,“姑娘,在下並不是什麼將軍,也不叫殘越。”
郭曉歡聽到他的話驀然回過神,微羞赫的低下頭,竟發現自己還在他懷裡不由得嚇了一跳,倏地自他懷裡離開,“不…不好意思,那個,謝謝公子相救。”
男子對於她的反應只是淡然的笑了下,“舉手之勞,姑娘不用客氣。”
郭曉歡這才擡眼望着他,道,“公子並非東陵國之人,卻能操得一口純正的東陵國口音,想必一定常居於此吧。”他跟殘越好像。
男子的藍眸閃了下,很迷人,他有着深隧的藍眸,高蜓的鼻樑,線條分明的嘴脣,他的五官好像是用刀雕刻出來,很深刻。
郭曉歡知道,外國人她見地不少,而且他們都是線條分明的人種,跟中國人不同。
“在下確實在東陵國有段時間了,但大部分是以前一位朋友教在下的。”當說到那位朋友時男子的眼眸微微的柔了下。
“公子貴姓?來日定當登門拜訪。”郭曉歡道。
“在下姓名不足一提,拜訪便不必了,在下還有事,告辭。”男子有禮的微微低了下頭轉身大步離去。
郭曉歡深思的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想了想,覺得還是桑微重要,於是轉身往‘曉語堂’而去。
小綠已經在‘曉語堂’外面等着她了,當看到郭曉歡的身影出現時,不由得跑上前擔心道,“小姐,你都去哪了,小綠等你好久了。”1gsT1。
郭曉歡沒好氣道,“才一下子,有那麼久嗎?”她也不過是跟夏侯菱說了一下話,然後在大街上跟那個藍眼男子說了幾話。
小綠道,“小姐,你也不看看天色,都過了兩個時辰了,小綠差點就要去找您了。”
郭曉歡見她沒有開玩的樣子,便擡眼瞧了下天色,真的,都過了兩個時辰了,她纔想要開口,小綠又道,“先前小綠看到王爺從這裡過,嚇得小綠趕緊躲了起來,小姐有沒有看到王爺啊?”
夏侯冥?郭曉歡的心微跳了下,眼皮也跟着跳了起來,心底莫名的開始慌了起來。怎麼回事?
“我沒有看到啊。”郭曉歡有點心不在焉的道,眼睛卻是看向王府的方向。
“怎麼會?王爺是走路的,並沒有坐馬車啊,應該見到纔是。”小綠低語着,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傳入了郭曉歡的耳中。
“什麼?他走路?”這可怪了,以前他總是坐馬車的,現在倒養成這種習慣了。郭曉歡低叫了聲。
小綠點了點頭。
“算了,我們去看看桑微好了。”郭曉歡收回望向王府方向的視線,轉身往‘曉語堂’走去。
打開門,郭曉歡走了進去,小綠接着關好門。
桑微此時正躺在牀上發呆,一個人悶得要死。
這時她聽到門口有聲響,她以爲又是奔水圓夫,便閉上了眼裝睡。
郭曉歡推門走了進來,見她在睡覺,便放輕了腳步,輕輕的坐到了牀邊,小綠沒有跟進來,守在門口。
郭曉歡靜靜的凝視着牀上的桑微,嘆了口氣,拉起了她的手握在手心,“桑微,我來看你了,對不起……”
桑微聽到她的聲音本來想睜開眼的,可是聽着她的語氣好像有話要說似的,便不動聲色的繼續裝睡,聽聽她要說什麼。
郭曉歡突而掉下了眼淚,輕聲的低泣着,“桑微,我很難受,真的很難受……”
桑微的心也在跟着她難受了起來,但她不能睜開眼,她要聽聽她要說什麼,她還有什麼沒告訴她。
“桑微,你知道嗎?我並不是這個空間的人……我只是一抹魂魄,我佔用了郭香歡的身體……”郭曉歡低低的道。
聽着她的這句話,桑微的心狠狠的震動了,她的睫毛動了下,幸好她控制得快否則就睜開眼了。
曉歡說她不是這個空間的人?這……這怎麼可能?!這種事怎麼會讓她遇上?!
