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也趕緊拉開帳頂的天窗,讓冷風吹了進來,沒多久,便吹散了滿帳的藥香。
看到炮好的藥材,都被仲景和黃一錕搬走,付倩倩便笑眯眯的半趴在塌上,衝着慧娘撒嬌道:“慧姐姐,我出了一身汗,好想洗澡。”
宗政漠黑着臉撩開袍子,便在軟塌前的矮桌上坐了下來,低頭就見,上面陳列了大大小小的空瓶子。
她這是鬧那樣?
“早就準備好了。”慧娘溫和的笑道,說完不卑不亢的掃了眼宗政漠,口氣立馬從寵溺變成剛硬。
“王爺,倩倩已經告訴我,當年救我的人,就是申屠公子,是,還是不是?”
宗政漠淡淡的擡起眼皮,看向慧娘,道:“是。”那眼裡好像在說,現在你知道了,又要怎樣?要以身相許嗎?
慧娘對上宗政漠眼中的含義,臉不由自主的泛紅,極度不自在的趕緊躲開視線,然後轉回身對付倩倩道:“倩倩,乾淨衣服,我放在浴桶邊上了,早些休息,明天還要趕路。”
剛纔,她是想質問宗政漠,既然知道她心甘情願的留在倩倩身邊保護她了,爲何還不告訴她,申屠成就是她一直以來要找的恩公。
可那四目相對,宗政漠無聲的詢問,竟和倩倩的是一樣時,瞬間讓她不知道要怎樣接話。
她之前是有想過,如果找恩公,恩公又願意的話,她願意以身相許,或者爲奴爲婢,可當真的知道後,她又迷惘了。
申屠成怎麼可能缺少奴婢,又怎麼可能缺少女人以身相許。
以申屠成自身的條件來說,雖貴不及王親貴族,可也是一代天嬌,就算她沒有家破人亡,以她的身份也是配不上的,談什麼以身相許。
所以她何必再從宗政漠嘴裡確認?
以前,支撐她活下去的理由一是報恩,二是報仇,現在又多了一個倩倩,在報恩上,她想不到要怎麼報恩,那就護着倩倩先報仇。
付倩倩看着慧娘一臉糾結的出了營帳,嘟着嘴,便問宗政漠:“你說,慧姐姐和申屠成有沒有可能?”
“什麼可能?”
“就是成爲夫妻啊,男未娶,女未嫁,年紀又相當,不是正好麼?”
宗政漠沒有回答,反而指着滿桌的藥瓶道:“你準備這些藥做什麼?”
“給聶赤一個見面禮啊,別打岔啦,你快告訴我,申屠成有沒有意中人?”
她這是要重操舊業,拿一堆的助興藥收服自己的番王?宗政漠臉上頓時掛滿黑線。
“她和申屠成不可能。”
“爲什麼?難道申屠成有未婚妻了,還是有意中人了?”付倩倩睜大眼,這時才知道,她對申屠成了解的還太少了,怪就怪,漠王府地下室裡,沒有申屠家的資料。
“你不是要洗澡嗎?”宗政漠不清不淡的道,似乎不想再說這個話題,說完居然站了起來,開始脫衣服,大有想跟她一起洗的意思。
付倩倩白了他一眼:“你老是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爲什麼慧姐姐和申屠成不可能啊?”
宗政漠還是不理會的脫掉外衣,再解開內衫,眨眼露出上半身的小鮮肉,瞅着他那看似柔和的腹肌,付倩倩爬了起來,半眯起眼,執着的站到他的面前,然後拿手戳着他的小豆豆道。
“漠文豬,你總得給我個理由吧,爲什麼他們倆不可能?”
宗政漠皺眉,一把抓住她的手:“九離山不能沒有掌門。”
付倩倩愣了,申屠成和慧孃的事,跟九離山有什麼關係?
“我沒聽懂。”她感覺自己的腦細胞不夠好使了。
“遠安是大師兄,入門時,就註定了,他是九離山第九代掌門,不得娶妻生子。”趁着她發愣,宗政漠的手開始很不規矩的替她除衣解衫。
聽完這個消息,付倩倩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上回是仰月教的狗屁面紗門規,現在是九離山的狗屁掌門門規,這些個江湖門派,全都是吃飽了閒得淡疼啊,還是怎麼滴?
“宗政漠,你能不能說清楚點,我知道九離山是道觀,但沒聽說,你們不能娶妻生子啊?楚謙還叫嚷着要跟我私奔,沈清墨也能跟洛兒定親,你也能大婚,爲什麼就申屠成不行啊?”
替她解衣除衫的手,驟然停了停,小師叔叫嚷着要跟她私奔?
宗政漠眼睛微眯成線,冷氣四射的看着她。
“遠安是內定的掌門,所以不能。”
“瑪蛋,規矩都是人定的,你師傅現在人在哪都不知道,憑什麼要這樣聽他的話啊,當掌門就不能娶妻生子,那申屠家不是要絕後了啊?”付倩倩跳腳怒罵,她還以爲就仰月教的教規變~態,沒想到九離山的也沒人性。
“有洛兒在,不會絕後。”宗政漠臉越來越臭,越來越黑。
一個沈清墨已經讓他很頭痛了,小師叔也要來摻一腳,小騙子身上的桃花債也未免太氾濫成災了。
“啊呸,沒人性的規矩統統要廢掉,再說了,不是還有白玥那貨嗎?從我來到這裡到現在,也沒瞧見九離山一定要掌門啊,楚謙現在不算掌門嗎?”付倩倩完全一頭霧水。
在她看來,九離山有掌門,跟沒掌門有什麼分別嗎?鬼都沒一個,當光桿司令,也不是這麼當的吧,真是有病就得治啊,絕不能放棄治療。
宗政漠突然緘默了起來,剛纔他是下意識的想到,遠安是內定的掌門,不能娶妻生子,但現在付倩倩貿然的幾句話,又讓他陷入沉思。
按理遠安是九離山內定的第九代掌門,若是師傅去世,遠安便要入觀清修,像師傅那樣,到了合適的時候,收幾個天資縱橫的弟子傳承一脈。
而楚謙現在居住在九離山,只是因他現在是九離山唯一的長輩,若是師傅歸天后,就算是小師叔,也得叫遠安一聲掌門。
因此在付倩倩問,慧娘和申屠成有沒有可能時,他基本上是下意識的想到,沒有可能四個字。
“小騙子,一會沐浴後,你便擰動八彩信符吧。”有些事情,他必須要弄清楚,這種被人算計,如梗在喉的感覺,時時讓他心生寒意。
“擰就擰,我還想問問楚謙呢,這是什麼破門規,所有人都可以娶妻生子,爲毛就掌門不行。”付倩倩氣呼呼的跺跺腳,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被宗政漠扯的都不見了,全身赤果果的站在他面前。
“我去!你脫我衣服做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