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之中也因爲這劇烈的顫動而紛紛掉落碎石,龐心慈一個不穩,摔了一跤,石武扶她起來,還沒有走出兩步,龐心慈便又摔了下去。
婧兒瞧着龐心慈那幾乎因爲疼痛而扭在一起的五官,對石武道:“石大哥,只怕小姐這樣子走不了了。”
石武想了想,背起龐心慈快速向前衝去。就在這時,背後一陣陰風拂來,石武腳步一頓,扭頭看去,只見王嬤嬤正滿身殺氣的追過來。
龐心慈亦是心裡打了個突兒,對石武道:“你們快跑,她不會傷害我。”
石武堅決不同意,腳下更是如飛,“你難道沒有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凌厲殺氣嗎?”
龐心慈不再言語,這時王嬤嬤腳尖一點,踏着石壁來到了他們面前,“想跑,可沒有這麼容易!”
如此年輕的女聲,龐心慈驚恐的瞪大雙眼,“你不是……”
王嬤嬤仰頭大笑,“現在才知道,晚了!老東西竟然敢聯合外人背叛主上,壞主上大計,勢必要以死謝罪!”
“不!”龐心慈渾身顫抖的厲害,她怎麼都無法相信祖母會是櫻君的屬下,尤其那個“死”字更是如同千斤重錘狠狠砸在她的心頭,將她的一切理智都砸的粉碎,“你騙我!”
石武解下腰帶,將自己與龐心慈牢牢綁在一起,“龐小姐放心,我定拼死護龐小姐周全。”
龐心慈現在已經什麼都聽不到了,她嘴脣不停翕張,只喃喃重複着一句話,“祖母不會死,不會死……”
因爲這一分神,王嬤嬤一掌擊在石武的胸口,石武吐出一口鮮血,瞬間整個密道內佈滿了濃烈的腥甜之氣。
晃動越來越劇烈,打鬥也越來越激烈,可是石武終究敵不過王嬤嬤,看着他大口喘息,龐心慈終於收回了神思,“放我下來,你與婧兒有多遠跑多遠!”
石武不應,擦去嘴角的鮮血,恨聲道:“心慈!我石武這一輩子都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女人,爲了你,我願意做任何事!”
龐心慈緊緊摟着他的脖子,“你這個呆瓜,終於肯喚我一聲‘心慈’了。”
婧兒忍不住落淚,王嬤嬤看着這感人肺腑的場面,陰惻惻的笑笑,“還真是感人!堂堂龐家莊龐小姐竟然與自己的侍衛苟且,傳出去豈不是要讓人貽笑大方!”
龐心慈目眥欲裂,“你閉嘴!”言罷,她一臉鄭重的對婧兒道:“婧兒,有多快跑多快,有多遠跑多遠!”
婧兒不肯,龐心慈便沉了面色,“我以龐小姐的身份命令你快跑!”
石武已經筋疲力竭,根本就不是眼前這人的對手,倒不如能跑一個是一個。
婧兒咬着脣,夜明珠的柔潤光澤將她的脣浸染的越發蒼白,似下了極大的決心,她跺了跺腳,快速向洞口飛奔。
王嬤嬤想要揮出內力阻止,石武卻拼死相抵。
這時候,蔣小魚也趕了過來,內勁直抵月女劍,凌厲一擊,王嬤嬤背後便被劈開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頓時滴落在地上。
蔣小魚將一個夜明珠拋給石武,“石武,揹着心慈快跑。”
石武也不爭辯,揹着龐心慈快速向密
道出口奔去。
王嬤嬤惱羞成怒,將手中的短劍向龐心慈揮出,石武耳廓一動,向側避開。
終於來到了密道盡頭,石武咧嘴笑笑,很快便找到了石壁之上的凸起。石武一推,石門向兩側打開,他揹着龐心慈來到一處密林中,“你先在這裡躲一下。”
龐心慈眼圈紅紅的,央道:“石武,送我回去,我要找祖母。”
石武安撫的拍拍她的背,“莫要聽她胡說,老夫人吉人天相,不會有事。”
龐心慈哭得越發哀傷,石武趁其不備,在她後頸一擊,將昏迷的她藏在一處隱秘的土坑中,又蓋了草,這才又向着密道入口走去。
可是任他如何尋找,想盡辦法,也還是無法打開密道的門。
密道中,王嬤嬤招式凌厲,蔣小魚全憑着一股狠勁相抵,王嬤嬤從沒有看到這般有韌勁的人,也深知若繼續與之纏鬥下去,一旦被忠義王追來,勢必於己不利。
這時候,蘇瑞寅與歸一也趕了過來,王嬤嬤眉頭一皺,拋出一個竹筒,蔣小魚怔了一下,下一瞬,竹筒“砰”的炸開,一道白色煙塵散開,空氣中漫開一股異香。
“特麼的,竟然用煙霧彈!”蔣小魚揮了揮煙塵,爆了粗口。
歸一立即屏息,拖着蘇瑞寅以及蔣小魚避開這濃煙,而王嬤嬤便趁亂衝向密道盡頭。
蔣小魚踢騰着要去追,歸一卻惡狠狠的道:“這煙有毒。”
蔣小魚惱恨的回瞪歸一一眼,“阿寅有避毒丹,什麼毒都不怕,而我更是……”她的話尚沒有說完,便覺得腰上一鬆,歸一臉色古怪的抱臂睇視兩人,“那你們還愣着做什麼,追!”
