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恆氣得臉色青白,“你連解釋都不解釋,要朕如何相信你?讓衆人如何相信你?這湯羹既然不是在御廚手中出了差錯,那麼就只能是在呈送時出了錯。”
“衆目睽睽之下,小魚兒,你還是說了吧。”楊沐菲一臉哀痛惋惜,那眼神就彷彿在說,她怎麼都沒想到她對他如此寬容,可到頭來竟然是一隻白眼狼。
“呵”唐婉冷笑一聲,“惜妃姐姐方纔還一臉驚懼,現在竟然還能夠如此才思敏銳,莫不是下邊就要說這湯羹是我命御廚準備的,指使收買了小魚兒的也是我吧?”言罷,她垂淚看向蘇澤恆,“皇上,臣妾知道自己今日是如何也解釋不清了,惜妃姐姐有意收買了小魚兒,妄圖嫁禍臣妾,臣妾是百口莫辯啊!”
蘇澤恆修眉緊擰,似乎也沒有想到楊沐菲竟然連唐婉也算計在裡邊了。
聽到這裡,蔣小魚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這唐婉也算是個心思狡詐的,竟然這麼快就想清了楊沐菲的最終目的並不是只除掉自己,還有她。
依照她對楊沐菲的瞭解,這個女人外表柔弱高貴,實則貪慕權貴,否則當年怎麼可能進宮選秀?而且的確像是蘇澤恆說的那樣,心口不一,現在她都要以爲她忍受蘇澤恆的暴虐拳頭是不是也是變相的勾引。
楊沐菲的眼睛閃過陰毒的神色,彷彿一條毒蛇,恨不得一口咬上唐婉的大動脈,她委屈的看了看蘇澤恆,“皇上,臣妾什麼也沒說過啊,怎麼蓮妃妹妹這就咬上了臣妾?”說着,她那陰冷的目光又在蔣小魚以及唐婉身上來回梭巡,最後緊緊鎖住唐婉的眼睛,似笑非笑的道:“蓮妃妹妹,你這麼急着撇清關係,難不成真的是你在背後教唆?”
“你——”唐婉猛然起來,就要衝到楊沐菲面前狠狠的扇她一巴掌,卻被蘇澤恆一把拽住,“蓮妃你在胡鬧什麼?惜妃的確什麼也沒說,你急什麼?難道還不信朕不會給你清白嗎?”
蘇澤恆一句話,輕飄飄的令暴怒中的唐婉恢復了冷靜,她垂淚看着蘇澤恆,突然跪下道:“皇上,臣妾的清白就全都交給皇上了!”
蘇澤恆皺起眉頭,警告的看向楊沐菲,可是這時候楊沐菲卻將目光移到了別處,似乎已經下了決定,今日必須將唐婉一同除掉。
蘇澤恆袖下的手用力攥緊,這些日子唐婉的近身陪伴,那每一次歡愉之後的滿足,以及那蓮香是旁的女人都不可能給予他的,如果說爲了這麼一個太監,而要犧牲掉唐婉,說什麼他也不會答應。
如此想着,他看着楊沐菲的目光也冷了下來,現下才覺得楊沐菲這個女人看着柔弱,可真是手段毒辣,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他在意的人的身上,這可是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說,這事到底是誰指使你的?”他眸光徹底沉了下去,一雙眸子緊緊釘在蔣小魚的身上。
蔣小魚一臉坦然,“皇上,沒有證據前,奴才說多錯
多,倒不如不開口,如此也可讓那些想借着奴才的手將髒水潑到別人身上的人冷靜冷靜,看看到底哪裡有沒有什麼紕漏。”
她的臉上沒有絲毫驚慌失措,這份膽識讓人羣中看熱鬧的一人眸光一亮。
楊沐菲冷笑出聲,她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蘇澤恆,緩緩搖了搖頭,眸底露出惋惜的神情,“小魚兒,你若現在說出是誰指使的,本宮這就跟皇上求個情,保你不死。”
話說到此處,在座所有人總算是明白了,這不僅僅是一碗有毒的羹湯,也不僅僅是要弄死一個太監,而是兩個女人爭寵的大戲。
蔣小魚緩緩擡眸,那張清秀的臉上慢慢浮上一抹微笑,不疾不徐的道:“娘娘,你想讓奴才說是受誰指使的呢?”
一句話四兩撥千斤的就將楊沐菲拉到了兩難之境,楊沐菲面容有些扭曲,忙跪下,哀聲道:“皇上,您一定要狠狠嚴懲這個奴才,畢竟自從大邑建國,後宮可是沒怎麼出現這種齷齪骯髒的東西。”
言外之意就是爲了維護皇威,您也不能手下留情。
蘇澤恆瞳孔驟然一縮,楊沐菲,你這是在逼朕啊!他沉沉一個呼吸,正要開口說話時,蔣小魚卻猛地開口,道:“皇上,奴才也懇請皇上可以嚴查此事!”