郭曉歡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要擾桑微休息的好,於是輕聲道,“桑微,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來看你。”也許她不會再來了,後天就是一個月的期限了。
郭曉歡緩緩的走向門口。
“曉歡!”桑微睜開了眼,強壓下心底的震驚,出聲叫住就要走出門口的她。
郭曉歡聽到桑微叫她,快還的回了頭,“桑微?你怎麼醒了?”她不是睡得很沉嗎?那她剛纔的話……是不是都聽到了?
桑微坐了起來,看着她的神色,知道她在擔心她剛纔的話是不是被自己聽到了,於是她道,“嗯,剛睡醒,就看到你要走了,來了怎麼不叫醒我?”她朝郭曉歡招了招手,要她坐在牀邊上。
郭曉歡有些猶豫的走過去,語氣有些屏息道,“桑微,你…你剛有沒聽到什麼?”
“聽到什麼?”桑微故作驚訝的望着她問。
郭曉歡見她一臉的疑惑,心頭的石頭便放了下來,暗暗呼了口氣,道,“對不起,那天我沒有救你,我……我醒來就在陵王府了。”
“你又回到王府了?!”桑微驚道。這……這怎麼一回事?
“嗯。”
“爲什麼?”桑微一把拉住她的手問她。這怎麼回事呀?一下子王妃,一下子清妃,這回又變回王妃了,都被搞混了!
“沒有爲什麼,這樣做各得各的利益,而我……只是他們的棋子。”郭曉歡低語道。
桑微盯着她,有些歇斯底里的朝她大聲道,“你可以選擇不是!”她怎麼就是不開竅呀!
“我不能!你要我怎麼選擇?我懷的是夏侯菱的孩子,夏侯冥將我困在王府內,我選擇向夏侯菱坦白,他一定會發怒,到時一發不可收拾;我選擇向夏侯冥坦白……”郭曉歡想起了先前小綠跟她說的話,想必他都看到她自夏侯菱的馬車上下來吧?!
“如何?”桑微急問。
“他恐怕不會再相信了。”郭曉歡低語道。
“不會,王爺會相信的,他那麼愛你……”
“不會!在我來這裡之前他會,但在這之後他不會了,再也不會了。”郭曉歡打斷她的話,眼神有些難受的望着她。
桑微的眼裡有絲慌亂,不解她什麼意思,“你們怎麼了?”他們到底怎麼了?
“我在來這裡之前碰到了夏侯菱,我上了他的馬車,我下來的時候可能被他看到了……他……”郭曉歡沒有說下去,因爲她己經哽咽了起來。
“你……你怎麼這麼糊塗呀!”桑微輕聲責備着她。這下可好了,什麼都不用解釋了,就像她先前說的那樣,不想解釋,但現在情況不同了,她想解釋王爺也不會再相信她了!
“我……我哪裡知道他會在這個時候碰到我呀,我真的不知道。”郭曉歡的心堵得難受,想哭卻哭不出來,眼淚也沒有多少。
桑微輕輕的將她擁入懷裡,低低的道,“不然,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不要回來了。”去找阮梓宵吧。
不要回來了?可是這孩子……郭曉歡的手撫上了小腹,她的孩子才三個月呵,她想要讓孩子的父親看他一眼,一眼也好啊,否則她怎麼甘心?
“你讓我去哪?”郭曉歡苦笑。
“巫馬國,皮多國,羅涅國,這麼多國家,你不是都去過了嘛?”桑微坐直與她對視。
巫馬國?她該去打擾慕宵嗎?該嗎?
