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褐色的鴿腳在如沁的面前不住的踢蹬着,那細細的頸項隨時有被輕展軒折斷的可能,一張字條現在如沁的面前,輕展軒溫柔挑起鴿腳上的字條,慢慢展開時,一行字映在眼前:月下古鎮中,殺之無歸處。
猛然想起下午採月求着柳絮寫的詩便是那藏頭詩的前兩句:彩霞漫天無歸處,月伴嫦娥倚樹槐。
一個月字,三個字的無歸處,只一寫,立刻便知道了這字條曾經的主人是誰了。
暈了,爲什麼這字條中字與那藏頭詩的字跡竟是一模一樣呢?
“說吧,這後院裡所有女人的字跡都已查驗過了,那四個一樣的字便說明了一切,除了你的字跡與那字條上的相同外,再無人與它相同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如沁也是臨驀了別人的字呀,卻不曾想那人竟然暗地裡與外人勾結陷害王爺。”她只是驀了別人的字跡,怎麼可以都算到她的頭上呢。
“好吧,今兒你就把這字跡給本王弄清楚了,否則這行刑室你甭想走出去半步。”冷硬的話語飄蕩在空氣中,震的如沁的耳鼓有些麻,這男人就不可以小聲些的說話吧,手撫向小腹,心疼的撫摸着她的寶貝,寶貝,放心,娘一定會救你的,我必要讓那陷害我之人露出馬腳來,這世上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爲。
說話間,院子裡已魚貫的走進來了人,原來行刑室就在美人苑的附近,所以從那裡趕來不過一盞茶的時間罷了。
聽着腳步聲,如沁轉首看向院子裡在紅燈籠下站得整整齊齊的女人們,她們都是輕展軒的女人,此一刻突然間集體再現在眸中的時候,只讓她覺得輕展軒更加的可惡了。
那些女子,最大不過二十七八歲左右,最小也才十二三歲,個個都是貌美如花,卻不想那花樣的年紀卻都是送給了輕展軒,心裡多少有些爲她們不值,更不懂得她們的甘願,她的真看不出輕展軒有什麼好。
輕輕的踱到門前,一雙美眸望着眼前的美人們,可憐與可嘆的讓她只有嘆息,“都擡起頭來。”既然輕展軒讓她自己弄清楚了,那麼她就弄清楚一次,既保護了自己與寶貝,也讓這些女人們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寧如沁不是隨便任人陷害和欺負的。
平生最恨的人就是恃強凌弱之人。
女人們緩緩的揚起了頭,她們的視線卻不是看向如沁,而是看向了站在如沁身後的輕展軒的身上,無數次的魂牽夢繞中都是王爺的身影,此刻既然有幸見了,只恨不得多長了幾雙眼睛也多看幾眼。
如沁淡然一笑,她們那樣的反應讓她不知是要爲輕展軒的魅力而喝彩呢,還是要爲着與她們一樣身爲女人而悲哀,美眸再次掃過那每一個女人,然後清然說道,“今天,王爺請各位姑娘們都臨寫了兩句詩,可是我知道有些人是作弊了的,並沒有真正寫出她的筆跡來。”
她的聲音飄過,院子裡尤其的安靜,甚至連那樹葉飛落的聲音也清晰可聞,下午王爺的確是讓她們每個人都寫了兩句詩,至於何意,只有一個人明白,其它人卻是皆不知的。
那不知道的人不住的輕瞟向如沁的方向,更不知她所爲何意,如沁冷冷一掃,所有人的眼神在不經意間一一劃過她的視線,倘若那人心虛,她必是會發現她的存在的,況且,她早已鎖定了目標。
“作弊了的只悄悄出來就是,如若自首瞭如沁自會在王爺面前說上幾句好話,否則只怕這行刑室裡就免不了你的一番責罰了。”
鴉雀無聲的,人羣裡依然沒有任何女人出聲,如沁看向站在前排的採月,此刻的她有些戰戰兢兢的垂着頭,想必是已經開始心虛了吧,因爲她的字是求着柳絮寫的,而並非她的親筆字。
如沁一笑,那字條絕對不會是採月所寫,因爲採月並不會寫字,便是因爲如此她纔會去求着柳絮吧,倒是柳絮……
想起上午在柳絮房裡看到的硯臺上的那兩隻筆,還有柳絮急切間搶在手裡團成一團扔了的那張紙,如沁的眸中更亮,卻依然不動聲色,輕展軒如此冤枉她,她便要還之以顏色,即使是知道了又如何,她也不說,她只要證明自己的清白便是了。
靜靜的,院子裡依然還是無聲,如沁轉首向輕展軒道,“王爺,看來那人是不會自首出來了,既然如此那麼那罪責就算在如沁的頭上好了,否則王爺也自有屈打成招的本事,”如沁說着已指向了那盛着所有女人字條的小籃子,“這籃子裡的字跡,如沁片刻間就可臨驀成一模一樣的,王爺可信?”