“皇上——”唐婉胸口因爲氣怒起伏不定,今日明顯就是楊沐菲設的局,如果真的要嚴查,一定會坐實她命人下毒毒殺楊沐菲的事實,她不傻,絕不會答應。
蔣小魚心裡止不住冷笑,查吧查吧,查了才能玩死楊沐菲,到時候若是再借着唐婉的手殺了楊沐菲,這次的系列任務應該可以在抵達行宮前徹底完成了。
到時候,她就可以與蘇瑞寅好好的放鬆一下了,做點兒什麼呢?郊遊,划船,騎馬……
蔣小魚搖了搖頭,有些懷疑自己怎麼能在這樣的緊要關頭裡還想着這些事,斂下脣角的笑容,她的目光再度變得很平靜。
楊沐菲聞言,露出陰毒的笑容,她眯起眼睛,對蘇澤恆道:“既然小魚兒一直說證據,那麼不如皇上便讓人去各個房裡搜搜。”
她這話說完,又看着蔣小魚,“小魚兒,你既然抵死不說,那麼一會兒若是搜出了什麼,你可莫要怪本宮不念着這主僕情分。”
蔣小魚恭敬的叩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娘娘對奴才那可真是用心良苦,可是奴才當真沒做什麼,難道還能紅口白牙隨便拉個人麼?若真是這樣,那奴才也可以說是受了娘娘的指使,這一切不過是奴才受命於娘娘……”
“你……放肆!”楊沐菲僵着臉冷叱一聲,看着蔣小魚的目光越發鋒利刺目,還真是侍寵而驕,一會兒若是搜出了東西,看你還怎麼得瑟!
蔣小魚依舊笑眯眯的,“奴才哪裡放肆了?依奴才看,這上竄下跳最活躍的就是娘娘你啊!”
“你!”楊沐菲柳眉倒豎,哪裡還有平
日裡的優雅端莊。
衆人憋着笑意,良妃更是不怕添亂的抓住這個能狠狠羞辱楊沐菲的機會,陰陽怪氣的道:“誒,諸位姐妹,這喜歡上竄下跳的可不就是那潑猴嗎?”她的話成功引來一陣巨大的鬨笑聲。
蔣小魚淡淡的翹了翹嘴角,唐婉更是忍不住冷笑出聲,目光陰毒的看向楊沐菲。
“奴才以爲這搜東西麼,也該讓人徹底搜搜娘娘的房間。”蔣小魚挑眉看着楊沐菲,所有人都議論紛紛,楊沐菲不知爲何看到蔣小魚依舊一副沉着冷靜的模樣,心裡不由一揪。她強自壓下這份不安,茶韻沒有出現,這就證明小魚兒並沒有發現衣襬裡的東西,所以她爲什麼要慌亂呢?
事已至此,蘇澤恆大手一揮,很快御林軍便開始分頭去各個屋裡搜查。
一時間整個院子裡靜可聞針,那一桌桌珍饈此刻已經沒了熱乎氣兒。
楊沐菲始終冷冷盯着蔣小魚,唐婉則緊張的攥緊手帕,楊沐菲咄咄逼人,很顯然註定會在這個狗奴才的房裡搜到些什麼,腦子飛速運轉,她覺得有必要趁此機會想想該如何撇清關係。至於其他人,諸如良妃則好整以暇的看戲,不管這兩個人哪個失寵,對於她而言都是美事。
蔣小魚跪坐在地,默默數着天上的星子,猜測着蘇瑞寅這時候會做些什麼。那坦然鎮定的模樣,令人羣中的那個人勾着嘴角笑出了聲。
這一聲,着實突兀。
蔣小魚擰了下眉,這個笑聲有些耳熟,似乎上回渣渣喝了加了料的酒的時候她就聽過,循聲望去,果然就看到蘇澤宇正擁着懷裡的美人,笑得輕佻至極。見蔣小魚望向這裡,他再次衝蔣小魚拋了個媚眼,這一個媚眼拋來,着實噁心到了蔣小魚。
過了一會兒,有腳步聲傳來,先回來的是去楊沐菲房裡搜查的人,幾人恭敬的跪下道:“皇上,惜妃的房間裡沒有任何可疑之物。”
蘇澤恆點了點頭,這個結果在他的意料之中,既是楊沐菲設下的局,那麼若是在她的房裡搜出東西,可真就愚蠢至極了。
接着回來的是去唐婉房裡的人,依舊沒有搜到任何東西。
唐婉舒了口氣,卻是不敢有任何一點兒鬆懈,因爲去下人房搜查的御林軍還沒有回來。
楊沐菲挑眉笑了笑,那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着實讓人看着厭惡至極,蔣小魚展顏一笑,那笑說不出的坦然譏諷。楊沐菲疑惑的皺了下眉,“小魚兒,念及你貼身照顧本宮數日,你若現在認下,相信皇上以仁治國,心懷寬廣,定然會對你格外開恩……”
這句話尚沒有說完,蔣小魚徹底繃不住了,對着楊沐菲不自覺的就乾嘔起來,衆人臉色俱變,這小太監可真是膽大包天啊!衆人默默爲她捏了把汗。
蘇澤恆臉色十分難看,這個膽大包天的狗奴才,是誰給他的膽子,竟然敢幾次三番的羞辱他這個堂堂帝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