皮多國……她現在還記得在那個大雪紛飛的季節,那名男子對她道,我們還會見面的,只是時間的問題。她對這句話一直都深信不疑。
“可是我……”她想先把孩子生下來交給他的親生父親再走。郭曉歡低下眼眉。
桑微靠坐回牀上,兩眼冷瞪着她,一臉的惱恨道,“郭香歡,你怎麼就這點出息?你以前的勇氣哪去了?連夏侯冥那麼殘冷的人都被你收服了,你就不能再收服他一次?又或者讓他再嘗一次失去你的感覺,這樣,你都做不到嗎?你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你有什麼可留戀!”
郭曉歡被她這麼一兇,身體震了下,錯愣的擡眼望她,卻望進了一雙冷然的眼中,她並沒有生氣,只是靜靜的道,“桑微,我只是想把孩子生下來……給他的父親……”
“呸!給什麼給?這孩子生下來他就是你的,而且他生下來也不知道父親是誰,你再找一個不就得了!”桑微難得的爆了粗口。
“不行!”一個聲音自門口傳了進來。
郭曉歡與桑微同時望向門口,是奔水圓夫,他的身後站着小綠。
“你不能走。”奔水圓夫走了進來,重複道,他淡淡的掃了眼桑微,桑微被他這麼一掃,不由得低下了頭。
桑微看到他進來,因爲剛纔的爆粗口頓時暗自惱了起來,有點不自在的微低下了頭。
“我……沒要走。”郭曉歡低聲道。
奔水圓夫坐到了一邊的凳子上,看着她道,“你以前的膽量都不見了,你最好都找回來,否則你會很難過。”他意有所指的道。
桑微一聽到他這話忍不住坐起了身子急道,“怎麼回事?”
奔水圓夫的視線又瞥到她那邊去,桑微不禁又靠回了牀上,低下視線。她不敢了,他是門主,沒有她這個屬下插嘴的份,他說是什麼便什麼吧。
郭曉歡看了眼他們,沒說話,道,“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什麼事?”她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奔水圓夫轉開頭重新望向郭曉歡,定定的道,“你不能走,要保重身體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最重要的是,你的孩子你要親自帶着。”
郭曉歡的心更加不安了,她心裡的恐慌越來越深,“怎麼了,到底怎麼了?你快告訴我!”
奔水圓夫微低下眼斂,似乎在掙扎着要不要告訴她實情。
“圓夫,你快說!”郭曉歡的語氣有點命令的意味。
奔水圓夫暗歎了口氣,低低道,“剛纔冥回到府內很生氣,他……”他停住了,有點艱。
“他怎麼了,你倒是說呀!想急死人是不是!”郭曉歡死瞪着他怒道。
“他把印鳳殿賜給了阮梓含,而你,住到‘思碧院’……”奔水圓夫輕輕道。
“思碧院?那不是連一個妾都不如了!”桑微不由低叫出聲。
思碧院是王府內的一個小院落,乾淨清雅,而且自從建好了之後,除了夏侯冥之外從來都沒有人進去過,現在卻讓郭曉歡住進去,這似乎有另外一種意義。
郭曉歡聽到奔水圓夫的話臉色刷的白了,身體不由得軟了一下,幸好奔水圓夫拉住她纔沒有摔到牀上去。
這一天……終於都來了,這不正是她企盼的嗎?
“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你先答應我,一定要冷靜。”奔水圓夫微擰眉正色的道。他是怕她承受不了這個打擊。
“什麼?”莫曉難現在已經精神惶怱,心思有些神遊了。
“側妃……阮梓含剛剛查出……有孕了,跟你的臨盆期差不多。”奔水圓夫暗暗的深吸了口氣之後才道。
郭曉歡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僵住!
她突然感覺全身無力,呼吸異常困難,她的腦袋因此而休克,眼前一黑,她昏倒了!
“曉歡!”桑微見她昏了,不顧身體還沒好自牀上跳起來一把扶住她,“曉歡!”