“臥了個大槽!怪老頭,你特麼耽誤了這麼長時間,那個人早便跑了好不好?”蔣小魚氣怒不已。
蘇瑞寅握了下她的肩,脣邊綻開一抹笑,“她身上定沾了煙塵的氣味,把若冰給叫來,它定能找到假的王嬤嬤去了哪裡。”
蔣小魚抓了抓頭,對啊!趕快將若冰叫出來,若冰嗅了嗅,擡起小短爪,向密道盡頭一指。
蔣小魚便與蘇瑞寅跟了上去,到了密道盡頭,兩人推開機關,若冰便又吸了吸鼻子,指了個方向。
當兩人趕過去的時候,遠遠的便聽到打鬥的聲音,蔣小魚眸色一沉,“該不會又與石武他們碰上了吧?”
蘇瑞寅望着遠處,“難說。”
兩人腳步如飛,遠遠的便看到石武動作僵滯的與王嬤嬤纏鬥在一起,蔣小魚掃了一眼,沒有看到龐心慈,估計應是被石武安頓在哪個安全的地方。
王嬤嬤擡眸看到不斷靠近這裡的二人,眸色一沉,沒想到她的毒煙竟然對這兩人毫無傷害,眼底閃過一絲狠厲,一劍刺入石武的腹部。
蔣小魚面色大駭,對若冰道:“看你的了。”
若冰“咳咳”兩聲,如同一道白色電光直接撲到王嬤嬤的肩上,然後毫不猶豫的重重咬了一口。
“啊!”王嬤嬤只覺得肩上似被生生撕下一塊肉,擡手擊向若冰,若冰絲毫不畏懼的跳到她的頭上,瘋狂抓撓。
這時候,蘇瑞寅接過蔣小魚手中的月女劍,對
着王嬤嬤擲去。
“噗——”
王嬤嬤難以置信的盯着那貫穿身體的劍,身子晃了晃,不甘的倒下。
蘇瑞寅走上前去撕掉她臉上的面具,皺了下眉。
“怎麼了?”蔣小魚問。
“我以爲她會是櫻君。”蘇瑞寅失望的搖了搖頭,“看來又讓他跑了。”
“難道老夫人房間裡的那個不是櫻君嗎?”蔣小魚在王嬤嬤身上摸了摸,果然發現了兩個煙霧彈,她欣喜的將兩個煙霧彈收好,又來到石武身邊,給他探脈後,塞了一粒藥丸,石武動作艱澀的伸手指了個方向,便徹底暈了過去。
蔣小魚向着石武所指方向,又拍了拍若冰的頭,若冰如閃電般衝了出去,扒着一堆草,“咳咳”兩聲。
蔣小魚跑過去,看着昏迷的龐心慈,對蘇瑞寅道:“你發信號給暗衛,讓他們儘快送石武和龐心慈回碧波院。”
“方纔走密道的是櫻君,可是房間裡的那個脖子上沒有針眼。”蘇瑞寅說着,向天空發了一枚信號彈。
蔣小魚沉吟了會兒,“這麼說櫻君最有可能是在老夫人房中換了人,會不會老夫人房間裡也有密道。”
經她提醒,蘇瑞寅眸眼一亮,擡頭望向龐家莊時,竟是一臉驚詫,“龐家莊似乎正在下陷。”
蔣小魚擡頭一瞧,果然,龐家莊整體都在不斷下沉,怪不得方纔一陣地動山搖,她還以爲是地震,“這什麼情況?”
話落,只聽到一陣人聲鼎沸以及嘈雜的腳步聲,在暗衛到達這裡的時候,蘇瑞寅帶着蔣小魚來到了龐家莊的入口。
索橋已經被放下,龐家莊裡的人正呼啦啦的往外衝,蔣小魚與蘇瑞寅混在人羣中,蘇瑞寅始終牢牢護在她的身邊,任何人都不能碰她分毫。
蔣小魚攔下一人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人正是福管家,他嘆息一聲,“郡主恐怕不知,這龐家莊有一處自毀機關,就在老夫人房間,倘若半個時辰後還不能跑出來,就要隨着龐家莊一同沉入地下。”
“那老夫人呢?”蔣小魚只覺得腳下地動山搖,臉色一凜。
“應該還在房間裡,畢竟那機關只有老夫人知道在哪裡。”福管家似乎不想再與蔣小魚多言,“郡主還是與王爺快些往外跑吧,若是沉入地下,那可就跟活埋差不多!”
蔣小魚看了一眼蘇瑞寅,蘇瑞寅衝她搖了搖頭,“既然老夫人選擇將龐家莊沉入地下,那麼我們就尊重她的意思吧,至於櫻君,他不可能每次都這麼幸運。”
蔣小魚點了下頭,這時只見幾個虹影衛擡着假冒的櫻君的屍體走出來,與他們一同出來的還有一人——殷筠暘。
蔣小魚詫異無比:“你們在哪裡找到的殷神醫?”
虹影衛道:“屬下在老夫人房間的一處密道中找到了殷神醫,只不過殷神醫雙腿筋脈盡斷,據說是被櫻君所傷。”
蔣小魚抿了下脣,與蘇瑞寅對視一眼,蘇瑞寅便道:“即刻回行宮吧。”
天邊泛起一絲魚肚白,一衆人等迅速回到行宮,蔣小魚最後看了一眼沉入地下的龐家莊,翻身上馬,飛馳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