“好,那便來試試。”
眼中閃過一抹興味,輕展軒倒是有些期待了,說話間他已隨意從那些交上來的字箋中隨意的抽出了一張,伸手向如沁道,“就先臨驀這一張吧。”
一個小書童會意的走過來研着墨,濃濃的墨香飄散,漸漸的潤染開行刑室裡冷僵的氣氛,而院子裡更是一片肅然,所有的人保持着同樣的姿勢站在那裡,沒有任何的聲音響動,對於屋子裡的風起雲涌,更多的人是一片迷朦,並不懂如沁與輕展軒那隨時都在打着的啞謎。
如沁瞄了一眼那字條,立即提起筆刷刷點點幾下就寫完了,書童接過遞給輕展軒時,輕展軒不由得感嘆她的字跡,果然學得並無二致,吹了又吹,墨跡才幹了,於是,着書童拿着兩張紙,一張是原稿,一張是美人苑中一女子的字條,送到那女人手中,只由她分出哪一張是自己的時候,她左右瞧了半晌,最後居然搖搖頭無法分辯得出。
又試了一張,又是如此。
於是,就在輕展軒不經意的抽出來七八張字條而由着如沁寫過之後,他徹底的放棄了,“王妃果然好功力,那麼王妃只說那首詩你又是摹仿誰人的字跡呢?”
皺眉,如果她確認知道,她又何必臨驀了那字放着,明明是要提防別人再找出那陷害她的人的,卻不想反倒被別人陷害了,“王爺,其實如沁也是在今天才查到了那人的蹤跡?”這麼多的人在場,雖然她沒有萬分的把握,但是,她只能硬着頭皮一步步的迎過去,此刻她不能輸,更不能被輕展軒所用刑。
“飛軒堡就這麼大,人也就這麼多,不是你,那到底是何人呢。”
展顏一笑,“的確,她就在這院子裡,如沁便學了她的字,呈給爺,爺便自然知道她是誰了。”
篤定的回首向院子裡望去,雖然那人依舊不動聲色,但是待她寫過了之後呢。
笑,她不會看錯人的。
“王爺,那首詩不過是如沁摹仿別人的,那麼你還要確定那鴿腳上的字條就是我寫的嗎?”此刻那白色的鴿子早已被輕展軒放回在籠子裡,再擺在桌子上,昏暗中那抹白色尤其的顯眼,如沁相信,那院子裡的人必會瞧它清清楚楚的,也必然已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輕展軒終於搖了搖頭,他不得不被如沁臨驀字體的本事所驚倒,想不到她居然可以在短短的時間就把他人的字學得一模一樣,試問這天下有幾人可以做到。
其實他一直不相信這是如沁所爲,不過當初在古鎮,那些殺手的確是救了她又放了她,根本就沒有殺她的意思,所以讓他不由得不去懷疑,然而看着剛剛如沁寫了那麼多字之後,他又徹底的推翻了是如沁的可能,那麼又能是誰呢。
如沁不慌不忙的說道,“王爺,其實這院子裡有一個人她兩隻手都會寫字,而她呈上來的字便是與那鴿腳上字跡不同的那一隻手寫的字。”篤定的說着,就彷彿她曾經親眼見過一樣。
此話一落,院子裡的女人只互相對望着,都在猜測着這個人是誰。
輕展軒笑道,“王妃此話當真?”他不信絕少離開冷月軒的如沁居然什麼都知道。
“如沁可於王爺模仿了她的字,再請王爺過目,王爺一認便知了。”
如沁說着,只轉身向那書桌的另一側放着筆筒的地方走去,又一隻新筆在手,一手一支的拿在手裡,只蘸飽了墨汁,執筆欲寫時她的表情依舊,可是看在門外的某人眼裡卻是變了又變。
兩手同時落筆,一樣的詩句,揚揚灑灑同時寫來,只看呆了一旁的輕展軒,寫畢,筆輕落,“王爺看這兩張字可好?”
“果然是好字,而且其中一張果然與那鴿腳上的字跡一模一樣。”
“王爺再看,那每一個字中的‘撇’那一筆似乎都有一個上勾的習慣,雖然兩張紙字跡不同,但是這兩張紙上同樣的‘撇’筆卻是證明了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王爺只憑這一筆便可確認了。”
輕展軒不住點頭,隨手已抄起了小藍子,從那一堆字條中不住的翻找着,似乎是在找着與如沁剛剛手寫的字跡相同的紙條,同時也是那鴿腳上字條的主人。
PS:爆更開始求月票!!月票月票月票,親們給力呀,麼麼噠!