“小姐!”站於門口的小綠一看到郭曉歡昏倒了,忍不住快步走了進來,一臉擔憂的看着她。
奔水圓夫沒想到這個消息對她打擊這麼大,她不是說不在乎的嗎?既然不在乎了爲什麼還會昏過去?郭曉歡,你這是在自欺欺人吧,這回你應該明白,你所恨的那個男人,其實在你的心裡位置有多重,恨多深愛就有多深!
“門主,你這是幹什麼,明知道她有身孕,這萬一出了什麼怎麼辦?”桑微顧不得自己下屬的身份朝奔水圓夫大吼。
奔水圓夫轉眼去望她,並不因此而生氣,只是微閃了下眼,走身走過去將郭曉歡抱了起來,“你的身體還沒好躺好。”這是命令。
桑微縱有再多的不滿,被他這麼一瞪高高的氣焰剎時間低了下去,任由他抱走郭曉歡。
奔水圓夫將郭曉歡換到了隔壁的房間,將她放於牀上。
昏迷中的郭曉歡微蹙起眉心,好似很不安穩。
她在哪?爲什麼她覺得她的心像被挖空了一樣?她不知道她該去哪,哪裡纔是她該待的地方……
這裡好大,好黑,怎麼連一絲光線都沒有呢?好冷啊……
奔水圓夫盯着郭曉歡蒼白的神色看了眼,拉過她的手替好號起脈來,沒多久便收回手,自懷中掏出一個用布包着的東西,打開來是幾根銀針。
他在郭曉歡的某些部位紮了一下,郭曉歡緩緩的醒了過,然後他再收回銀針。
郭曉歡醒了,她望着他,“圓夫……”
奔水圓夫微低眼,等着她的話,他的心被她如此脆弱的神情牽動了,他從來沒見過她有過這樣的表情。
她這回真的被傷到了,或許……
“我的心……不見了,就像妲己挖掉比干的心一樣,空空的。”郭曉歡的眼神空洞,語氣無力。
奔水圓夫想安慰她,可是竟然找不到話語。
“你的心……還在你身上,你應該堅強起來。”奔水圓夫道。
“堅強起來?我靠什麼堅強?靠什麼?”郭曉歡的語氣中有着難掩的絕望,也許這是她一直以來想要的,可是突然到來,她還是無法接受,他真的,不要她了,僅僅相隔一天。
奔水圓夫的風也堵得難受,他的眼瞥到了她平坦的小腹,道,“你還有孩子,他是你跟他唯一的聯繫了,你要把孩子生下來,而且要平平安安的生下來。”
郭曉歡一聽到孩子,一手忍不住撫上小腹,她纔想起來,原來她還有孩子,還有他的孩子呵!
對啊,她要站起來,堅強起來,她要保護她的孩子,以後的路一定不好走,孩子,你要乖乖的,平安的成長,不久之後就要與媽咪相見了喲!
奔水圓夫看着她的動作,她的臉上此刻正浮現着身爲母親的滿足,那種感覺令他震憾,先前還是一臉絕望的她,現在卻爲了孩子了而表現堅強了,母愛真的這麼偉大?
“圓夫,我會把孩子生下來,往後的幾個月要麻煩你了。”郭曉歡道。
“只要你肯好好配合,我保證你生下來的孩子健健康康。”奔水圓夫自震憾中回過神來,扯了抹微笑道。
郭曉歡轉眼看了下窗外,道,“圓夫,你不介意陪我回府吧?”其實,她還是有點害怕面對他。
奔水圓夫望着她沉思了下,道,“不介意。”
郭曉歡在奔水圓夫的陪同下回到了王府,而王府內的人正在搬東西,他們都沒問直接越過去往印鳳殿走。
站在印鳳殿門口,這裡還有人進進出出的搬着東西,經過她身邊的人還是恭敬的喚她一聲‘王妃’。
郭曉歡只是看了眼,“我們直接去思碧院吧。”既然這裡已經不是她居住的了,那她又何必再進去。
奔水圓夫看了眼印鳳殿的牌子,低眼道,“你高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